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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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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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漆黑的夜晚带来一丝光亮,却晕染了一抹冰冷。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瑕,冷凝霜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凉澄澈的空气,心方才平复了些。

无极宫内,白兔已经和华清达成协议,由华清作为替身代替华雄,清理华雄在军中的余党。

五个叛变的隐卫与从御林军中挑出的十五人组成新的隐卫。冷凝霜对华清说:

“他们今后就是你的隐卫,虽然你是华雄的心腹,什么都知道,但也需要人协助。回了华府,内院里十二姨娘也会接应你。”

便是华清也没见过华雄的隐身暗卫,还以为冷凝霜策反了二十个,心中大惊。又一听十二姨娘,更以为十二姨娘也是她的人,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冷凝霜递给他一只瓷瓶。

华清接过去,忽然含笑试探地问了句:

“皇上皇后让奴才做华将军的替身。就不怕奴才做了将军,对皇上不利吗?”

“无妨。”冷凝霜皮笑肉不笑,“华雄又没死。若你不乖,我就拔了华雄的舌头把他放出来,嫁祸给你,说你为了复仇,故意做了陷阱重伤他。取代他意图不轨。到时候只怕那些心腹不会先攻城,而是先把你给剁了。”

泛着森光的牙齿让华清心头一凛,扑通跪下来道:

“奴才不敢!”

冷凝霜哼了一声。

白兔手一挥,华清等人便被带离无极宫。

冷凝霜坐在凤榻上,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喝。忽然,肩膀上重重沉了下。白兔已经靠过来,偎在她身上,良久。闷声问:

“你没受伤吧?”

“没有,很顺利。“

白兔沉默了半晌,才闭起眼,恍若松了一口气,须臾。幽幽叹道:

“太冒险了!”

冷凝霜望着他像个小兔子似的,依恋地靠在她身上。仿佛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顿了顿,柔声说:

“等这件事解决了,短时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白兔沉默了一阵,忽然轻声说:

“呐,娘子,你摸摸我吧。”

冷凝霜愣了愣,伸手去摸他柔软的头发。

他换了个位置,卧在她的腿上,感受着她手掌中的温度,伸展开四肢,安静得像只大兔子。

次日的朝堂很安静,整个长安城也很安静。华雄本身也是个不乐意上朝的,朝堂上看不见他,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然而一日后,爆炸性的消息传来,华将军在家中感染了天花,满脸红疹,高烧不退。一时间整个华府乱作一团,整个朝堂像油锅里进了生水,噼里啪啦地炸开。

皇上与两宫太后深感忧虑,大批赏赐往府里送,天天打发人去问。可去了的人也因为天花传染,见不到将军,只听说由府中的十二姨娘贴身照顾着。

华太后本想亲自回娘家一趟,可又担心自己被传染,便将这个念头压下来了。

朝臣们心里七上八下,各怀所想,但也跟宫里头一样,派人送去大批慰问品。

神算子云鹤道人也被派去给华将军治病了,原来皇上还结交了闻名四国的神算子。

神算子就是神算子,医术高超,一个月后,华将军竟奇迹般地痊愈了。只可惜病是痊愈了,可一张英俊的脸却成了麻子脸,嗓子也低哑了许多。

因为容貌尽毁,华将军脾气变得很差,闭门不出一段时间后,开始用面巾遮脸。

老臣们不以为然,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在乎一张脸,矫情!

一个月后,令人胆战心惊的消息传来,吐蕃人进犯晋国边境,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关键时刻,华将军挺身而出,自请出战!

皇上应允,亲自送华将军出征。

于是华将军带上自己的全部心腹,率领十万大军,出战吐蕃。

然后,在路上,大批队伍被分成小股,由各个铁杆心腹带领,分批进发。手下们虽然不明白将军是什么意思,但将军素来足智多谋,一个个乖乖领命,摩拳擦掌地去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各路权高位重的心腹,在前往边境的途中遇袭,被慕家和北宫家早已埋伏好的军队分批剿杀,残余部队重新整编。

边关一战大捷,然而华将军却因为大病初愈,又受了伤,途中颠簸,身染重病,没撑回长安。

兵符被将军的手下含泪送回长安,交到皇上手里。

至此,时隔半个多世纪后,晋国的兵符终于重归皇室。

娘子篇 第三十九章 暗藏危险的憎恨心

晋国天凝二年四月初,毅勇侯华雄的灵柩返回长安。皇上率王公大臣亲自在西城门迎接,并于隔日下诏,追封华雄为一等勇国公,封其妻华林氏为义勇夫人,破格封其女华章为隆平县主,加封其弟华强为诚意侯。

皇上辍朝三日以示哀悼。

冷凝霜听闻,当泰安宫听到华雄过世的消息,姝太后当场嚎啕大哭。

随后,慕吟风来报,说已经将被禁闭在石室内的华雄处死了。

冷凝霜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七日后,华府正在做法事,人还没入土为安,刑部尚书突然在早朝时递了一封万字折子,细数华雄和华家这些年来的罪行。

