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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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者三部曲-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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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佐伊站在雕塑的另一端冲我打了声招呼,“抱歉吓到你了,我正要去宿舍找你,看你走到这里,就跟着你走了过来,还以为你迷路了。”

“没,我没迷路,”我说,“我就要来这儿。”

“啊。”她双手抱胸,走到我身边。她和我一般高,只是腰板比我挺得直,看起来也就比我高一些,“好吧,这东西看起来是不是很怪异?”

她说话时,我看着她脸颊上的雀斑,那点点雀斑像是阳光穿过繁茂树叶留下的点点光亮。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它其实是基因福利局的象征,”她道,“厚石板象征着我们所面对的问题,水箱里的水象征着我们解决问题的潜能。那一小滴一小滴的水象征着我们在有限的时间内所能做出的改变。”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我大笑着说:“听着有点消极啊。”

她也面带笑意地说:“那是看问题的一个角度。不过我更欣赏另一种解读,就是水滴石穿——只要坚持得足够久,一滴滴的水也能让石头变样。”

她指了指石板的中心,上面有一处小小的凹痕,像是在石块上刻出的浅水槽。

“比如这东西,原来是没有的。”

我点点头,定神凝视着落下的又一滴水。即使对基因局和这里所有的人都很提防,可这雕塑所蕴藏的无声希望却慢慢感动了我。它是个有实际意义的标志,无声无息地把这种耐性传递给这里的每个人,也正是出于这种耐性,他们才得以如此执着地观望着、等待着。可问题在我心底翻腾,不吐不快。

“把这整缸的水倒出来不更省事儿吗?”说到这儿,我想象着汹涌的水波与石块撞击,溅到瓷砖地板上,浸泡到我的鞋子。

一小步一小步的量变的确能引起质变,可在我眼中,既然相信问题确实存在,就要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解决,只因为根本忍不住去努力的冲动。

“那只是图一时痛快,”她道,“可这一下之后,便没有一点水了,也就没办法解决剩下的问题了。再说了,解决基因缺陷方面的问题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我懂,只是纳闷能跨大步时为什么还要迈小步?”

“怎么说?”

我耸耸肩:“不太清楚,但值得去思考。”

“好吧。”

“那个……你刚才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哦!”佐伊摸了摸脑门,“瞧我这记性。大卫吩咐我带你去实验室,去看你母亲生前留下的一些东西。”

“我母亲?”我语声艰涩。她带着我离开这座雕塑,再次朝安检处走去。

我们穿过安检处,佐伊道:“提醒你一下,大家可能会盯着你看。”我向前望去,人渐渐密集,大概到了上班时间,“你在这里算是大名鼎鼎的人了。基因局的工作人员经常关注屏幕里的动向,而这几个月来,你出现在不少有意思的场景中,我们这边很多年轻人觉得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哦,不错。”我说,嘴里却全是苦涩的味道,“我可不是忙着当大英雄嘛,当然不是在努力不要挂掉了。”

佐伊停下脚步道:“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拿你经历的危险当儿戏。”

一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还是浑身不自在,好像我得遮住自己,或是躲到什么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可怎么说佐伊也是无辜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相同的制服,只是颜色各异,或是深蓝色或是暗绿色,有人身上穿着夹克或连体衣或卫衣,衣服都敞开着,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T恤,有些T恤上还印着图案。

“制服的颜色有什么意义吗?”我问佐伊。

“嗯,穿深蓝色衣服的人一般是科学家或学者,穿暗绿色衣服的人是后勤人员,他们主要干保养维修之类的工作。”

“这么说来,他们就像无派别者喽。”

“不是的,这边情形不太一样。这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都是为了共同任务出自己的一份力,也都受到同等的重视。”

她先前说得对:人们果然都盯着我看,多数人只是眼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可也有些人指指点点,有些人还低声念叨着我的名字,语气像是我的名字属于他们似的。我浑身痉挛,想动弹身子却又不听使唤。

“很多后勤人员是从离这儿不远的印第安纳州波利斯市的实验中撤回来的,”佐伊道,“他们比你们适应起来要容易得多。波利斯市没有采用你们城市的行为模式系统,”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派别制度。过了几代人之后,其他城市都没撑住,只有你们的城市还一片繁盛,基因局就决定把派别制度引入其他城市实验,比如圣路易斯、底特律、明尼阿波利斯啊,并把相对较新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市实验作为对照组。基因局手下的实验一般在中西部城市开展,这些区域的市区相隔要远一些,不像东部的城市,都聚在一起。”

