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设在洛霞轩的花厅,不想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为伍我便故意将自己落在最后一个,惠哥跟在我后面见四周无人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主子,佻今天真厉害,你没看见钱格格那幅狼狈的模样,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是吗?”我闲闲的应了声却也并不认同惠哥的话,同是封建社会制度下的产物,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走着走着不知道从哪飘过一股鱼肉的腥味,搁在平时我也算食肉动物了可今天却不知道是怎的,胃里居然一阵强似一阵的翻腾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惠哥见状赶紧扶我在廊子里坐下。
“主子,您没事吧?”
“应该没事儿吧”终于止住呕吐,我虚弱的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最近吃的太清淡所以闻到肉味有些不习惯吧“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一闻到这股味儿我就想吐”
“主子,你会不会是怀。。。”我在惠哥眼里看到满满的喜悦成份,不会以为我怀孕了吧?虽然这个月的信期是过了很久可太医都说不可能了,难道真的还会有奇迹出现吗?也许是心情不好所以信期推迟了,也许只是胃有些不舒服,万一弄的满城风雨到最后却不是的话,岂不是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了“别胡说了,不可能的”
“主子,可不可能好歹也让太医瞧了才算啊”惠哥拼命的劝着我。
“算了,要不就等宴席结束了以后再说吧”惠哥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制止,秉了秉气息蹒跚的往花厅走去,那拉氏依旧坐在主位上与她相邻的位置是空的想必是留给胤禛的;年玉莹则坐在胤禛的下手,几次宴席我都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如今到给她占去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只能认了;李如芸则坐在那拉氏的下手,一幅忿忿不平的样子,看来对位置的安排十分的不满意。
耿素素原是坐在年玉莹的边上,见我进来便要起身相让,我忙上前按住她“姐姐宽坐,我坐那边就是了”
“妹妹脸色不太好,手又这么凉,没事儿吧?”耿素素回握着我冰凉的手蹙眉道。
“我没事儿”我冲她笑了笑“可能是夜里风大,等会多围件披风便是,不碍事的”
“哟,妹妹可真是千金贵体弱不惊风啊?”李如芸似乎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发呢,现下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赶明儿啊,咱们也要学学心玥妹妹这幅娇滴滴的模样,着实讨人喜欢”
胃里还在不停的翻腾,人也开始冒冷汗,不知怎的像是大病一场一样浑身无力,实在没什么力气争辩就只好充耳不闻,所幸此时有人通报“王爷驾到”话音刚落胤禛便大步踏进来,那拉氏自是喜上眉梢“臣妾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臣妾/奴婢/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我跟着众人也见了礼。
“大家都起来吧,自家宴席就不必多礼了”不知道胤禛是不是故意的,亲自扶了那拉氏起身连说话声音都变的有些温柔“今儿你是寿星,不用这么多礼了,快开宴吧”
那拉氏像是接了圣旨般自是欢喜的紧,当下举起杯子“为了王府王爷日夜奔波最为劳苦功高,这第一杯酒臣妾携众位妹妹敬王爷才是”
“好,大家同饮”胤禛举起杯扬了扬并未推辞,众人均欢喜的举起杯一饮而尽我自然也不能例外,一口酒下肚辛辣的感觉从喉间漫延到胃里,不过还好暂止住了胃里的翻腾。
李如芸见状也不甘示弱的举起酒杯“姐姐今儿个大喜,妹妹们祝王爷跟姐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这个们字加的极好,即摆正如今只有她才能跟那拉氏比肩的位置又想号召众人听从,胤禛是来者不拒,众人见状也举起杯,我又不得不随众人一饮而尽,或许是酒劲的原故身上暖暖的人也有点飘飘然,再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场面,自己仿佛到像个局外人般始终无法融入其中,下人们斟好酒我不自觉的又一饮了一杯,这酒果然很烈,三杯下去耳边虽然充斥着聒噪之眼前却已是人影丛丛,看来是时候告退了,因为这里根本不属于我。
我正欲告退,那边年玉莹也举起了杯子“妹妹也敬王爷与姐姐一杯,妹妹祝姐姐…祝…”她仿佛不胜酒力似的身子晃了晃顺势跌入了胤禛的怀抱,又耍起了上次同样的伎俩,所不同的是胤禛这次却牢牢的把她拥在怀里分外温柔的说“你没事吧?不胜酒力就算了”
“臣妾真是没用,让王爷跟姐姐们见笑了”年玉莹故意缩进胤禛怀里,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双颊还很配合的飞起了红云,她仰起头正好与我递来的眼神交织,对视的片刻她再次环住身边的男人冲我抛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仿佛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哼,一对狗男女,饮完手里最后一杯酒,我冷哼,站起身本想潇洒的离开,谁知小腹忽然间一阵绞痛,我不得不弓起腰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但疼痛却并未因此而有减弱的迹象竟一阵强似一阵,额头上也标出了许多冷汗人像是虚脱了般没有一丝力气,我这是怎么了?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云团里一般轻飘飘的“主子,您没事吗?”惠哥上前扶住我虚弱的身体,我冲她勉强摇摇头“惠哥,快扶我离开,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儿”
“是”人还没走出两步,恍惚中我听到惠哥惊声尖叫,又像是声嘶力竭的哭喊“血,血,有血”