皇帝阅罢,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在华强的百般抗议下,责令刑部和都察院彻查此事,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然后,华雄生前的十大罪状一条一条很顺利地被查了出来:贪污国库、吃空饷养私兵、强抢民女、虐杀平民、违规圈地,谋杀政敌、携带武器无诏进宫、对皇族不敬、欺君罔上等等一系列罪名。

于是,爵位被削去,国葬待遇也免了。虽然没劈棺鞭尸,但也只是草草下葬。皇上念在华雄功勋卓越的份上,没有株连九族,却抄了华府,将华家一干人等流放的流放、贬为庶民的贬为庶民、发卖为奴的为奴。华家子孙十代之内不得入仕。

树倒猢狲散,荣耀了百年的华家在一片怨声、恨声与悲声中,走向灭亡。

朝堂上,兵部和户部全面大换血,被华家的陈年旧账牵连出来的官员告老的告老,入狱的入狱,斩首的斩首。

这一场雷霆出击。不知吓破了多少人的胆!

接着,持观望态度的老臣们发现,替补的官吏竟俱是皇上的人,年轻的血液更改了腐朽衰老的朝堂格局。

紧随其后,一系列简洁明快的新政颁布实施,精简了晋国官员的数量,合并了许多吃空饷的衙门,大力推广并完善了科举制度,修订了国法,减免税赋。提高了商人在国家中的地位。

一条又一条,看得老臣们直傻眼,颁布之快实施之迅速。好像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样。

利国利民的法律和制度一经颁布,百姓沸腾。

针对寒门学子推行的奖学金政策更是广受拥戴。

一时间,白兔这个刚刚登基,在百姓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太深刻印象的皇帝,成为了全国人民心中最神圣的形象。

朝堂之上。无人再敢小觑新皇。

长安城西城门。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靠在路旁,两名同样窈窕靓丽的年轻女子面对面而立,一个清冷,一个柔媚。

云蔷将一包金子递给阿萤,轻声道:

“这是娘娘给夫人的谢礼。娘娘说,念在夫人帮她除了华雄的份上。娘娘就不追究夫人的来历了。这是五百两黄金,够夫人富贵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这辆车会送夫人前往汉国,等过了边境。夫人今后将会被永久限制入境。还请夫人想开些,理解娘娘的处境。”

阿萤笑了:“最后一句是你自己说的吧,娘娘才不会说这种话。”

云蔷脸色一窘。

“真是个好奴才,担心主子结下不该结的梁子,百般替主子缓和语气。”阿萤微笑道。

云蔷更不好意思。

阿萤含笑望了望天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

“连对我是谁的好奇心都不曾有。娘娘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清冷又漠不关心,已经七八年了吧,唉!”

顿了顿,她接过包袱,对云蔷笑说:

“替我向娘娘道个别吧,就说阿萤祝她长乐无极。”说罢,转身登车而去。

马车缓缓北上,云蔷望着眼前卷起一阵尘土:阿萤夫人真是个奇怪的人!

泰安宫。

姝太后坐在窗下垂泪,一行数落,捂住嘴唇竭力压抑着呜咽声,哭得好不伤感。

郭嬷嬷从外边归来,谨慎地四顾,双眼闪烁,生怕惹人怀疑。进了寝殿,见姝太后又在哭泣,无奈地直想拍大腿,上前来,小心又焦虑劝慰道:

“太后,您就别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就节哀吧!”

姝太后连忙用帕子擦了擦泪,一把扯住她的手问:

“你可打听到了,他到底葬哪了?”

郭嬷嬷满脸为难地说:“华将军是朝廷重犯,罪大恶极,皇上没把他葬在乱坟岗就不错了。皇上不许人凭吊他,奴才实在打听不出来华将军被葬在哪了。”

姝太后的心里忽然涌起浓浓的恨意,仿佛被一只猫爪子抓挠着心脏,她忿恨得就快坐不住了,脸红红的,攥紧了帕子,咬着牙道:

“都是他!都是皇上害死他的!我知道,皇上忌惮他的势力,所以才杀了他!什么病死,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前一天才封了国公爷,第二天就变成祸国殃民的重犯,这不是阴谋是什么!这么心狠手毒的人,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生下他,我应该把他弄死才对!是我害死了表哥!是我害死了他呀!”

她近乎狂乱地抽泣着,愤慨憎恨地虚吼着,浓浓的悲伤将她的整个人淹没,已经无法再思考,已经发不出有力的声音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却又哭不出声音。悲伤到快要失去了生命迹象一般,肤色惨白,颤抖地喘息着。

郭嬷嬷被她吓坏了,慌忙抓紧了她的手,苦口婆心说:

“太后,太后,您听奴婢说,华家权倾朝野,又不知收敛,早晚会被皇上处置的。您现在已经是太后了,安安稳稳地过完以后的日子就完了,别再想以前的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您就往前看吧!”

姝太后不答,只是软弱无力地哭泣着,悲得不能自已。仿佛将前半生所有的悲哀情绪全发泄出来。身体里的水分被挤得一滴不剩,她几乎昏厥。

郭嬷嬷拉着她的手,满脸地焦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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