“就是说在波利斯实验中,你们只是……把基因修复的人安置到了城市里,而不做派别的划分?”“他们其实有一套相当精深复杂的规则系统,可是……其实和你说的差不多。”“实验开展得不顺利吗?”“嗯,”她努了努嘴,“受损基因携带者习惯了困苦的生活,也没有派别引导人们行为方式的生活模式,他们是极具破坏性的。实验经历了三代后也草草收尾。而采用了派别制度的城市,包括你们的故乡芝加哥,情况要好得多。”

芝加哥——突然知道我一直当作家的地方有个名字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城市一旦冠上了名字,在我心里就显得小了很多。“就是说,你们这样做有很长时间了?”我问。“是的,确实很久了。由于目的的专注性和地点较远较隐蔽等特点,基因局和其他政府机构并不相同。我们只能把相关技能和目标传给我们的下一代,而不是通过招聘或任命等形式招揽人才。说说我吧,我从小就开始学习从事这一行所需的技能。”

透过这一扇扇的窗子,我忽然看到一个奇怪的运载工具——它形状似鸟,有两个如鸟翼般的构造,顶端尖尖,却又像车一样带着轮子。“那东西是用来空中飞行的吗?”我指着它问。“是的。”她面含笑意道,“这是飞机,如果你觉得这够无畏的话,我们改天带你坐一下。”我没有回应她对文字的把玩,我还没忘记她看到我时是怎样认出我的。大卫站在前方的一扇门边,挥挥手,冲我们打了个招呼。“你好,翠丝。”他说,“佐伊,谢谢你把她带来。”“长官客气了。”佐伊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冲我展颜一笑,匆匆走开。我不想让她走,她这么一走,我就和大卫单独在一块儿了,脑中还不停地闪过昨天吼他的场景。他却没提这事,只是把身份识别证往门上的传感器一扫,推门而入。

我跟着他踏进一个没有窗子的办公室,一个跟托比亚斯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的另一把椅子却空着,男孩看着我们走进来,微微抬了下头,往电脑屏幕上敲了些什么,站了起来。

“长官好,”他道,“请问有什么事可以效劳?”“马修,你的主管去哪儿了?”大卫问。“去餐厅拿吃的了。”马修应道。“好吧,你帮我个忙吧,把娜塔莉·莱特的文档下载到平板电脑上,行吗?”原来,母亲真正的姓氏是莱特。“当然没问题。”马修说着,就又坐在椅子上,往电脑上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什么,打开了一些文档。我离得有些远,看不清这文档上写着些什么,“只是需要传输一下而已。”

“你应该是娜塔莉的女儿碧翠丝吧。”他一手支着下巴,带着批判的目光审视着我,他眼珠的颜色很深,看起来都成了黑色。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看我的神色中没有一丝震撼或惊讶,“你长得不怎么像她。”

“我叫翠丝。”我下意识地回道,心里却带着一丝欣喜,最起码这里还有人不知道我的外号,也就是说这个叫马修的男孩不怎么靠看我们城市的监控视频来打发日子,“还有,我知道不像。”

大卫拖过来一把椅子,椅子腿刮擦着地面,声音有些尖锐,等把椅子放正,他拍了拍椅子。“请坐。我一会儿就把娜塔莉的文档下载到平板电脑上送给你,你和你哥哥可以自己看。趁着文件还没下载完,我给你讲讲事情的原委吧。”

我坐在椅子边上,他坐在马修主管的椅子后边,一手拿剩下一半咖啡的杯子在铁制桌面上转着圈。

“首先我得说,你母亲是我们的一个神奇发现。在那片残败的土地上,我们算是意外地找到了她,她的基因几近完美。”大卫咧嘴笑着,“我们救了她,把她带到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后来碰巧你们的城市里出现了危机,她自愿去解决问题。这些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听完一时有些发懵,只冲着他一个劲儿地眨眼睛——什么?母亲不是这里的人?那她是哪儿的人?

想着母亲曾在这些门厅中穿行,曾在控制室的屏幕上看着城市中的动向,我心中又是一沉。她是不是也坐过这把椅子?她是不是也踩过这里的瓷砖?一时间,我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里的每一面墙、每一个门把、每一根柱子都映着母亲的影子。

手狠狠地抓住椅子沿,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想起了要问的问题。

“不,我这是头一次听说。什么危机?”

“博学派代表开始大肆捕杀分歧者。他叫什么来着,诺什么的,诺曼吗?”

“是诺顿。”马修接话道,“他是珍宁的前任,心脏病发作前把要杀光分歧者的理念传给了珍宁。”

“谢谢马修。总之呢,我们把娜塔莉安置到城市内部,去调查情况,阻止血腥的屠杀。我们压根儿没想到她一去去了那么久。不过她也为我们出了不少力,在里面安插个内线也不错。后来,她还有了自己的家庭,当然,还生下了你。”

我皱着眉头道:“可我是新生那会儿,分歧者还是不断惨遭毒害。”

“你只知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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