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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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距离-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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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阿富汗翻译,萨拉胡丁一脸焦急的神色看着他的老板,又看着自己村子里的人。可怜的翻译完全不知道阿米娜的父亲在村子里煽动了什么。他完全不想自己村子里的人们和这里的中国工人起冲突。他没什么政治素养,但是却懂得趋利避害。中国企业承担的是向阿富汗腹地补水的工程,自己这个村子如果把事情搞砸了,部落首领们恐怕会把第一批起冲突的人全部用石头砸死。

而且,萨拉胡丁可不认为自己村子里这些饭都吃不饱,严重营养不良的人们能够在肉搏中打得过那些中国工人。更何况工地周围就是中国给水工程团的士兵们,他们可是有枪和装甲车的。

“老板!我会向他们说清楚的!是的,我一定会说清楚的!所以请你不要冲动!”可怜的翻译大声用英语向何岩说着,然后他又扭过头去冲村民们大吼。

“伊布!你这个烂赌鬼!说谎的你会被真·主投进火狱的!你用阿米娜向那位先生换了大把的金钱和一块名贵的手表!现在阿米娜属于那位先生了!”

人群里出现了一阵骚动,看来那个烂赌鬼并没有说什么高明的谎话!几个人开始推搡他,并且在他身上乱翻。也许是债主吧,何岩不无恶意的想到。

看着这一群形象各异,灰头土脸,却又自以为是的人们,何岩突然有一种非常想骂人的冲动。

“愚蠢的人们!我唾弃你们!”

正在乱糟糟的不知干什么的人群都回头看着不知说什么的那个中国人。而何岩又高声说了一遍!

“我唾弃你们!不知道爱护自己的后代的人们,没有资格奢谈未来!”

“Please!老板,请您不要这样,请您冷静!”萨拉胡丁被何岩的举动吓傻了。

“给我翻译!萨拉胡丁,一字不差的翻译!不要骗我,我现在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

在跟何岩对视了几秒钟之后,萨拉胡丁败退下来:“好吧,老板,如果您坚持的话。”

“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才会照料自己的第三代,因为人们知道自己的第三代代表着自己的基因和文明得到了流传。呵护自己的儿童,是任何一个民族都会做的事情。”

“我让医生给阿米娜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她不仅仅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而且她身上还有大片的淤青和烫伤。她的胳膊上还有不同程度的割伤。我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会在自己的父母双全的时候遭受这种对待。”

“我不理解你们的宗教,亦不理解你们的习俗。但是,站在人类的角度,我认为帮助幼小,呵护儿童,是任何一个健全的人类都会自发去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你们到底对女孩到底持什么态度。但是我却知道,男孩也好,女孩也好,他们都要在母亲的羊水里生长40周,才能呱呱坠地。我不认为女孩和男孩有什么不同。我也不认为让一名十岁的女孩来工地上艰苦的劳动,而自己却烂赌的人有资格当一名父亲!我会带走阿米娜!你们如果想阻止我,尽管来试!”

萨拉胡丁就这样一字不拉的翻译着何岩的话,而何岩则站在一块石头上,用混合了怜悯和蔑视的目光看着这些阿富汗人。

周围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一名坐在挖掘机里的工人,正把手放在操纵杆上,面色不善的看着正在往人群里钻的烂赌鬼。这些工人们都认识在工地上被背石头的阿米娜。他们很多人刚初中毕业,也好喝大酒耍钱。但是看着这个比自己的儿子女儿弟弟妹妹大不了两岁的小女孩那一身伤,怎么也不会无动于衷。既然何老板有信心摆平,自己上手打架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儿。

双方正混乱的时候,一名阿訇走了出来,问了何岩几个问题后,就草草收场了。松了一口气的何岩并没有记住那名叫穆罕默德·伊斯梅尔·汗的老年阿訇,虽然,这名阿訇最后深刻的影响了阿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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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真理的残酷

何岩收养阿富汗女童的事情不止宋鑫在八卦,回国的廖三伏也在跟张云川说这件事情。老头子当然不会像宋鑫那样去谈论一个跨国收养问题。他跟张云川谈的是何岩的事情了结之后,那个村子在阿訇的带领下,办的另一件事。

穆罕默德·伊斯梅尔·汗,现年63岁,早年曾经在阿富汗北方联盟当游击队员,后来回乡做了阿訇。由于生活艰苦,从面相上看,他不像63岁的,说他83岁都有人信。由于摄入动物蛋白和钙质不足,他的牙齿早就掉光了。骨瘦如柴的他每天仅仅靠喝流食度日。在生活的重压下,他曾经保守的YSL思想开始慢慢的转变。尤其这次席卷整个阿富汗的旱灾,更让老阿訇深深的思考。

