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邠宁副都部署王荣率师赴援,亦败。保吉尽得粮运,遂顿兵于积石河。
按灵州介在河上,敻绝一方,保吉制瀚海之冲,断飞挽之路。关右二十五州之民,为转输死者十余万人,而刍粮二十五万,到者不十之三。昔张鉴谓灵州为西陲要地,实中国蠹区,旨哉言也!议者犹以咽喉重地、西北要冲为惜,致粮运一失再失,岂谋国之道乎?
冬十一月,契丹授德明朔方节度使,使取灵州。
契丹闻保吉频掠粮运,阻绝翰海,遣使授德明朔方节度,促保吉取灵州。
按书“契丹授”,斥煽祸也。朔方以灵州为镇治,未得其地,先授以官,非教之肆兵乎?
十二月,使如契丹贡。
契丹自保吉归附,诸夷皆从,特重所遣人使,令礼臣议进奉朝见仪,班在宋、高丽之次。
卷七
咸平四年夏四月,保吉谋攻西州回鹘,回鹘请兵于朝。
回鹘自唐末浸微,散处甘、凉、瓜、沙间,各立君长分领族帐。时保吉犹驻积石河,将西掠吐蕃健马,北收回鹘锐兵,然后长驱南牧。西州回鹘可汗禄胜知其谋,遣枢密使曹万通入贡,言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精习,愿朝廷命将统领,使得缚继迁以献。真宗嘉之,赐以诏曰“夏、绥抗命,神人所弃。卿世济忠烈,谊笃舅甥,继上奏封,备陈方略,且欲大举精甲,就覆残妖,拓土西陲,献俘北阙。可汗功业,其可胜言!嘉叹所深,不忘朕意。今更不遣使臣,一切委卿统制。”特授万通左神武大将军,优赐禄胜器服。
按此回鹘请讨保吉之始。
吐蕃六谷都首领潘罗支以兵来讨。
知镇戎军李继和言,六谷都首领潘罗支愿戮力讨夏州,请授以刺史。廷议罗支已为酋帅,授刺史太轻,乃以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于是罗支遣部下李万年率兵进讨,贻书继和请师期。
掳羌嵬逋走回。
嵬逋乃保吉扰河西时掠得者,乘间率属千余内投,保吉自万户谷追之,不及。
秋七月,以下恒、环等州告契丹。
保吉遣李文骥献于契丹,因以下恒、环、庆三州告,契丹主赐诏褒之。
按此与前告下麟、鄜同伪词耳。何以书?罪其妄也。伪妄之词,一之为甚,可再三乎?
八月,遣使献马。
犹称所赐姓名,然寇掠边鄙益甚。
攻灵州不克,田其境地。
灵州居平夏西北,南去镇戎约五百里,东去环州六、七日程,中隔瀚海,数百里乏水草,烽火、亭障不相望,若聚众急攻,早已不守。保吉欲俟中国财用关辅民力尽耗,然后取之。
是时以五万骑攻城,城中兵少不出战。据其山川险要,凡四旁膏腴之地,使部族万山等率蕃卒驻榆林、大定间为屯田计,垦辟耕耘,骚扰日甚。真宗谋之参政李至,至言“灵州虽西北要冲,今援绝势孤,不能不弃。若移朔方军于环州,保固边境,亦一时之权也。”乃遣宰相张齐贤行边。齐贤上言“灵武孤城,必难固守,徒使军民六、七万陷于危亡之地。”知制诰杨亿亦言弃之便。辅臣咸以灵州及必争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宰相李沆曰“继迁不死,灵武终非朝廷有。莫若遣使密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肩矣。”真宗不从,以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将兵六万援之。
九月,袭定州及怀远镇,镇将李赞自焚死;连取保静、永州;攻清远军,破之。
清远据积石岭,在瀚海中,去灵、环各三、四百里,四面悬绝。保吉攻灵州不克,复遣牙将赵光允贡马,潜以众袭破定州,围怀远。李赞兵不满百,拒战累日,力尽积藁自焚。连破保静、永州,攻清远。知军刘隐、监押丁赞分兵拒守,走间使诣庆州请援。都部署杨琼遣副部署潘璘、都监刘文质率兵六千赴之,且曰“俟吾继至。”已而,迁延不进。保吉自鼓兵攻南门,令子阿 移督精甲攻北门,堙濠断桥以战。七日,城中力竭,兵马都监段义启门降。保吉兵威益炽,逾支子平,直薄青冈城下。阿 移,德明小字也。
按保吉攻城夺寨,未有如此详书者。缘河外五城乃灵州肩背,而清远据积石之冲,屯粮置守,以通环、庆援兵,尤为要害。自保吉取清远,灵州遂失声援矣。
冬十月,升保静县为静州。
按此李氏更改郡县之始。
徇唐隆镇,与麟州兵战于柳拨川,不胜。
保吉既得清远,以兵徇唐隆镇,谋从萧关、武延、石门路攻麟、府。麟州副部署曹璨出蕃兵邀之镇西柳拨川,保吉战不利,退走三十余里。
十二月,攻河外寨,降守将李琼。
