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例诏书皆写两本,一发给受诏之人,一存尚书备案。谁知尚书复奏,据称并无此语,独窦婴家中有之,乃窦婴家丞封藏。
于是有司劾奏窦婴矫先帝之诏,罪应弃市。窦婴被拘,尚不知其事,及元光四年冬十月,灌夫并家属宗族皆已被杀,窦婴方知自己为人所劾,坐以死罪。自念上书不能救得灌夫,反害自己,心中甚是愤恚,因此得感风疾,便欲绝食而死,免得受刑。
后来却打听得武帝无意杀他,遂又如常进食,一面延医诊治风玻武帝将窦婴拘在都司空,并非真欲办罪,不过借此稍平太后之气,又使他不得干预灌夫之事。本拟杀了灌夫,便将窦婴释放,偏值窦婴被拘之后,尚要上书,且引景帝遗诏为言,致被尚书劾以矫诏之罪。武帝见窦婴家中现有此诏,岂能伪造,料想不是尚书失于留稿,便是田汀又胁ヅ圆⑽抻瘪加ぶ狻<肮喾蚣人溃涞鬯煜虢加し⒙洌岩槎ㄎ凰馈!
谁知田汀菟拦喾颍庥涛醋悖窒氩⑸瘪加ぁR蚣⑾蚶恐盗⒋褐眨叵驴泶筅椋沧锶宋淳行陶撸啻蛹趺狻!
心恐窦婴延至立春,竟得赦出,未免便宜了他,遂使人造作一种流言,说是窦婴在狱怨望,出言诽谤。传到武帝耳中,以为是真,不觉大怒,遂于元光四年冬十二月晦日,命将窦婴押到渭城处斩。
读者须知灌夫交结豪猾,为害颍川,原属有罪。田汀砦┫啵裟芤婪ň恐危髡渥铮喾蛞嗟备┦孜薮牵渌篮卧梗拷裉锿‘因自己作事不端,心恐灌夫举发,平时不敢究治,后来积有嫌隙,却因酒后小失,诬以不敬之罪,将其拘执;又尽捕其家属宗族,使之不得告发己罪。灌夫以此竟遭族诛,自然死得不甘。至如窦婴更属无罪,有司劾其矫诏,亦系冤枉。
偏遇田汀筇锊凰熘辜鞍镏喾蛑穑阌檬票ǜ矗熳靼砸源倨渌馈6思人溃锿‘正在十分快意。谁知天道好还,报应不爽,才到春日,田汀愕靡徊F洳∪瓷跗婀郑趸肷砩舷挛薮Σ煌矗坪醣蝗舜蚧鳌L锿‘口中只是号呼服罪,旁人并无所见,问起他来,又不肯说。合家惊恐,到处祈神祷告,延医服药,毫无效验。
王太后及武帝闻知,车驾临视,见此情形,料他必定遇鬼,遂遣能视鬼物之巫,到来一看。据回报说是魏其侯与灌夫,守住田汀肀撸餐谆鳎髌涿N涞厶诵闹忻靼祝跆笠沧宰坊冢咽俏藜啊2还眨锿‘竟号呼而死,清人谢启昆有诗咏灌夫道愿取王头报父仇,凭陵气概压同俦。
渭渭颍水歌清浊,墨墨王孙挟骋游。
骂坐不知长乐尉,造门惯髻武安侯。
后来守杀传瞻鬼,醉饱为灾恨未休。
综计田汀簧惺拢蛔闳I莩藓岜嫫热耍忠蛞凶盘笫屏Γ骨治涞塾萌酥ǎ坑龉倮舫鋈保约喝我獠谷恕N涞凵蹙醪豢欤蝗赵侍锿‘道“君所补官吏已经完否?吾意亦欲补人。”又一日田汀嗲胛涞鄹肟脊す俚匾怨憔游荨N涞廴滩蛔》⑴馈熬尾凰烊∥淇猓俊笨杉涞燮饺斩杂谔锿‘,甚是不满。此次因敷衍太后,使田汀昧吮阋耍炔辉敢狻:罄椿茨贤趿醢材狈捶⒕酰涞鄄榈锰锿‘曾与交通,怒道“武安侯此时若在,我必灭他的族。”由此看来,田汀溃惺钦剂吮阋耍蛘弑ㄓχ辜耙簧恚荒芾鄣饺澹斓滥阎缓靡圆唤饨庵樟恕!
