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汀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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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汀的祝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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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和平主义,也认为战争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只要有一方不愿意,另一方也无法继续下去。我知道,我并不想与阿西尔部落的人为敌。
直到姐姐死去。
在我,哥哥,妹妹以及母亲都伤心得无法自己的时候,曾经参军的父亲眼中竟透露出惊恐之色。那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他知道有作战能力的阿西尔族出现在村落,即便只有一个,都是多么可怕的事吧。
一个星期之后,大批阿西尔族出现,杀光了村落周围的所有族人,并且将整个村庄包围起来。
他们不敢入侵村庄,仅仅是因为华纳部落每一个村庄或者城市,高空都悬挂着会杀伤所有入侵者的保护光团,“奥汀的祝福”——这是奥汀离去之前,留给族人们最后的礼物。
曾经问过爸爸,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对待我们,不要说没有伤害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跟他们说过。爸爸说,因为我们是华纳族人。我说,可是这样的斗争,原本应该只发生在首领之间,我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凭什么要伤害我们。
爸爸苦笑着说,每一个华纳神族,都有可能成为战场上骁勇杀敌的勇士。所以,见一个杀一个,阿西尔族才能保证永远的繁荣。现实就是这样,历史和传说也不容许你改变。现在我们应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他们为什么要伤我们,而是如何避免死于他们的手下。
我们在村庄内坐立不安地等候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村外不再有阿西尔部落的部队,整个村的人都开始纷纷收拾行李准备搬迁。因为父亲是退伍军人,所以民众都决定由他带领大家一起离开。
当时哥哥已经成年了,所以他和爸爸一起走在最前面,妈妈则抱着妹妹,牵着我跟着后面的人群前进。
再后来的一切……就跟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一团火光以虎狼之势从天而将,看到了爸爸和哥哥当场死亡,妈妈用力将我推向村子中央,却在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和妹妹一同被火光吞灭。
从那以后,我的黑发紫瞳就被活下来的村民们讨厌。他们都说我和阿西尔部落的变异神族长得一模一样,说是阿西尔族的奸细。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家人才会被我害死。
从那以后,成长的充满梦想和欢笑的小小的村庄,在硝烟和摧毁性的大魔法中,仿佛变成了永恒的灰白。
这是我一生都洗不尽的罪孽。
在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我的苟且偷生之后,我就发誓,此生此世,就算不能变成魔导师,也要成为能够站在战场中,看着阿西尔族一个个灭亡的人。
我离开了故乡,努力寻找一条能够让我顽强生存下去的道路。
于是意识到了,侏儒的世界瓦特海姆或许适合我。虽然本地的侏儒都会排斥神族,但是那一年我只有二十一岁,身高还不足一米四,还有一头深黑色的头发。除了脸孔肤色和他们不一样,其他的特征都完全符合。
虽然二十一岁在侏儒中已经是成人,但是神族成长速度慢,二十一岁根本就是孩童,对很多事也是一窍不通。到了瓦特海姆以后,吃过很多亏,受过很多自己一度认为无法再站起来的打击。
有一次快交学费的时候,我的积蓄完全不够用,所以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去矿山打工,都勾选的是不包伙食时间最长的活路。神族的体力和耐力原本就不及侏儒,那一天我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肉体已经失去知觉,仅仅是凭着意识在敲着一块块坚硬的巨石。
半夜两点过,老板才挖到的一颗有拳头大的宝蓝金刚石不见了,我听见他在后面叫唤询问,但是因为体力透支,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然后,后脑勺被巨大的矿石砸中,我摇了摇,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扔到了矿山外,不要说工钱,本来身上带的钱都被搜刮光。我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去找老板评理,他说我已经把工钱丢在你身上了,自己没保管好,怎么反倒怪起我了。再说,你一小姑娘本来就没什么能耐,别来我这了。
侏儒就是这样,非常野蛮粗鲁,但都是很厉害的巧匠,拥有强大的智慧,他们打造出很多宝物,贩卖给竞争中的阿西神族和华纳神族。又因喜欢黑暗的环境,就算离开他们的世界,很多也都会去阿西尔部落。在华纳部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咬着牙离开矿山,发现自己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可能是年纪太小,那时候很不坚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让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伤感中,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不想做任何事,甚至有了不如死掉的想法。