我们是真主的子民,我们每日诵读《古兰经》,我们恪守教义,但是我们依然贫穷,我们依然苦难。

我们的地下埋藏着丰富的矿物,列强们为这些矿藏癫狂。我们地理位置重要,列强们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我们阿富汗人的事情。啊不,死的是我们阿富汗人。

真主赐予我们的财富,深深的埋在地下,我们却没有把他采掘出来的能力。

我们给妇女们罩上长袍,从头裹到脚,不让她们识字,不让她们工作。但是我们却不能让她们安稳的活过四十岁。

我们号称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们却无法保障我们的儿童不死于虐待,疾病,饥饿,战乱。

那个中国人,就站在那里,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们。他在保护本来应该由我们自己来保护的儿童。他直斥我们愚昧,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

一个阿訇在阿富汗的村子里是有很大的权威的。在把那个滥赌鬼抓起来抽了一顿之后,老阿訇在自己家里琢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把全村的人召集起来谈论了一个白天。在第三天头上,老阿訇又带着几个人去到了何岩的工地上。

何岩工地上差点跟当地人起冲突的消息已经由给水工程团上报了,消息也传到了正在附近考察植被和土壤含水情况的廖三伏耳朵里。

对于这个小个体老板差点引起的这场风波,廖三伏从心里是感到很不高兴的。阿富汗现在关系着整个中亚的稳定和国家印度战略的成败与否。这个时候任何的节外生枝都是一种麻烦。为此,他暂时中断了在当地的考察,带着宋鑫和阿富汗政府的陪同人员,驱车赶往何岩的工地。老爷子心里有解除这个公司所担负工程的意思。

不过老爷子到达何岩工地山的时候,却碰上了非常稀奇的一幕。

一名阿訇和一名阿富汗村的头人,正在何岩就整个村子的打工问题进行磋商。

这可是新鲜事情。廖三伏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偏僻村庄的阿訇会和一个外国小老板磋商什么呢?

“对于那个叫默罕默德·伊斯梅尔·汗的阿訇,我只能说,这是生活所迫,或者说,生存的压力。人们啊,总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想到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族群。”廖三伏这样同张云川说着,他的那只无纺布袋子就放在沙发旁边。张云川给老爷子沏上水,认真的听着。

“虽然挺简陋,也有好多细节没有想清楚。但是那个老阿訇却给他的村子找了一条活路。他们打算把所有家的孩子集中起来,由阿訇指定的几个人统一照看,然后教他们识字,男女都教。然后剩下的大人,还有有劳动能力的老人,都去打工,女性也去。而且,这个阿訇,打算以他们这个村子为单位,跟何岩还有周围的几个工地,签长期合同。然后工资一个月一算,但是有一点儿,得管一顿饭,还有一桶水。”

“一个月一算?”张云川推了推眼镜,“我记得我们在非洲和中东等地区,雇佣的当地人最长是一个星期一结算工资吧。”

“你没记错。”廖三伏点了点头。中国企业拓展海外市场的时候,经常碰到一些国家会向中国政府抱怨,说投资建厂的企业不喜欢招募当地工人。反而喜欢从国内招募。这其中既有国内工人技术熟练和语言习俗相同的原因在内,还有一个更让各个企业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当地员工的不稳定性。无论是非洲也好,还是中东地区也好,当地人最喜欢的是工资一天一结算,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而且这些当地人基本上没有存钱的习惯,拿到一天的工资就会花掉,经常今天上班,明天就不见踪影。企业提出的,月结的话可以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工资都不愿意。这种情况让很多企业的生产活动根本无法安排,不得已,宁愿出高价从国内招募员工,并在当地花钱建设员工宿舍。

听说一个阿富汗阿訇会让自己的一个存在同一个外国商人签署长期合同,并月结工资,张云川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问题,当然不是何岩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且,这种空对空的合同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一个国际纠纷是跑不了的。了解到这些的廖三伏立刻介入了这件事情。他以国务院副总理兼农业部长的身份作为公证方,全程监督了这次涉及数个施工单位和整整一个自然村落的用工协议的签署。那位阿訇显然没有相当会是这个结果。在一个大国部长的主持下,这位阿訇签署了阿富汗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一份古怪协议。

这还不算完,认为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的廖三伏好奇的向这位阿訇仔仔细细的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和他的所思所想。然后,他得出了一个比较惊奇的结论。

“您老是说,他们那个村子,在那位阿訇的主持下,将整个村子倒退进了原始社会?”

“准确的说,是生产关系进入了原始的平均分配社会吧,就像人类社会刚刚进入部落联盟时代,因生产力的低下,而不得不将生产资料和劳动所得平均分配以承载群体的存续。”廖三伏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许,只有在阿富汗这种曾经具有一定社会发展水平,由因战乱和天灾而生活水平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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