闲话休提,却说武帝为着田、窦之案,特将汲黯派往治河,汲黯不过在田、窦廷辩之时,说了几句公道话,武帝何以惮之至此?原来汲黯有一段来历,甚可敬重,实非当时朝臣可比。
汲黯字长孺,濮阳人,武帝在东宫,汲黯为太子洗马,日侍左右。武帝见其举止方严,心中敬惮,及即位用为谒者。当日闽越攻击东瓯,武帝命汲黯往视情形。汲黯奉命行至吴中,便即回报,说道“越人相攻,乃其习惯,不足劳天子使者。”武帝无言。一日,武帝闻河内失火,烧民居千余家,又遣汲黯往视。及至复命,奏道“小民失火,近屋延烧,此等小事,不足置虑。但臣此去行过河南,见其地新遭水旱,贫民受害者万余家,竟至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行事,持节发河南仓谷,赈济饥民,今归还使节,请伏矫诏之罪。”武帝念其一心为国,特赦其罪。汲黯为人,性情倨傲少礼,合己者善待之,不合者不与相见;人有过失,每面斥之,以此不为众人所喜。然平日重气节,喜游侠,做事正直,取与不苟;事君犯颜敢谏,武帝招致文学儒生,锐意图治,尝对群臣道“吾欲兴政治,法尧舜,何如?”群臣未对。汲黯上前说道“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武帝听说,勃然变色,立即罢朝入内。满朝公卿,见武帝盛怒,皆替汲担忧,也有责备汲黯,说他不该如此。汲黯答道“天子设置公卿辅弼之臣,岂欲其阿谀承顺,陷人主于不义?况当官任职,若但知爱身,将何以对朝廷?”众人见说无语。
武帝既畏汲黯直谏,遂调出为东海太守。汲黯素学黄老之术,为治清静,总持大体,不务烦苛,性又多病,常卧阁内,在任年余,东海大治。武帝闻其政绩甚好,又召入为主爵都尉。
恰值田汀┫啵斐=竟螅坑龆倮粝蛑葳耍锿‘并不答礼,汲黯对于田汀闯⑾掳荩还灰径选<爸凉喾蚴缕穑橱黾锿‘意存诬陷,自己又与灌夫交好,故廷辩时力白其枉。武帝迫于太后,意欲归罪灌夫、窦婴,又恐汲黯见他二人受了委屈,必然出而力争,须费许多口舌,惟有设法先将汲黯调开,方好着手。武帝正在筹思,忽报黄河开了决口。
说起黄河,乃是中国第二大川。昔日夏禹治水,导河于积石,开壶口,避龙门,凿底柱,南至孟津,东流经大伾,分为二道一北流为大河;一东流为漯水。北流大河又分为九道,自兖州入海。后历一千六百七十六年,至周定王五年,北河始决宿胥口与漯水分流。东北至成平,复合于禹故道。及汉武帝元光三年春,河决顿丘东南,混入源川,由千乘入海。是年夏日,复由长寿津东决濮阳瓠子口,注入钜野,南通淮泗。当日被洪水淹没者,共有十六郡,真是大灾。武帝闻报大惊,遂趁此时,急遣汲黯往塞决口。又因郑当时也是窦氏一党,此次廷议畏缩,贬为詹事,命与汲黯克日同往。郑当时闻命,遂向武帝请展限五日,备办行装。武帝见说惊讶道“吾闻人言,郑庄行千里不赍粮,何须备办行装?”原来郑当时字庄,乃陈人,生性谨厚清廉,最好宾客。常就长安近郊,备置驿马以请宾客,又戒饬门下,客至无论贵贱,立即延见,与执宾主之礼,以此为人所称。武帝见其交游甚广,到处有人接待,故以为言。至今称扬好客之人,谓之郑庄置驿,即此故事。
当日汲黯、郑当时奉命到了濮阳,大兴夫役,用人十万,筑堤以塞决口。无如河水势盛,堤成复坏,枉费许多工程,不能成功。汲黯与郑当时无法,只得回报武帝,具述其故。二人回至长安,闻得灌夫、窦婴已死,挽救无及,深以为恨。武帝见塞河无功,欲议再举。田汀缘馈按蠓步臃壕觯怨靥焓拢匆子萌肆η咳咳治ヌ煲狻!痹刺锿‘所食鄃县地居河北,今河决向南而流,鄃县可免水灾,每年多得收获,故劝武帝勿塞。武帝闻言,迟疑未决。又问望气者,望气者亦如田汀担涞鬯炀鲆獠蝗!
