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内，白蛇昂首，蛇信轻吐，听闻那朗朗读书声，沉醉其中，听到妙处，更是蛇躯发颤，如饮甘霖不能自已，一时间沉浸其中，忘了身旁的青蛇。
青蛇见它无暇他顾，眸子里闪烁着精光，粗长的射躯朝前游动，探头探脑的出了竹林，小心隐匿着身形，朝那被圈养的野禽摸去。
曲杰的声音稍稍一顿，继而就恢复如常，朗读声抑扬顿挫，饱含感情。
青蛇昨日被曲杰的烤肉香味吸引，现在依旧念念不忘那勾魂的香气，满脑子肉香，她记得曲杰昨天是用野鸡靠的，故而这时候直接来到鸡舍，探头进去之后蛇吻一张，便将三只野鸡给吞了下去。
“咯！咯咯！”
一阵鸡鸣吵闹打断了曲杰的读书声，声音停下，白蛇这时才回神，发现身旁的小青已经不知去了何处，顿时就是一惊。
才会神就听见那鸡鸣之声，从院中传来，探头一看，见到小青正在鸡舍里大快朵颐，将里面搅的天翻地覆。
白蛇焦急，想要出去叫回青蛇，却又怕被曲杰发现，不由得急切起来。
另一边，曲杰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出了竹庐，便见院子里横卧着一条大蛇，蛇头探进了鸡舍。
青蛇似有所觉，猛地昂首挺身，比之曲杰还高了一头，蛇头狰狞，竖眸血红，蛇信吞吐间有嘶嘶的声响。
“嗷！”
这哪里是蛇，分明已经快成蛟了，张口就是低沉的吼声，蛇吻大张，朝曲杰咬下。
曲杰依旧杵立，身形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探来的巨大蛇吻。
“小青住手！”
白蛇此时哪还股得了其他，急切出声。
青蛇的身子一僵，巨吻在曲杰身前半尺出停下，猩红的眸子打量着他，似乎有些好奇。
“我没手，为何要住手？”
蛇吻之中口吐人言，曲杰闻言眸子一亮，就听那青蛇又道：“你不怕我？”
轻吟清脆悦耳，还带着三分稚嫩，犹如童音。
曲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青蛇，可见蛇躯之上有细密的鳞片，其色泛青，显得翠绿，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晶莹的暖玉一般，有这一抹剔透之色。
很漂亮。
这是曲杰的第一念头。
“我为何要怕你？”曲杰浅笑着反问。
青蛇一怔，再度扬起头，居高临下的打量曲杰，开口道：“因为我是妖，而你是人，人就应该怕妖。”
“这是哪门子道理？人为万物之灵，占据大地山河，无论是虎豹熊狼，还是禽畜鱼蛇，都不过是人们口中的食物而已，即便你是条大蛇，也依旧被包含在内，正经说起来，你应该怕我才对。”曲杰笑道。
“你说谎，我不怕你，应该是你怕我！”
青蛇性劣，且灵智不深，到底是不谙世事，哪知曲杰话里的调笑之意，闻言顿时大怒，便瞬间张口朝曲杰咬下，要将他一口吞如腹中。
眼见青蛇凶烈，曲杰却是丝毫不动气，待青蛇巨大头颅来到近前之后，幽幽探出手，触在其鼻尖，就轻描淡写的将蛇头的前扑之势给压住了。
“你看，我说你该怕我，总不会错的。”
话落，手往下一下，便问嘭地一声，地面上泛起一层浮灰，青蛇巨大的头颅被他生生给压进了地面，任由它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曲杰那如铁钳般的大手。
受他钳制，青蛇连连挣扎，将整个院子搅得七零八落，主栅与果树被蛇尾打成了碎屑，但依旧逃不开。
“现在你怕不怕？”曲杰笑问道。
“你……你放开我！”
青蛇尖叫着，声音急促，显然以它不谙世事的认知，还从未碰到这种事，一时间有些恐惧起来。
“你这青蛇，妖煞之气惊人，料想是有个几百年的道行，却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这也就是遇到了我，换做旁人，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曲杰淡笑道。
“你放开我，有能耐跟我重新来过，趁我不备是什么英雄好汉！”青蛇哇哇大叫。
曲杰眸子一亮，道：“还知道英雄好汉？有意思，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若再不服气，我就将你抽筋扒皮，妖怪身上可是一身的宝，料想以你这身躯，也能炼出几味宝药来。”
“哇哇，不要啊，姐姐快来救我。”
青蛇哪里听得出曲杰是在开玩笑，这时候吓的哇哇大叫，若非不是人形，指不定她都要尿了。
盖因曲杰在说这话时，放出了一缕杀气，那尸山血海里凝练成的杀机，让它如坠冰窟。
“不要！”
这时候，竹林炸开，一个洁白的影子飞射而出，出现在曲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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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侍奉（）