下一秒似乎有东西从我身上剥离的感觉,我挣扎着想站直身子去抵抗那种感觉却力不从心,从小腹漫延至全身的痛意清晰而强烈,痛到我想要呼喊,想要挣扎,想要开口说话,想移动麻木的四肢,想要护住那纠扯的小腹,可最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品尝那种从身体里慢慢剥离的痛,一寸一寸慢慢的侵蚀着你的身体,你的意识……
“太医,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啊”凌落的记忆里周边好像乱成了一团,有哭声,有喊声,有打碎东西的声音,也有人抱着我迷离的身躯在拼命的摇撼,拼命的呼喊“玥儿,玥儿,你醒来好不好”玥儿?谁在喊我?是我的胤禛吗?不,我在心里自嘲,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撕心裂肺的痛再次袭来卷着黑暗顷刻间夺走了所有的光明……
风起花落
痛,锥心的疼痛……
悔,噬骨的懊悔……
我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听惠哥的话,后悔为什么毫无意识的就丢掉了自己的孩子,后悔当它存在的时候,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感受过他,可偏偏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要感受如此沉重而悲怆的痛呢?
孩子,你这是在怨我吗?怨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怨我不能带给你想要的幸福吗?所以你悄悄的来,现在又要匆匆的离去吗???
也许,也许你是对的,我…我真的不是个好母亲,所以你选择离开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只是,孩子…希望下一世轮回你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不要再投生到这帝王家里,因为这里的争斗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我想笑着祝福你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想哭却不知道此刻是否还有眼泪,或许不论是悲还是喜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吧……
意识渐渐的有些模糊,仿佛没了知觉,又仿佛是有一双无形而慈悲的手把我的灵魂带离了那充满痛苦与哀伤的躯壳……
“对不起,玥儿,对不起…”一个苍凉而悲恸的男声由远及近“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解释,不该故意让你难堪,更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是谁?是谁在我耳边聒噪?想张开眼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用尽力气挣扎了几下却又再次跌入黑暗里……
朦朦胧胧中丝丝的清香泌入腑脏整个人仿佛是置身与辽阔无边的草原上,又仿佛置身于孱孱的落溪边,落溪,一个美的让人惊叹的地方,也是我们重归于好的地方,胤禛,难道这些你都已经忘记了吗?
“主子,暖房里的绛心兰真的开花了,五颜六色的好美啊,奴婢采了些放在您的床头了,您不是说兰花是花中的君子吗?您还说最喜欢它那种清新高雅的香味?您闻到了吗?主子…您快点醒来好不好?”谁?谁在说话?怎么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哭声,怎么会有哭声呢?是谁在哭?嘤嘤的哭声越飘越远,周遭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玥儿,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好吗?”又是那个苍凉的男生,好像他今天的嗓音有些沙哑“玥儿,你知道吗?那晚看到你抱着八弟流泪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竟嫉妒的快要发疯了,我怕看到你的眼泪,更怕这眼泪是为别人而流,也许只是良额娘的原故你想安慰八弟,不让他这么自暴自弃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竟然失控了,看着你伤心失落我却撇下你扬长而去”有人哽咽道,那声音里甚至带着深深的愧悔,胤禛,是你吗??
“那晚你来书房看我,你的眼泪几乎把我所有的伪装都冲垮,可是最后我还是故意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伤你的心,因为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不想与别人分享你的爱,我不想我们的感情里有一丝丝的杂质哪怕是一点点可怜的莫须有的关心,所以我把自己封闭起来,故意对你视而不见,我去漱玉苑只是想让你伤心,让你难过,你经常说我是冷静而睿智的人可唯独在你的事情上我从来都做不到冷静,睿智,我是不是很自私,很自负,很可笑?……”一抹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干涸的唇上,又苦又涩,胤禛,你怎么可以流泪呢?你不能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我已经不怪你了,真的,那晚我的确不该去见八阿哥,更不该让你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知道自从你嫁入王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那些王府里所谓的女人总是事事处处为难你,排挤你,可你却从来不肯对我说,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为难,所以只要一有空我就无时无刻的陪在你身边,管它什么流言蜚语我都不在乎,此生有你足矣。你知道吗?那天惠哥来书房告诉我你有可能怀孕的消息,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高兴吗?第一次我有了做阿玛的快乐与狂热,于是我就将计就计封锁了这个消息,其实我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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