这些年,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做着奇奇怪怪的梦。
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会梦到阿西尔族的入侵,他们冰冷的眼神,分明的轮廓,还有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念出的咒文。再接下来,万箭穿心的刺痛会让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
还有一部分时间里,姐姐会出现在梦中。她用一如以往坚毅而刚强的口吻对我说,娜娜,振作起来,别忘了,无论经历怎样的困难,姐姐都会在身边守护着你。
还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时间里,我会梦到一个人的笑容。是很奇怪的梦境。在梦中,我不曾看清楚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年龄,甚至不知道他的瞳色,却知道他在凝视着我,用一种让人几乎落泪的,温柔而熟悉的眼神。即便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即便只是出自一种本能,我都知道,那是深爱的目光。很可惜的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在梦中,他也如此吝啬言语。
尽管如此,似乎只要看到那样的目光,还有那样的微笑,我就会觉得再没有什么事是可怕的。虽然听上去很可笑,但是这样一个重复的没有起点和终点的梦,一直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直到现在。
当然,再美丽的梦境,在遇到希亚真实的咆哮以后,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和她从第一次见面几乎打架到现在成为死党,还同居,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是死党,但是很多时候,我都特想把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截下来,扔给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们看,看他们还能不能一脸陶醉地说出“希亚就是华纳海姆的香榭丽舍大道”。
就像现在。
我赶回华纳海姆以后浑身都弄得脏兮兮,回家换套衣服,冲澡的时间都没,就直接在希亚乱七八糟的柜子里翻出了专用鱼油提炼试管,准备赶回店铺。结果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就被无形的力量锁定住。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希亚掐着我的脖子,一脸阴沉地说:“我今天很郁闷。”
“我手里有个大单子,回来再听你诉苦。”我拨开她的手。
“不准走,听我说完。”她另一只手又搭上了我的肩,一听到她那坚定的口吻,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没戏了,于是直直地盯着她,看她美丽的面容渐渐扭曲,“你很喜欢的那个蓝,简直是个大烂人,烂到极点了。”
“然后?”
“我知道弗雷对我旧恨难忘,所以才会笑眯眯地把我分到他手下去工作。我居然就这样相信了弗雷这个阿西尔养的……现在我看到蓝这个字就想吐。”
“然后?”
“他就是个烂人。”
“然后?”
“你滚吧!”
于是我滚了。
虽然只是崇拜蓝的实力,对他本人的生活和性格并不是那么好奇。但是被希亚这么一说,如果不是太忙,估计也打算多问几句。而且,本来我是想请她帮我加工手套的,但是她要知道委托人是弗雷,大概会直接掐死我。
抵达依娜工匠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刚一进去,格菲就放下了手中的图纸:“老大,不久前有人找你。”
“什么人?”
“蓝——”这个声音是从房间的角落传出来的。而这个声音拖到尾声的时候,声音的主人,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精灵姑娘就闪到了我的面前:“是蓝!”
“弗拉,这么晚了你居然还在,真难得。”
她说的话可以直接忽略。弗拉是工匠房里我认为招聘得最失败的一个。虽然她对装备的外形设计非常擅长,灵感和创意也是不同凡响,但是她以各种理由罢工请假的次数,绝对比她正常上班的次数多得多。因为她也不大在意我扣工资,所以我就自动把她当成了临时工。另外,蓝在城北有一家粉丝俱乐部,部长应该考虑换成她的。
“依娜姐姐,难道你不觉得蓝来这里很神奇么?”对了,她也是所有人里唯一叫我依娜姐姐并且屡教不改的。
“材料收集好了,把你们弄好的那些拿给我。”我打开委托书和图纸。
“老大,蓝大人真的来过。”格菲说。
“什么?为什么?”我猛然抬头。
“我们也不知道。他问你在哪,我们说你去了黑纳村,他就离开了,说明天再来。”
“这样啊……”我沉思片刻,“不管了,先把手套做出来。菲利,你把皮革修剪一下。”
“依娜姐姐,难道你真的不好奇么?我看到蓝了啊,好帅,好帅啊!”弗拉捧着胸口陶醉,我看见侏儒菲利剪坏了一张价值三万八千维达的海德伦皮革。
这一次加班可以说是最持久也最疲倦的一回。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一帮人才送走加工的炼金术师,然后全部趴在铸炉旁边呼呼大睡,等待大祭司的大驾光临。
在睡梦中,我隐隐听到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确切说,是一个女人的吵闹和一个男人的平静应答。很显然这个女人声音的分贝是不容忽视的,整个店铺的人都被她闹醒来。
“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么?是么?”这是我听清楚的第一句话。迷迷糊糊的抬头,揉揉几乎爆掉的脑袋,拨开窗子,正好看到一个容貌是希亚级别、扭曲程度比希亚还高的美女,一个高挑男人的背影。还有一头在骑乘兽栖留地蜷缩睡觉的四翼金翼龙。
“让我清楚地告诉你,你除了□比较能耐,什么都没有!”
“喔——”我周围的人嘴巴都成鸭蛋状,齐刷刷地看着门口。
“这美女真豪放。”格菲说。
我原以为这男人会爆发了,结果他还轻笑出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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