自清远军陷,尽焚青冈峡诸寨,环庆、鄜延、麟府以外近河之地,皆属保吉。真宗诏西蕃诸族有能破夏州者,当授节度使,赐银、彩、茶六万;举族来附者,给田宅。于是蕃部阿药、讹猪、讹遇等皆内属。保吉谓中国诱之,率兵攻灵州河外寨。寨主李琼拒守旬余,保吉知其困,遣人招之,琼举城降。
部将卧浪己内降。
真宗命补军主,赐之田宅。
咸平五年春正月,保吉置市于赤沙、橐驼等路。
赤沙川、橐驼口两路,为灵、夏二州蕃族屯聚处,保吉各置会贸易,以诱熟户。于是归者日众,中国禁之不止。
三月,取灵州,杀知州事裴济,改州为西平府。
河外五城相继陷没,灵州孤堞仅存。关陕之民困于转输,陷锋镝填沙碛者不下数十万。岁荐饥,城中斗米价至十贯。裴济至镇,甫二载,谋辑八镇,大兴顿田,民间稍有生色。保吉集蕃部并力攻之,济被围两月,饷援并绝,刺指血染奏乞救。
保吉遣兵断瀚海要路,王超大军不得进。别将张煦出镇戎军,入夏州界,由白豹镇抵柔远川,戍兵七百骑邀战,煦击败之,星夜赴援,未至而城陷,济死焉。济在镇有声望,及没,夏人惜之。保吉以世爵西平,又受契丹西平王册典,遂改州为西平府。
夏四月,使清远蕃酋伪降,邀环、庆官军于白豹镇,不胜。
灵武路自清远军入青冈峡数百里皆蕃部所居,汉人使旅经由,并在熟户安泊,所求赂遗,谓之“打当”,习以为常。保吉闻援将张煦引兵将抵清远,使新降蕃酋伪为熟户,以甲骑三千约降,愿给资粮,为饷导。煦察其诈,亟严军待。会环庆路部署张凝率师按部还,保吉遣兵邀之,凝将败,煦领锐卒赴援,一矢殪一大将,乃解。
五月,以下灵州告契丹。
初,保吉遣使契丹贡马、驼。至是又使刘仁勖告下灵州。
六月,围麟州,知州事卫居实击败之。
保吉声言欲取仪州制胜关,将由此大入,谍者以告,真宗诏徙老幼、刍粟内地避之。知仪州卢鉴曰“此奸谋也!徙之,适以示弱。”不奉诏。保吉知不可动,突于是月以二万骑入河东,围麟州。副部署曹璨请济师,真宗阅地图曰“麟州依险,三面孤绝,戮力可守,但乏水可忧耳!”命金明巡检李继周部兵星夜赴援。未至,保吉据水寨,负板四面薄城者五日,势将陷。知州卫居实出奇突击,又夜缒勇士袭之,城上鼓噪,矢石如雨,夏众披靡走,自相蹂践,死者万余人。
夏州旱。秋七月,筑河防。
黄河自积石经河州,合洮河水东北流至兰州,过鸣沙河、应里州,北绕灵武,由怀远县入夏州。向有古渠二曰汉源,长袤二百五十里;曰唐梁,长袤三百二十里夏州自上年八月不雨,谷尽不登。至是,旱益甚。保吉令民筑堤防,引河水灌田。
役人有小过,辄系头投之河,使人就下流接视,蕃人则出之,汉人则沉之。
按书西夏河渠始此。
渡河攻党项庄浪族,不克。
庄浪族数万帐,居黑山北,广袤数千里,东接契丹,北邻塔坦,南至河西大凉、小凉诸族,中隔银、夏,道路辽绝。其首领龙移、味克,或称庄浪、昧克,素不与保吉合,常以马附藏才族入贡,颇勤外御。真宗授龙移为安远大将军,昧克为怀化将军,以褒之。保吉恶其不附己,举兵渡河袭之,大败而回。
八月,大雨,河防决。
雨九昼夜不止,河水暴涨,防四决,蕃汉漂溺者无数。
按黄河源远而高,流大而疾,历代为中国患。惟灵、夏诸州,咸受其利。昔太史公《河渠书》言朔方、河西、酒泉等郡,皆引河水及川谷,顺其趋下之性,入渠溉田数万顷,故旱涝不能为大害。今保吉逞其小智,劳民动众,妄事曲防,宜其溃不可支也。
九月,破浊轮寨,党项折勒厥麻诸族皆内奔。
保吉以澍雨弥旬,田稼尽没,谋取粮于缘边诸寨。会部下教练使李荣挈族内投,保吉愤甚,复入麟州,攻浊轮,破之,杀掠甚惨。党项折勒厥麻等三族恐被侵夺,率属千五百帐越河请内属。真宗命分处边境,边臣言折勒厥麻向为保吉党,恐复叛去,乃徙置宪州楼烦县地。
进围府州。
麟府路钤辖张佶率兵拒战,酋领中矢死者二人,余众退还大寨。
冬十月,遣使诱六谷诸蕃,首领潘罗支执之。
六谷分左右厢,左厢副使折逋游龙钵实参罗支军事。真宗方务绥怀,命龙钵领宥州刺史;其六族首领褚下箕等皆为怀化将军。保吉用兵买马,必由西凉,惟恐梗塞,遣人以铁箭诱六谷诸蕃叛附,罗支戮一人,絷一人,表闻候旨。真宗褒谕之,听自处置。
十一月,泾原官军袭康奴族,援之不及。
康奴恃其险众,桀黠难制,屡导保吉抄掠灵州粮运。泾原部署陈兴与副部署曹玮率众潜行,直抵巢穴。康奴出不意,人畜、窖粟悉被擒获。保吉闻之赴救,兴等已退。
十二月,与贺兰山大、小凉族构兵。
二族居贺兰山北,部众甚盛。初,合于保吉,继有隙,迭相攻掠,咩逋族首领遣使以闻,真宗特诏使者激二族兵讨保吉。
咸平六年春正月,保吉建都西平。
初,保吉居夏州,修复寝庙,抚绥宗党,举族以安。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