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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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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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浞是时久安长乐,亦不复觉察矣。 

少康负居小邑,日夜以复仇兴祖之志自励。乃遍步冀豫之间,访贤士才人。至隃山之阳,得一处士,曰崇开,帝喾之后,代国之族子也。国灭于浞,而避居山野。一人孤处,卖薪为食而隐,明道抱德,不与人立谈。少康闻之,五谒之,九陈之,而后发言曰“子行欲复仇,帝天下,而来问野人,何也?” 

少康惊骇,谢曰“下邑细人,愿求夫子性命之教,以毋枉生于世,如此而已。” 

崇开笑曰“诈也。” 

结气未伸,根脉未理,乃言性命,何也?” 

少康掩面泣而长跪?曰“所愿奉教于夫子者,实为此也,而不敢言,夫子既知之,忍不复教之?”崇开曰“夫得人者兴,自用者亡,恃力者败,用智者成。 

子先得人而后用智也。” 

少康曰“得人,孰如夫子?愿为弟子,奉夫子为师,聊居弟子敝邑中,以朝夕奉教焉。” 

遂备单草,置崇开坐,亲御而归纶,分舍而居之。请有虞之族为开纳室焉。少康身执劳妻,执琐而事开,日学于开,得明天地古今之道,治乱兴亡之故,抚世治民之术。于是旷洞渊微,遂成圣德。 

二十九岁,庚午,子季杼八岁矣。性质明达,遂命就开从学。数年间,开又访得漳淇间有处士,夫妻力作而隐。夫曰戴宁,妻曰女艾,仲康之旧臣也。女艾貌陋性贞,力能举百钧,口能辩智,能得人意中事。戴宁因家国亡灭,与妻蓄智,晦道隐沦河阴,心愤志切,未尝不在夏后。无由用谋,一见崇开,遂夫妻挈子来归少康。少康大悦。三人共议大事。崇开深明帝王之道,戴宁深明世务之要。开能定大策,断大疑。宁能入幽细,成秘计。少康能师开友宁,尊信力行。 

子季杼年十二便亦能守经行义,因变用知。师崇开策曰“夫气之盛者,外不能入也。而中必有瑕势之重者,物不能攻也而已。必有贰巨蛇吸人,刀斧安能伤之?而细蜈害焉,人于其中故也。人之百智具,而恙尸攻心,麻疯攻体,辄至于死,生于其中故也。夫生其中者,已难制,人其中者,功易成。子盍思之?” 

少康大悟,再拜而赞。乃问戴宁,曰“子以为何如?” 

宁赞扬曰“善哉!夫子之教也。界之勇,天下莫敌也,逄蒙入其中,则杀之。蒙之勇,天下莫敌也,浞入其中,则杀之。吾辈即不为蒙浞之道,能不用蒙浞之人,还图蒙浞之人乎? 

今诚得二人,一谍过浇,一诱戈豷,使其兄弟竞位,父子伤情。 

彼自杀其一,则可图其二;自戕其二,则可攻其一矣。臣请与臣之妻女艾者奉命而谍浇,但须得一人诱豷耳。” 

季杼请行,少康曰“坚子能无败乎?” 

崇开曰“是吾深知其能也,重于色,抑于气,晦于面,明于志,结于口,运于意,必能之也。” 

少康大喜,依计而行。崇开谓宁曰“吾闻先王之旧臣,曰靡者,忠勇可任。灌鄩之灭,彼必逃行,然必复至耳。子当率妻先往青州,会通靡,而后入过。” 

宁奉教。 

开又嘱杼曰“尔往戈,但亲近。敬爱之。既爱矣,乃教之求亲于浞,数数亲浞。浞既亲,乃诉说其兄,欲有灭弟之事,必有动息。而有以待艾与靡矣。” 

杼奉教。于是,少康多予戴宁、女艾糇币,以席卷之。戴宁、女艾扮南国之卖席者以往。杼敝衣垢面,扮失家之童子以行。时少康之三十三岁,甲戌三月也,三人同行出冀境上分手。宁、艾二人担席果资行计,杼则童子独行。见长者则拜而问路,饥则泣而求饭于路人。人见杼柔善而言语伶俐,多饮食之,引送之。不必资粮也。 

且说宁、艾先到青州,密访问,姒靡在有鬲氏之国中为大人,行政事。戴宁称旧戚而谒之,靡请入见。曰“吾未尝与子有知,子何故道与吾有旧戚?” 

宁请屏左右,乃曰“吾与子有君亲之至谊,宁直旧戚意者,君忘夏后之君乎?” 

靡垂涕而言曰“嗟乎!力不逮耳,何日忘之?” 

宁曰“有不为耳,曷力不逮?” 

靡曰“虽为,无所用也。旧王已死,夏国已亡,今将三十年矣!王死亦十余年。虽为,为谁为之?” 

宁曰“子有不为,假今旧王有人,子将何所作为?” 

靡曰“窃固思之,寒浞窃位,安乐已久。二子穷凶淫侈已极,百姓怨恨亦已甚矣!诚可图也,但外无故主,内少密人,未可妄举也。” 

宁曰“外亦有故主,内亦有密人。子将何所作为?” 

靡曰“有故主密人,吾用有鬲氏之众,收二斟之遗民,合之可成三军。 

谕民众以服仇,告天下之方伯,谁不我援?” 

宁曰“先发而后闻乎?先闻而后发乎?” 

靡曰“必也先闻,则名正而功大。”宁曰“先闻则不能发,方伯不来,凶贼先来。以浇之力,虽天下之众,无所制之。况三军乎?必也有道,行乎其间,方为万全之策耳。” 

靡愕然,曰“子谋臣也,得无有所辅耶?”宁乃始告以少康所在,而己欲入过之意。靡大喜,当下取酒要盟。宁即引女艾同盟,宁谓靡曰“此吾妇,与吾入过者也。”靡曰“有是奇女子乎!” 

