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飞的梦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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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的梦幻人生-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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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妙味无穷。卢续深知荣飞对民品开发及销售的态度,现在他这样做的理由很明显,因为他知道荣飞会反对他的意见。为什么坚持这样做呢?荣飞对着文件沉思着,他的第一感是来自朱磊的压力,来自北京总部的朱磊迫切寻求政绩是情理中事。至今未听到朱磊的家眷来北阳的消息,说明朱磊没有扎根北重的念头。只有做出成绩才能风光地离开北重回到部里做官,甚至升为正厅。但按照卢续现在与自己的关系,如果压力来自朱厂长,卢续一定会以某种方式跟自己倾诉。但如果卢续赞同朱的提议就另当别论了。那么卢续会不会赞同这种“赊销”模式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卢续也在谋求政绩。赊销的坏处卢续不是不知道,之前自己跟卢总谈过多次了,民品开发与生产,最终的和最关键的坏节在销售,因为这个环节连着市场。马克思《资本论》里一句话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产品变为商品是惊险的一跃,如果跳不过去,摔坏的不是商品,而是生产商品的资本家’。以卢续的智商和经验,实际上用不着自己提醒,赊销的弊端岂有看不清楚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什么原因促使?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也是政绩。北重历史上没有民品,开发并实现销售就是伟大的成绩!至于积压货款就属于枝节末梢的问题了。此时的领导们尚未能想象到将来资金极度饥渴的困境。

荣飞感到悲哀。北重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偏离梦境中的轨道,它仍然按照荣飞不愿见到的方式继续着它的使命。

荣飞决定和沙成宝谈谈。

老沙好酒,荣飞于是请他到厂内生活区的小馆子喝酒。刚在杨兆军婚礼上喝了两顿大酒的沙成宝笑问荣飞,怎么想起叫我喝酒?你可是从来不请人喝酒的啊。单身楼有二大抠门,走了的林恩泽和留下的你。

骨子里沙成宝瞧不起任何人。但他又不愿拒绝荣飞的邀请,荣飞表现出的势力让他感到拒绝或得罪荣飞是不划算的事。

“老沙,你们处里研究过销售政策了?是不是有提成?提成怎么算?”荣飞将沙成宝拉进荣诚火锅店,此时天气已热,店里马上就要改产了。

“咦,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想到销售处?我听说上面曾有让你去销售处的意思,是不是真的?”

荣飞要了瓶北阳烧,每人倒了一大杯,玻璃质的杯子是特制的,上面印着荣诚连锁的字样,这是荣飞的小花样,但效果极好,一些大酒店也开始效仿,“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好吧。处里已经出台了销售提成的政策,二次分配。每台农机按照5个点提成,处里提回后再根据各人的销售额二次分配。”

“那你们的工资呢?”

“工资照发呀。不发工资谁干?你以为销售好干吗?”

“嘿,”荣飞一时无语。政策一定是卢续授意制定的,保了工资后挣提成,一切都为促销,“那么,回款有无指标呢?”

“提成分二步。卖出去即可提第一步。等回款后再提第二步。二部分的比例为四六开。明白了?”

卢续意识到了回款的重要性,所以才制定这样的政策。荣飞心里明白,销售员们在尝到赊销的好处后,第二步的60%实际不会在意了。

“恭喜,你发财了。”荣飞淡淡地说,端杯敬了沙成宝一口。“新星一号售价2000,就算提1%,一个月卖上30台,提成就是600。”

“你说的轻巧。一个月30台,哪有那么容易?处里正在招兵买马。今儿周敬到处里找老刘,钻在办公室密谈了半晌,估计是研究增加销售处的人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销售?”

荣飞摇头,“哪还不容易?既然不考核回款,找几家农机公司赊出去不就成了?卢总……”荣飞住了口,不想再往下说了。

提到卢总,沙成宝神秘起来,“老荣,求你件事如何?”

“什么事?神神道道的?”

“都说你是卢总跟前的红人。找机会给兄弟美言几句?”

沙成宝也不能免俗啊。荣飞笑笑,“第一,我不是卢总的红人。第二,如果你信得过我,记住我的话,求人不如求己。”

沙成宝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荣飞不怕他失望,根据荣飞的观察,此人属于那种志大才疏一类。如果搁在研究院所,或许能搞出点成绩,但在企业怕是一事无成了。

酒席不欢而散。荣飞慢慢地溜回宿舍。沙成宝的事很快就搁在脑后了。在他心中,“新星一号”自其诞生之日起就夭折了。想到这儿,荣飞长长叹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手创的明华和陶氏,日久会不会形成难以抗拒的潜规则?他霍然而惊。

