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伤成这样?」他蹲下来,自怀中抽出一条手绢,轻轻按住他额上的伤口,语气难掩慌乱,「疼吗?我们马上回去,府里有大夫能为你疗伤。」
丹朱眼里是一片平静,淡然道:「不用了,我不会有事。」
「伤得这麽重怎麽可能没事?」盛元急道:「你还是跟我回府让大夫治伤。」
丹朱懒得跟他争辩,撑起疼痛的身子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男人也跟著起身,适时伸手扶住他。
「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逞强吗?」
谁说他连站都站不稳?丹朱皱眉,「你很罗嗦。」说著把手上的东西硬塞到对方手里,「收好,别弄丢了。」
那是一颗暗红色的珠子,在昏暗不明的夜里隐隐发光,拿在手里的触感微温,不同於一般珠子的冰凉,盛元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
「妖怪的内丹。」丹朱不愿多说,只道:「有了它就能证明红叶被你除掉了,对你的仕途应该很有帮助,你拿去吧。」
盛元愣了愣,没料到丹朱会为他设想,但红叶并不是死在他手上,他一分力量都没有贡献却坐享其成行吗?
犹豫了下,最终盛元还是把内丹收进怀里,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
丹朱望著地上遍布的尸块若有所思,脸庞笼罩著淡淡忧伤,盛元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惊讶地发现尸块正在崩解,一寸寸慢慢化为沙土。
「妖怪死後一律化为尘土消散,无一例外。」丹朱沈痛地说:「我原本想放她一条生路,只废除她的道行,她却非要打个你死我活,何苦呢?」
他拖著脚步转身离去,每一步都像千斤般沈重。
「司马爷,佟姑娘来了。」
盛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个上午都在发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人,他不禁在心里叹息。
「请她在花厅等候,我一会儿就来。」
作家的话:
看到礼物箱多了保肝药,不禁会心一笑,
牧秦最近真的有爆肝之虞,要好好保肝才行了(汗)
今天破例更了一篇,明天晚上会再更一篇,
多更一篇就当是新年礼物吧,大家新年快乐哦。^^
朱魂 上 15
仆人领命离去後,盛元看著面前桌案上的图纸,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张英气而豔丽的男性脸孔,虽已栩栩如生,男人却觉得没有将那个人的神韵画出来。
回想那天晚上,丹朱施展瞬移带他回到京城郊外的森林,两人就此分别,到现在都已经五天,他却还是没办法把丹朱的身影赶出脑海,好几次想去郊外找他,看他的伤口好了没有,最後仍是忍住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太多牵扯。
盛元起身离开书房,前往花厅会见丞相之女,也就是他的未婚妻佟琉玉。
司马这个职位不低,但要娶丞相之女仍算高攀,若非佟琉玉对他有意,丞相也颇为欣赏他的为人,他就算求也求不到这门亲事。
为了仕途顺遂,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无所谓,反正她长得并不难看。
佟琉玉无可避免有著官家小姐的脾气,个性骄纵,颐指气使,不过在盛元面前总会收敛许多,女孩子都会想在心上人面前建立一个良好形象。
「盛元,你这次立了大功,得到皇上不少赏赐,还受封一块地,爹爹很高兴,我想或许该趁此机会把日子订了。」她娇羞地说。
盛元挑高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急著嫁给他啊,择日成亲这种事情哪里是新娘子开口向男方要的呢?
「就照你的意思吧,我会托媒人上门跟丞相大人商量,成亲是大事,不能马虎,必须慎选吉日。」
盛元一向知道怎麽应付这个女人,只要凡事牵就她配合她就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女人闻言心花怒放,得寸进尺道:「盛元,我想跟你要个人,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这还是佟琉玉第一次对他提出这种要求,丞相府奴仆比司马府还多上一倍,有必要再跟他要人吗?
