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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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长天-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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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淡淡一笑,低声让我抱了珊珊带小霜下楼。
看看花容失色的悠然和小霜,又看看怀里已经吓得小脸煞白、不敢出声的珊珊,我使个眼色,往楼口而去。
青年男子身形一动,堵住我们;老柯迎了上去。一来二往,楼口却被青年牢牢守住。我只得护着女生躲在一旁。小方和阮文一左一右,站在我们身前。
小秋和秀才是势均力敌,老柯却险象环生;那青年招招杀着,没一会儿,老柯已经满身溅血。
小方长剑一抖,加入战团。“文哥,怎么办?枪在马上。”看着小方和老柯左右支绌,我强自镇慑心神。
“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你照顾她们,我下去拿枪。”阮文抢到窗前,正准备跃下;那座中男子一扬手,阮文一声闷哼,白衣上鲜血淋漓。
我大惊失色:“文哥。”阮文已经和他交上了手,不,是被他猫儿戏鼠般凌辱。我把珊珊递给小霜,旋身踢上板壁。又一根筷子飞了过来,我避之不及,插在了左肩。趁阮文全力拖住黑衣男子这机,我忍着痛,从破洞里跳下。
装好手枪,我跑上楼梯。抬手一枪,沉默青年避之不及,后背绽开一朵血花;小雷一拳轰上,青年抬手格档,却受了老柯一招双风贯耳;青年身形一矮,堪堪避开,老柯小雷同时飞腿,将青年踢飞。
我抢步上楼,阮文一袭白衣已经鲜红剌眼。双手平端着枪,子弹朝黑衣人后脑飞去。

生离

子弹以300米的初速朝黑衣男子飞去。
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他闪避,子弹擦过他左肩;转身面对我,他脸上浮现一个讥诮的笑来,手腕一抖,一柄青幽幽的长剑握在手中;左足顿地,飞身而起矫矫似游龙,向我直剌过来。
翻滚中,我眯起眼,镇定地连续开枪,只是肩上的剧痛让我大失水准。他身形曼妙,长剑挥舞,一一挡开;终还是有两颗子弹命中。一颗洞穿他右侧大腿,别一颗,从他左边腰肋间斜飞而出。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黑衣上漫出的湿润,脸色变得铁青:“你是第一个伤了我的人,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边说话他一边手指急点,封住伤口四周|穴道。另一只手中的剑却丝毫不停,我翻腾闪躲,只觉得丝丝凉意在身上绽开,痛到了极点。长剑破空而至,我避无可避,心中只余一片凄凉。
秋飞花执柄长剑,封架住男子,挽朵剑花护在了我身前。
中年文士同老柯几人缠斗起来,这一回,文士不复优美姿势,尽是拼命,招招阴毒,式式狠辣;几人与他,缠个不休,已经无暇顾及我和秋飞花。
秋飞花剑法生疏,十七八招下来,一身白衣腥红点点,招不成招;我最后看一眼碚地不起的阮文,将耗尽子弹的枪朝男子扔去,闪身加入战团。
男子脸色越来越白,剑尖已经微微颤抖,秋飞花也是苦苦支撑;我左手军剌右手军刀,连封带架,欺近男子;拼着受上一剑,军剌直插男子肋下。“少主。”老秀才一声惨呼,已被老柯徒弟长刀透胸而出。
那男子神色一凛,生生受了一击,闷哼一声,一掌击在我胸口,我喉头一甜,鲜血喷涌;秋飞花推开我,又替我挡了一剑;男子长剑剌下,秋飞花无力再战,任其宰割;我默默喊声“文”,回身扑到秋飞花上,只觉得后背寒意透骨,再无知觉。
悠悠醒转,眼前是一间黑黝黝的屋子,我身上剧痛难当。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发现,这是个山洞,或者,窑洞。
脱下衣服撕开,我尽力包扎身上的伤口;左肩受创,我的左手只能抬至胸前,后背大概也是很重,稍稍一动就扯得生痛。胸口闷闷的,忍不住轻咳,伴随着咳嗽声,是一口口腥甜的沫子。
我手扶洞壁站起来,凭直觉勉强走去;胸口痛得无以复加,没走几步,失血过多的眩晕感阵阵袭来,我颓然坐倒,闭目喘息。
阮文全身是血的镜头在我脑海里回放,我的眼泪滴落。一幕一幕,全是阮文言笑晏晏的神情。“文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害怕,我早就应该嫁给你了。”我拼命拼命地想他。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放弃;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不要真的变成朱丽叶。
趁没人来,我一步一步向前挪。脚下一绊,我再无气力,今天这事算什么啊。我的天,江湖人好勇斗狠,今天才发现;可惹事的好像是姓雷的两口子,怎么倒霉的是我跟阮文啊。
休息一阵,我又向前爬。方向不对,我累得九死一生,居然爬到了洞的尽头。不死心地四处摸索一下,我才悻悻掉头。
走几步,歇一会;我已经看到了亮光。
精神一振,正要忙出去,阴寒的霜刃架在我的颈上。“你想到那里去?”清泠泠的珠玉之声在身后响起。
现在,我是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是该人说过的吧。
“这个,我想出去吹吹风,头很痛,胸口也好闷耶。”