一般人总以为是权力大的主宰一切,往上推封建王朝里皇帝就是权力最大的人。戏文里皇帝操持亿兆生民的生杀大权,想杀谁想赏谁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实际情况往往并不是这样,书看的多了,事经的多了,便有了更多的领悟。世界上的事情,每个社会,每个组织,都有明暗二条线同时运作,明线是摆在桌面上的,我们叫他显规则。比如,干部的升迁要看德能勤绩,干得好的必定会提拔。实际情况往往不是这样,长长出现干的不如看的,实的不如虚的。为什么会如此,表面上看是不正之风作怪,实际上是潜规则在发生作用。荣飞记忆中有本叫《隐蔽的秩序》的书,看过很多遍,看一遍冷一层,直到让人寒冷彻骨,又不能不承认作者细致的观察和周密的分析。潜规则的作用大于显规则,如果违犯潜规则,绝对躲不开失败的结果。而历史愈久的企业,潜规则的力量愈强。

朱磊,卢续,都是荣飞心目中的能吏,都有一份想把企业搞好的雄心,但隐藏在水面下的潜规则总是迫使他们做出一些蠢事。

即使拥有一份神奇的记忆,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无能为力。荣飞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一晃到了六月。天气已经极热了。北阳就是这样,冬天滴水成冰,夏天又如同火炉一般。办公室连电扇也没有,荣飞消暑的法子便是不停地用湿毛巾搽脸。一个下午要换四五盆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林打了电话来,说工学院林书记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他准备回校,问荣飞去不去?

“林书记去世了?”荣飞吃了一惊。自离开母校,二年里荣飞再没有踏进校门,倒不是真的忙的连回校一趟的时间也没有了,只是没有一个让他回校的足够的理由。“当然去,你来接我怎么样?”“好,你等着。”

王林的座驾也是桑塔纳。他叫荣飞和他坐到后排。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都在想着林汉书记。

那是个古板的老头,也是个很有人情味的老头。荣飞坐在王林的车里,脑子里清晰地闪现毕业宴会上林书记和他喝酒的场景。说过回校看老头的,可惜匆匆二年,已是阴阳相隔。

林书记家里挤满了吊唁的人,其中有荣飞的老师,曾经抓荣飞作弊后来又与荣飞成为忘年交的巩汉祥老师也在场,看到荣飞,沉着脸跟他点点头,也没说话。因为天热,遗体已经送至有制冷设备的殡仪馆。林书记的老伴不在,接待众人的是穿着孝衣的长子,年龄已经四十开外了。他认识王林,却不认识荣飞。王林介绍说是林老的学生,林书记的儿子也就没有在意。父亲的学生成千上万,哪里能记得清楚?荣飞在悬在客厅的逝者的遗像前恭敬地鞠了三个躬,看看另一间屋子似乎是礼房,便踱过去随礼,谁知屋里都是些正在抹眼泪的女眷。荣飞悄悄问王林,王林也纳闷。按照风俗是要设礼房的,王林便问正在用毛笔写挽联的巩汉祥,巩老师说林书记遗言不收一分礼金,子女们不敢违背。巩老师叹气,“真是好人,好官。可惜天不长眼呀。”算算林书记只有六十三岁,真是令人扼腕。

屋里的气氛很凝重。梦境里荣飞参加过很多丧礼,许多丧礼上人们有说有笑的,没有几分哀伤的念头。甚至丧礼中还有讲笑话的。但此刻的林书记家有一种肃穆,一种庄严。所有来吊唁慰问的人都是严肃的,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绝无一丝的轻佻。这正是林书记为人的表现,或许可以笑他古板不赶时尚,但决没有人敢笑他的人格。这位参加过解放战争的离休老头在知识分子扎堆的工学院享有崇高的威信。王林念及当初林书记对他的维护和照佛,在遗像前流下几行热泪。他现在已是市里分管教育的领导,他的出现当然备受关注,这样的举动自然成为了新闻。

不收礼金,只能是送花圈了。林书记是正厅职的离休老干部,市里有关部门对林老的葬礼有具体的安排,荣飞能做的也就是送个花圈了。世上总有这样一些人,用金钱感谢或者慰问是对他们的亵渎,林老的家人对荣飞不熟,只将他当成林老的学生,事实上他就是个普通的学生。

来的比较仓促,在林家也没什么事,呆到天黑后王林和荣飞便离开了。车上王林不住的叹气,荣飞便问他,“能不能像林书记那样过一生?”王林沉默半晌,说了句,“难。”“这是实话。时代在快速的变化。不需要都像林书记那代人的大多数一样简朴一生。看到关于描写主席生活的回忆录和文章,我也很是感慨。那代人都是从艰难的战争环境下走出来的,吃苦精神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现在再按照主席他们的标准要求干部怕是做不到了,也没必要。但钱财和享受都有个度,超过这个度就有问题。”王林哈哈笑道,“听你的话倒像是我岳父在教训我。真不知道你的年龄究竟是多大。你说的主席的回忆文章什么的,在哪儿?”荣飞郁闷道,“书摊上就有啊。”其实他都是在网上看的,或许现在还没有那些文章?想到互联网,荣飞问道,“市里有没有互联网的接口?就是inter?”这才八六年,互联网这个词对于大多数人还很陌生。“没有听说啊。对了,我听隆月说过,中国科学院有国际互联网的接口,搞成了没有不知道。她弟弟在科学院。”荣飞一直不晓得王林的岳丈究竟是干什么的,此时顺便问道,“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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