方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木,也有一些地方有显眼的赤色土块。
而另一面则是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像是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依维斯,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再不会相见了吧!”璐娜默默地想,“然而,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无怨无悔。
“失去感受幸福的权利,却使我明白其实没有幸福虽然痛苦,但在付出的时候却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也许,我得到的满足已胜过了世间一切的幸福呢!依维斯,我知道你心里永远只有阿雅一人而已,我甚至担心,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付出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璐娜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在自己的背后,正有一双饱含着内疚、凄楚的眼睛在无言地看着她。
“璐娜,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依维斯想道。
“但你不该为我这样的人付出自己一生的幸福,不值得,真的太不值得了。我是一个不幸的人,只能给别人带来噩运,从未使在我身旁的人得到丝毫的幸福。为什么上天要生下我,给别人带来伤害呢?
“就连阿雅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我爱她,爱便变成了伤害,如果我不爱她,她一定能活得更好。卡亚师兄、甚至是坎亚的死也都是因为我。而对于你,我只有深深的愧疚,我不知道我身上有那一点值得你去喜欢。一个连自己都讨厌都憎恨的人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爱呢?
“假如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更健康,在埃南罗继续当小店的老板,然后找一个喜欢你的人,过着幸福而美满的生活。假如没有我,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便不会互相残杀。我是一个魔鬼啊!
“我很自私,一向只在乎自己的感觉,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却一直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我没有替你照顾好叮当,叮当虽然不是我所杀,却是因我而死,我对不起你!而你却为何要对一个如此十恶不赦的人如此之好呢?你难道不觉得你太善良了吗?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唾弃我吗?
“莫问说得对,我是一个懦夫,我根本就面对不了自己,更面对不了别人。我的一生都在不断地逃避之中,而且,我还不停地给自己找借口。而一个人的堕落、颓丧实在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是怨自己。
“璐娜,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不知道怎样去偿还,我一无所有,两手空空,就连灵魂也枯竭无比,比乞丐还更贫穷。我总是在索取、索取,因为我很穷,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付出。
“璐娜,我剥夺了你的幸福,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碰到像我一样卑微的人。我曾经说过要拯救世界,但是,最终,世界却因我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糟糕,哈!我不过是个口出狂言的纸上谈兵之徒罢了。”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莫问追问道,“璐娜为了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你呢?”
依维斯点了点头,望了望璐娜的背影,失魂落魄般转身离去,脑海里时而出现阿雅抑郁的眼光,时而又晃动着璐娜深情的双眸,一片混乱。
※※※※
依维斯跌跌撞撞地行走着,莫问紧随其后,脸绷得紧紧的。密室又近在眼前,门还开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依维斯的到来。
依维斯再度走了进去,门也没关,直直地趴倒在床上,好久也没有动弹。
“你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依维斯,他真的死了,彻底地死了!”莫问语气中透露出无限的失望。
“我本来以为你见了璐娜之后,会好起来,可是,你的表现只让我绝望。”莫问愤怒之极,反倒平静起来。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秘笈,现在我还给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着,莫问从怀中掏出了那本书,扔在依维斯的床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门“砰”地关上,颤动着。
“对不起,莫问!”床上的依维斯喃喃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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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2109年9月13日,埃南罗境内。
早晨,整个埃南罗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中,战马迎风长啸不已,埃南罗押送军队行进在大公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流犹如一条蜿蜒不绝的河流,从西边滚滚不断地涌来,一直向着卡拉平原方向奔去。根据巴蒂的命令,所有的居民都将撤到卡拉平原,以避战祸。
不管居民们内心之中或者口头上有多少抗议和不满,最终,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战略性迁移行动还是就这样开展了。摩肩接踵的人堆之中,有人赶着马车、牛车、驴车,满载着大箱小箱;有的人气喘吁吁地扛着衣柜,寸步难行;还有的人身无长物,优哉游哉地行走在人群之中,好像这场搬迁根本就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观光者一样。
妇女们一只手抱小孩一手提着沉重的行李在坚硬的土地上步履蹒跚,时不时跌倒,然后又咬紧牙关站起来,孩子在怀里嚎啕大哭,泪水纵横,母亲满面愁苦,却不敢哭出声来。同样凄凉的还有佝偻着腰的老人们,他们眼里充满着茫然和痛苦,有些人甚至低声地咒骂起来。自然,也有一些乐观一点的看法,但是,这些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绝望的深渊之中。
大部分人都是一副漠然的神色,对他人的愁苦,他们根本就一点也不关心,甚至对于自己的命运,他们也同样漠视。战争,让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变得麻木不仁。
第五部 复 活第八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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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2109年9月14日,皮尔瓦拉。
一大清早,星狂便被一阵阵嘈杂无比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当他还在揉眼睛,睡意朦胧之时,维拉像一个冒失鬼一样冲进星狂的房间,大声地嚷道:“星狂团长,风杨团长、杰伦团长已经到达皮尔瓦拉!”