盛元心生疑窦,「你想要谁?」
「就是帮你打败红叶的蛇妖啊。」女人兴奋地说:「他会听你的话对不对?那你叫他来当我的小厮好不好?我还没使唤过妖怪呢,一定很有趣。」
有趣?盛元沈下脸,「你要他屈身为奴?」
「反正不过是个妖怪嘛,等我觉得没趣了就会让他走。」她自以为是地说。
依丹朱的性子,他要是敢开口提出这种要求,包准惹他开杀戒。
「我和他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如今蛇妖已经不知去向,连我也不晓得去哪里找他,你还是找别的乐子,甭打他的主意了。」
佟琉玉没看出男人的谎言,丽颜写满失望,於是改聊别的话题,盛元很有耐心陪著她閒谈说笑,还一起吃了一顿午膳,女人沈醉在男人的柔情手段中,很快就把蛇妖给忘了。
等终於送走那个女人,天色已黄昏,盛元松了口气,幸好她没说要留下来用晚膳,与其为了一个肤浅的女人浪费这麽多时间,他宁愿关在书房里发呆想著丹朱。
他真的好想见他一面。
盛元吩咐厨房准备了两三样精致小菜,天色全黑的时候,他提著食盒来到郊外的森林里,明知道丹朱可能不在这里,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一定要来确认一下。
淡淡月光为他指出林中路径,他四处寻找丹朱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难道他真的离开了?他以为他至少会留下来治好伤势再走。
再往前便是一条小溪,盛元来到溪边,望著水中月亮的倒影,心中惆怅。
难得有个人让他萌生结交的念头,缘份却如此短暂,还来不及抓住就溜走了,往後不知能否有机会再与他相见。
轻轻一叹,盛元正打算离开,蓦地水里冲出不明物体,激起涟漪盪漾,盛元吓了一跳,本能後退数步,定眼一瞧。
水里站著一名容貌豔丽的红发男人,一双晶莹碧绿的眸子盯著他,眉心微蹙,显然不是很高兴见到他。
盛元又惊又喜,上前一步轻喊:「丹朱……」
丹朱态度冷漠,语气欠佳质问:「你来干什麽?」
「我担心你的伤。」说著举高手中食盒让他看清楚,笑道:「肚子饿了吗?我带了好吃的过来。」
丹朱拧眉,一句话也没说,拨动四肢游上岸。
作家的话:
牧秦的新年新希望──我要减肥!(握拳)
朱魂 上 16
盛元摒住气息。
上岸後的丹朱无视他的存在,拿起搁在岸边草丛里的布巾擦拭身体和头发,那一身匀称无一丝赘肉的胴体,除了腹部一道疤痕之外,是近乎完美的雪白无瑕。
男人的视线落在对方平坦胸前,细腻裸肌上点缀两颗粉嫩乳尖,光是这麽看著他就浑身燥热起来,更别说那紧窄的翘臀有多麽引人遐想,修长的双腿矫健有力而且没有一般男人会有的腿毛,他甚至看见对方两腿之间属於男人的性别特徵。
盛元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嘴里发乾,某个部位蠢蠢欲动,差一点就要起反应,要是被丹朱发现可就糗大了。
丹朱拎起衣服一件件穿上,待整装完毕,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离开岸边,却头也不回留下一句话:「跟我来。」
盛元唇边扬起笑意,举步跟上。
这家伙原来心口不一啊。
丹朱带他走的路是他方才为了寻他走过的路径,走到一半丹朱突然改了方向,往偏离路径的树林深处前进,盛元默默跟著,心中疑惑更深。
愈往前走愈是偏僻,地面崎岖不平,杂草丛生,然而走了约莫一刻,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旧农舍静静立於林间空地,等待主人归来。
「你住在这里?」
「只是暂住。」
丹朱率先进屋,放出几簇妖火飘浮空中,屋内顿时大亮,盛元环顾一圈,眼前的东西都是旧的,不过打扫得十分乾净,废弃农舍整理之後也不算差,还能住人。
朴实的小屋,简单的家俱,盛元却觉得比在自己的司马府还自在许多,他从食盒拿出一碟碟小菜,外加一小壶酒。
「喝酒吗?」他问:「这是澄酒,醇厚清亮,怕你酒量不好所以只带了这壶。」
丹朱望著桌上小家子气的酒壶挑眉,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上抱著一大罈美酒,咚一声摆上桌。
「敢找我喝酒就要有千杯不醉的海量。」
盛元讶异一愣,随即笑开。「是我低估你了。」
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盛元直到今日才真正了解这句话的涵意,丹朱虽然话不多,但总会回应他的话题,天南地北无话不谈,丹朱知识丰富见识广阔,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陪著盛元谈古论今畅所欲言,相谈甚欢。
月上中天时,已有三分醉意的男人自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放在桌上推至丹朱面前,「这是红叶的内丹,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你拿去吧。」
丹朱打开锦盒,盒内果然是一颗妖怪的内丹,「真的要给我?」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男人反问,笑得无比魅惑。
丹朱心儿扑通一跳,双颊微红,默默收下内丹。
不知不觉菜吃光了,酒喝完了,男人仍觉意犹未尽,丹朱望著窗外的天色,再一个时辰就要天亮。
「你该回去了。」丹朱起身收拾杯盘狼藉。
盛元跟著起身,「你会在这里住多久?我明天晚上能再来找你吗?」
丹朱沈默,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後态度软化,松口道:「带酒来就好,下酒菜我自己准备。」
盛元大喜,「明天晚上我一定来找你。」
送走客人之後,丹朱倒在床上身心俱疲,他到底在干什麽呢?不是应该除掉红叶之後就离开吗?为何偏偏留下来?这下子和那个男人牵扯不清了。
明知道该离他的孽缘远一点,可心里的渴望有如磁石,情不自禁受他吸引,想著即使多相处一秒也好,多让他看自己一眼也好,或者,像许多年以前那样热烈地吻他也好,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足以让他再撑过下一个千年。
漫长的岁月,孤独的相思,心事有谁知?天地茫茫众生无数,为何偏是那个人与他结下不解之缘?腹间的一道疤痕是那个人留下的印记,师父说,印记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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