曲杰看到来者眼前一亮，自然就是白蛇了，其体态修长匀称，洁白无瑕，泛着美玉的光泽，有珍珠之色，一双蛇眸灵性深邃，全无半点野性，曲杰能从那眸子里看出意思焦急，竟蓦地是因这白蛇的眸光生出一丝怜意来。
“前辈请高抬贵手，绕了小青这一遭吧。”
白蛇以头抢地，像是在叩首一般，声音带上七分急切，三分柔弱，她知晓世事，懂的自然要比青蛇多，哪里还不知道是遇到了高人。
“有意思，世间还有你这等通晓灵韵，性情祥和的妖物，难怪寻常人在这紫竹林中感受不到妖气，料想是应该被你这一身祥和气给遮蔽了去。”
白蛇不敢多语，只是眸光愈发的让人怜惜起来，曲杰见此不由摇头。
到底是受过观世音点化的生灵，本身就带着一股祥和之气，还未化形就已经拥有人性，知善恶，明事理，他也不想苛责。
“也罢，念这青蛇是初犯，我就饶它这一回，不过日后得收收性子，若再是顽劣，下回碰到别人，可就不会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曲杰说着松手，青蛇赶忙从地里抽出脑袋，退到白蛇身后盘踞成一团，缩着脑袋愤愤然。
曲杰瞥了它一眼，后者一个激灵，赶忙把脑袋藏进身子中，显然方才曲杰的一番，到底还是吓住了它。
“妹妹，快给前辈赔礼。”白蛇道。
青蛇有些不忿，却也不敢再有什么违逆之举，弱弱的开口道：“是小青方才错了，前辈莫怪。”
曲杰似笑非笑的道：“吃了我几只家禽，就去山里给我捉回来几只补上。”
说罢不再理会青蛇，转头看向白蛇，这一次更是细致的打量，而后点头道：“这些时日来，你每日听讲，可曾从我话中学到些什么？”
白蛇闻言稍怔，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曲杰每天的读书声是有意为之，便不敢隐瞒，开口道：“晚辈听闻前辈诵读古经，解读经要，已经渐渐通晓人性，念头通透。”
“再具体点呢？”曲杰又问。
白蛇稍怔，下意识歪着蛇头思忖曲杰话中的意思，揣摩片刻后开口：“我知道了什么善什么是恶，也知道了什么是欲什么是贪，知道了人为什么称之为人。”
曲杰见她是认真思索过后才说出这话，知晓她的确对人性有了揣摩，便不再询问，本身人性一词就很宽泛，每个人对其理解都不同，让一只妖去未入世就知晓人性，着实有些为难它了。
“观你道行精深，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引动天雷，褪去蛇躯，做妖难，做人更难，届时需握住本心，莫要被红尘污了灵性。”曲杰告诫道。
白蛇福临心至，突然叩首道：“晚辈愿随前辈身边，以期前辈点化，望前辈收留。”
曲杰脸上挂着浅笑，默默伸出手，白蛇探出头，让曲杰的手触碰在自己的鼻尖。
曲杰只觉入手清凉，鳞甲坚中带柔，摸起来极为细腻，他轻轻摩挲片刻后哑然一笑道：“我可算不得什么前辈，也并非是什么得道之人，点化之说就不用再提了，若是你想听我宣讲道典佛经古诗旧词，日后可跟在我身边。”
同时心中暗想，自己可点化不了这样气运加身的灵物，他对自身有清醒的认识，深知自己的不足。
不过数年来研习经典，打磨心性，虽境界不见增长，但全身真元早已被磨砺的极为坚韧，此时紫府通透，一念便可纳真元于内，抬手又能化开真元如海，控制力极为强悍。
更不提他还阅览诸多杂学，从中领悟出不少近乎仙家的手段，可行云布雨，呼风唤雾。
听他答应，白蛇喜不自禁，开口便道：“晚辈多谢前辈恩德，待日后褪去蛇躯，定然好生侍奉前辈。”
曲杰摆摆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青蛇道：“好事成双，你以后也跟着留在我身边，待你化形之后，就为我座下吹箫童子吧。”
“何谓吹箫童子？”青蛇好奇反问。
“那是一种很有技巧的职业，待我日后再好好教你。”
白蛇与青蛇看不懂他脸上的古怪笑容，都是似懂非懂，曲杰却是在暗想，有了自己在，以后就没那许汉文什么事了。
他对两条蛇自然是没什么想法的，只是好奇这白蛇跟青蛇化形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摸样。
“可有什么法子缩小身躯？你俩若都是这样，我这小小的的竹庐可装不下。”
白蛇脑袋点动两下，而后身躯扭动，就见周身卷起一层曦辉，庞大的射躯就在这曦辉之中渐渐缩小，最后居然化成一条不足一尺的细长小蛇，洁白晶莹，仿若是一根玉绳般。
小蛇身子一窜，便进到曲杰的袖子里，沿着他的胳膊蜿蜒爬到他手上，缠着他的手指吐着信子。
“前辈，这样可以吗？”
曲杰点头，“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看着院子被你糟蹋的，你给我进山捉些野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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