尽管事先已经有人通知,但星狂还是从床上兴奋地弹了起来,大嚷:“来了,他们终于来了,又有仗打了!”
此时,杰伦和风杨的大军正鱼贯而入,士兵们高喊着“‘前进军’万岁”的口号,雄壮无比,声音震耳欲聋,整个皮尔瓦拉好像快要被这声浪轰上半空。而欢迎军队进入皮尔瓦拉城的仪仗队也不甘示弱,把锣鼓敲得震天价响。
十分钟之后,议事大厅。
“杰伦、风杨,你们终于来了!”星狂兴高采烈地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杰伦和风杨的肩膀,“好小子,又壮了不少。”
“壮?你这是在讽刺我吧?”杰伦非常难得地呈现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星狂,你倒好像成熟了。”风杨打量着星狂,觉得星狂沧桑了不少。
“哈哈,废话少说,咱们也很久没有碰面了。”星狂打了个哈哈,“今晚,我们几个来一个一醉方休。”
“喝酒可以,但是适量便罢!”风杨可没有忘记正事,“别忘记我们就快要开始打仗了。”
“适当的娱乐一下,也无伤大雅。”杰伦却是偏向星狂的意见。
“对了,风杨,你从阿尔斯山过来,有没有听到关于依维斯总统领的消息?”星狂问道。
“我也想知道。”杰伦一听立刻活跃了不少。
“没有。”风杨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西龙也正在奇怪为什么请学军师现在不发信件过来的,致使我们对依维斯总统领的消息一点都不清楚。”
“哦。”星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前一阵子我在普兰斯的时候,不是说快动手术了吗?真让人担心啊!”
杰伦、风杨也不觉脸色黯然。
“闲话休提,还是来谈谈我们的军务状况吧!”风杨转移话题道。
接着,便开始统计各方人数、军备各方面的状况。星狂的东部兵团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编修、征召,士兵总数已经达到一百万,风杨的北部兵团则有七十五万,杰伦西部兵团也有七十五万,总兵力为二百五十万,在人数上大抵与埃南罗军队持平。要是再算上魔武的黑暗斗士兵团的话,在兵力方面,“前进军”并没有落在下风。
另外,三方合计有战马一百万匹,也就是说五分之二的士兵都能分配到战马。皮尔瓦拉城内粮食囤积两万二千吨,而从“永久中立之地”还源源不断地运输过来,因此,粮食对“前进军”来说根本不成问题。武器、衣甲方面也绰绰有余,整个战备情况都很令人满意。
“那么,现在,我们就该推选一位前敌总指挥了。”末了,风杨说道,“我个人觉得星狂是最佳人选,一方面,他最先来到皮尔瓦拉;另一方面,他以前在埃南罗当过兵,对埃南罗士兵的习性、各地的情况都比较熟悉。”
“我也没意见。”杰伦表示赞同,“咱们三个人当中,当属星狂打仗最多,积累经验也自然是最多的。”
“不,不,不!”星狂连连摆手,为了大局着想,他少有地显示了自己的谦虚,“论率领骑兵冲锋陷阵,风杨不如我;但论三军会战,决战大局,运筹于帷幄之中,我不如风杨远甚。因此,这个位置非风杨莫属。”
“也行,风杨的确是比我和星狂都冷静,不会轻易头脑发热,正是做总指挥的料子。”杰伦沉吟道。
“我风杨本来是埃南罗人,率领军队跟自己国家打仗已经是违背人伦了,要是亲任主帅,祖宗有灵,一定不会饶恕我的!”风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星狂和杰伦的好意。
“风杨,你未免太多虑了吧!”星狂听了风杨这一席话,羞愧得面红耳赤,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埃南罗人。
“是啊!我也听说当初要不是依维斯总统领,风杨团长怕是就要死在埃南罗了,对这种国家,风杨团长何必去爱它呢?”维拉插了一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星狂训斥道,他心中知道这可是风杨最大最深的伤疤。
“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