遂三人刺血而同盟,皆誓曰“不能为夏氏图中兴者,不居宇宙之间。” 

三人既盟。靡细问计,宁曰“子且收二国之烬,但假以强有鬲之名,而暗择才智为诸师,以复仇。言激之若合,乃要结之,假猎而练兵。择其志最同者数千人,常近于身,亦待予音也。” 

靡且留宁、艾,相与训练士兵。宁、艾稍出席十币于靡,左右相与招结忠义,训练士卒者三年,人人同洽孚契。阴要约而后,夫妻率腹心数人为流移之民,以投于过。 

过国者,当今之武强县东,乃浞贼假儿浇十二岁时所封也,今三十三矣。浇封之后九年,浞贼真子豷,十八岁乃出封干戈。 

戈国者,当太原蔚兴地也,为浞贼爱幼儿之狡慧与己同,故出之迟,封之近亦二十三年矣。皆久于安乐,不为防患之计。那浞贼诛鉏了众强,又生了两个凶狡之儿助他,有何不快意处? 

真是天纵奸雄,人力无奈。 

浞既奸羿宫数年,后又选士民家女子八十余人,克满后庭。 

又更造宫院台阁,渐渐广声歌,多狎客,日饮宴。只是能布小惠及民,凡士来归者,辄用之卑官,故能安乐数十年。迩年以来,渐渐荒淫日甚,精神疲惫,则小惠也不施,士来亦不采矣。 

那贼子过浇只凭猛力,臣下当面有颜色稍违者,亲用手提来向地一撺,便成肉泥。背地有一言相干者,命擒来,即手刃断之数段,如擒召不来者,必亲穷之。自国中、外及诸侯,凡有不到处,非命将灭之,即自往尽屠其地。虽追至山尽水穷处,必逞志而后已。又尝有龙斗于野,浇恶其状,则持矛而杀二龙。 

有雷震于庭,则拔剑击杀雷神。外自薄海,内至妻妾,无不一以力行之。妻亩氏,生一子,即弃妻子别室,而宠妾于杨氏,一岁又弃之。别室又宠一妾,妾稍一扭头,即光剥其衣,而摔之地,遂为肉泥。群婢不忍见,多有泣下者,浇即复摔杀之室中,人人危惧。此时,又宠音华氏等十余人,人人勉意曲承,但保身命,左右亦然,皆无计奈何?那边戈国,豷与他一般好杀。但只密闻人过失,命人杀之。左右亦惴惴危惧然。恶不远播,又能奸媚,得浞宫中之爱,不同于浇。 

且说季杼当日,是十二岁童子,说是寻母失路的,要到戈国去,谁人不爱怜他?一路送引到了戈国。终日做寻不见母亲,向街头哭泣,便有人家要收养他。季杼但察看不济事的,只暂饮食其家,终不久祝遍历十余家,得寒豷之妻族门氏家,家翁门辟,豷之妇翁也,仁义长者,收季杼养之。季抒遂久居其家,事翁尽孝事。翁诸子女,尽敬待翁,左右亦如一体,相爱于是,人人爱惜之。翁遂以为己子,诸子亦喜之不忌也。遂引之得入见豷之妻。豷妻亦爱之,遂出入豷宫庭内外无禁。豷见以为妇翁家儿,亦喜之。又见杼嗜好诗书,明事理,豷遂使随其左右。季杼乘豷乐时,故为戏问之曰“为主乐乎?为诸侯乐乎?” 

豷曰“童子问此,则甚诸侯,不如王也。” 

季杼佯谬言曰“君何不为王?” 

豷笑曰“童子我以为知事,乃还不知事。” 

杼曰“今之王,君之父也,父不当传子乎?然则后将传阿谁?” 

豷不言而叹息一声,杼故为不知者,乃问豷妻曰“我君何故叹也?” 

豷妻曰“童子问传子,君有长兄,传不及他,是以叹也。” 

杼曰“王爱长嗣乎?爱君乎?” 

豷妻曰“实爱我君。” 

抒曰“即爱我君,自然传与我君。” 

豷妻曰“此事妄言不得的,言之有祸。” 

杼乃不敢问。异日,又乘间问豷妻曰“夫人谓伯父有祸者,何也?我不解。” 

豷妻曰“伯父过浇杀人如戏,不论亲疏。你说要传他天下,他便不肯放汝,岂无祸?” 

杼日“彼有何德乎?” 

豷妻曰“他有什么德,徒恃力而已。” 

杼曰“若徒恃力,他便不及吾君。吾君有德有智,怕他什么力?” 

豷妻曰“童子又妄言。”杼曰“非谓与他争胜也。但常使人事王浞及王妃,得王浞及王妃周密爱厚,自然恶浇,杀浇则位便吾君之位也。” 

豷妻愕然,曰“童子乃有此智!” 

一日,豷大醉,偶于外室凭几而睡。左右适,俱以私事去。 

夜分,杼独秉烛觅衣被周围覆豷,因侍其侧。豷忽惊觉,问何乃睡此?杼言左右不知君在此,童又不敢离左右,而往呼左右,故如此。豷大喜抒,而左右亦赖以免罪。又尝出猎,抒侍豷于车上,适有群虎骤至,车前马皆伏地,左右及御皆惊走散。杼独举草蔽,豷持大旗摇烨之,虎骇而散。左右方集,豷大悦杼,詈御者及左右,曰“何不如童子,犹有智勇为主之心。尔等可得见虎而逃?将置我于虎嚎乎?” 

遂杀御,并欲杀左右。杼又极情劝解得免,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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