武帝治河不成,正在着急,忽接到报告唐蒙为开通西南夷,在巴蜀地方,征调夫役,人民大为惊扰。深恐日久滋生事端,须得一人前往宣慰。因念廷臣中惟司马相如熟悉巴蜀情形,可以胜任,便即命其前往。
先是王恢出征闽越,闽越人恐惧,刺杀王郢,前向王恢投降。王恢因使鄱阳令唐蒙,往谕南越,告以平定闽越之事。南越人排出中国食品,款待唐蒙。唐蒙见中有一种蒟酱,因问此物从何而来,粤人对道“此由西北牂牂江运来。”唐蒙听说,暗想此物出产蜀中,相隔数千里路,如何得到此间,心中怀疑。
及回到长安,访寻蜀中商人,告以此语,商人说道“蒟酱惟蜀中方有,土人往往携带此物,私出边境,卖与夜郎。夜郎国临牂牂江,江广可以行船,直抵南越。夜郎王因贪南越财物,遂与南越交通,为其属国,然南越亦不能强使称臣服事。”唐蒙闻言方悟,因想南越地大人众,难保将来不生异心,惟有通道夜郎,可以制伏南越,遂向武帝上书献策。武帝得书,即从其请,拜唐蒙为中郎将,发兵护送。由巴郡符关前进,一路山岭崎岖,甚是难行,经了多日,始抵夜郎国都。
原来汉时蜀郡之西为西夷,巴郡之南为南夷,统名为西南夷,皆是氐种。其中君长不下百余,地方数千里,不屑中国。
夜郎在南夷之中,算是大国。唐蒙既至夜郎,入见其君长夜郎侯多同。夜郎候向来独霸一方,不知中国情形,自以为据有大地,惟我独尊。今见唐蒙到来,因问“汉比我国,谁为较大?”唐蒙笑道“汝国区区之地,如何比得大汉?”乃备述中国土地之大,人民之众,物产之多,文化之美,并将带来金帛货物厚赐夜郎侯。谕以朝廷威德,约令举国内属,设置官吏,即以其子为县令。夜郎侯听了,方知中国之大,真是梦想不到,不觉爽然自失。后人讥笑狂妄无识之徒,谓之夜郎自大,皆因夜郎侯一语,遂传为千古笑柄。
夜郎侯既闻唐蒙言语,遂与近旁小邑各君长会议,各君长因见中国财物精美,起了贪心,欲与中国交通。又料得道路险远,汉兵不能来攻,遂议定一依唐蒙之约。唐蒙回报武帝。武帝定名其地为犍为郡,复命唐蒙前往修治道路,由僰道直达牂牂江。唐蒙奉命到了巴蜀,竟按照征发军队制度,调集士卒多人,人民以为要他当兵,不免私行逃走。唐蒙遂用起军法,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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