我示弱,嗲嗲地回答他,双腿再无一丝气力,坐倒在地上。他的剑缩了一下,垂下指着我的眉心。子弹于他,大概也只相当于暗器吧,还是没什么威力的那种。子弹并未滞留,只要止住血,他是不会有事,可怜我事情就大条了。他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手中剑却不动如山。
咽喉一阵发痒,我剧烈地咳嗽。吐出口血沫,我揉揉胸口。闭上眼,我努力去想阮文。不是我不尽力,只是,我实在是无力了。
身上实在痛,我的牙关已经咬得咯咯响。感觉异状,我睁开眼,却见他的剑尖在我身上虚点。疼痛稍减,他却冷汗涔涔。
养了会儿精神,撑住洞壁站起来,我睁大眼睛看他。这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手中长剑垂在地上,人也斜倚在壁上,面容颇清秀,眉宇间隐隐有戾气。
提着口气,我背贴石壁慢慢蹭。
“枉我还自视绝世高手,想不到,初到中原,第一战就差点把命送了在这里。”他突然喘息着说。我忍不住接口:“你自以为武功高,就可以把人命当成草吗?不过是争个位子而已,居然就扔下几条人命,你们这些江湖人是不是脑子进水啊?”秋飞花也是,都认识些什么朋友啊,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跟他们一路。
我仍在嘀咕:“不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馆子吗,不至于让我们把命陪上吧。倒霉。这古代真不是人呆的,步步都危险。”
“我自出生至今,还没人敢违逆我。今天的事,你们自找。”他的声音冷起来。我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讽剌:“就算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也不知道啊。谁让你出门不打两牌子。”他好奇起来:“什么牌子?”“肃静、回避。”
“牙尖嘴利。”他给我下了四字考语。
“谢谢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说的。”我现在已经离他比较远了,跟他东拉西扯,不过是为了分他的神;我发足狂奔。
外面居然是一堵峭壁,山洞就在半腰。上不沾天,下不着地。
我活动一下手臂,肩膀还是很痛;徒手攀援怕是不成的。看着五六十米的高度,我无奈地苦笑。一阵风过,我打个寒颤,又咳起来;这一回,是撕心裂肺,直咳得我上气不接下气。抹去嘴角血沫,我坐下来,闭目养神。
一双手抵在我后背,一股温热的气流涌入:“意守丹田,逆转经脉。我助你疗伤。”
我笑一声,兴意阑珊。“你别费劲了,我可不知道经脉怎么逆转。”
“那就别说话,闭上眼,什么都别想。”他喘息着说。
只觉得体内一股细细的暖流在四肢百骸缓缓流动,所到之处,软洋洋挺舒服;伤口的痛感也小了很多。
他移开双掌,却一口鲜血喷得我满头满脸。
我慌忙扶住他倾倒的身子。“你怎么了?”
他勉强摆出个古怪地姿势,双掌向天,闭目不语。
修练?
看看身边男子,我咬住下唇,不知如何是好。杀了他?剑就在地上。想起阮文,我心脏紧缩,抽抽着痛;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就算是替阮文报仇吧。抓起长剑我便欲剌下。发丝上一滴鲜血滴落,是他的。我再也下不了手。“文哥,文哥,我该不该杀了他?”喃喃自语,我眼泪滑落。
“谁是你那文哥?”清泠泠的声音多了点温度。“既要杀我,怎不动手?”他睁开双眼,寒光闪耀。
我努力去想阮文,不愿意相信我的文会有事。
“优柔寡断。动手啊,磨蹭什么?”心里有小小声音在说,我心一横,提剑剌过去。他又一口鲜血喷出,眼里精芒四射;双掌一合,夹住剑身,任我用力,也是拨不出来。我一个侧踢,正中他胸口,他却胸口凹陷,让我脚下一空;略一皱眉,他双手用力折断一截剑,反手甩过来;我闪身一避,勉强用残剑拨开,他身形一长,已经站起来,一只手来抓断剑,另一只手破空击下;我匆忙闪避,奈何失血过多,我脚步早就虚浮,这一下更是再也稳不住,飘飘然就往崖下坠。
一只手攥住了我腕子,我就被吊在了虚空中。
抬起头,是那人苍白的脸。他用力一提,我双足又在石壁上借了力,飞身而起,我站在洞口心有余悸。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腕,贴近我的身子,细细鼻息吹在我耳畔:“你的命是我的。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正要挣开,他松开了手。
我背贴冰凉石头,苦思对策。
“你不用转念头。你没有一丝内力,这山崖你决下不去。不想死的话,最好听话。”他又坐下,没一会儿,头顶有丝丝缕缕白气冒出。
叹口气,我往山洞尽头去。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我只是怔怔地掉泪。是的,我没用,关键时刻,我只会哭。昏沉沉的,伤口又开始痛,我轻轻按揉肩头和胸。慢慢地,陷入半昏迷状态。
朦胧中,我被揽入个柔软的怀抱。“文哥,你没事就好,我好怕。”眼皮沉重,我找了个舒服姿势,伸手抱住阮文手臂。
“文哥是谁?使剑那个?”耳边传来低语,我却没有精神再说话,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了我。
阮文怎么了,都不理我。他身边那个是不是若晴啊,怎么好像很亲热似的。气死了,我大步追上去。“文,你怎么这样啊。我才是你女朋友耶。”我恼了,用力去拽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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