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少侠水性不俗啊,看你这样子,经常坐船行舟?”秦环看到飞火极为轻松,随着船只上下起伏精巧用力,脚不离船,身姿轻盈,颇有一副湖中男儿熟练。
“早年经常坐船,不过不是湖中,曾有段时间,每年都出海,虽然生疏了,倒也还是习惯!”飞火笑着说道,却发现旁边的高连城虽然步伐也极稳,但是却强行借力压住脚步,表面看不出来,但高手一看便知,显然是个不识水性的生手。
“高兄,这船只起伏,切不可蛮力压住脚步,只需随着船只起伏,稍微用力,便可如履平地!”秦环看高连城这样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微笑着指点他,然而这高连城岂是他人能指点的。
“多谢秦兄,高某不识水性,见笑了!”高连城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未免不爽。但是他悟性惊人,片刻功夫就掌握了在船上站立的技巧,说是奇才也不为过。
“多亏秦兄指点,不然高某还真是要出丑了!”高家公子似笑非笑,又话中有话,显然这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湖中风浪极大,虽然轮舟不惧风浪,但甲板颠簸,几位还是随我下仓房稍作歇息,看今日情形,得到入夜时分才能到别岛呢!”唐北一见状,赶紧招呼众人进船舱歇息。
“这轮舟相传是古时姓祖的工匠发明,前朝也有人试做,但是体型过于庞大,无法在小江小湖中自由行走!”唐北一引众人下船舱,轮舟船舱分为三层,上层为客舱,分成十几个小的房间,各有小窗对外;中层是轮机室,全靠几十个船工脚踩机轮提供动力,才得以在逆风逆浪的情况下在湖中自由行走;下层乃是水密隔舱,可以注水摆货,控制船只吃水,才能在风浪中平稳前进。
“我云梦唐门还有机关制造一能,将前代车船改造之后,体型变小,称为‘轮舟’便于在河流中前进!”秦环赶紧向飞火介绍道,这霹雳剑,颇有些爱憎分明,眼见之前高连城心中不快,不敢再与他搭话,只好和飞火攀谈起来。
“当真巧夺天工,若不是唐门的名号,我还以为唐门只是武略惊人,这机关制造,也是当世一绝!”
“飞火少侠有所不知,我唐门本来就有机关、炼药、暗器三绝,只是后两样世人知晓的较多,倒是机关术鲜有人知道了!”秦环解释道,一旁的高连城却凑了过来,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据说云梦唐门师承蜀中唐门,这制造技艺,蜀中唐门未曾领教,云梦唐门倒真是当世无双!”
“岂敢,老夫早年随家父从蜀中入中原,也不过带了点蜀中唐门的皮毛出来,这机关术,毕竟是为了方便,还是武略能在江湖中逞威,当世无双,还得靠你们这些后生才是!”唐北一面色爽朗,三言两语就把这暗中的针锋消弭于无形,虽说因为昨夜之事对这高家公子有些不满,毕竟大家风范,按下众人,不再暗斗。
“两位且在船中安顿,还需五六个时辰才能到别岛。可稍作歇息,船中备有酒水,可尽情享用。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差遣下人!”秦环安排两个丫鬟跟在飞火和高连城身后,这上层船舱两边各有隔间,中间一条通道通向船首,船首是一个大的船舱,摆有几张黄梨木的八仙桌,四周舷窗十分明亮,竟然不是轻纱蒙窗,而是极为珍贵的明瓦,所以即使船舱封闭,依旧显得十分敞亮。
“明瓦,云梦唐门真是富甲天下!”飞火不禁轻声感叹,明瓦是极为难得的蒙窗材料,多是海中贝类由专门的工匠一片一片打磨而成,价值不菲,而且极难寻得合适的材料。寻常人家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凑得出一扇镶满明瓦的窗户,而这轮舟之上的客房,居然都是这样的舷窗,说这船是宝船也不为过。
“飞火少侠还真是见多识广,不过这不是贝明瓦,那种东西有价无市,只是我唐门在炼器时偶然得到的副产品,虽说也不易获得,也不算价值连城吧!”秦环谦虚的回答道,高连城虽心有不屑,但未再刁难,偶尔这高家少主会使点性子,毕竟还是城府极深,不再显露意向。
叁拾壹 风雨(下)()
湖上风浪虽大,在底仓注水之后,却平稳许多。两班轮机手不停的给轮?13??提供动力,在湖面上如同一座移动小城慢慢前行,算不上如履平地,但也风雨无阻。
飞火坐在隔间之中,隔间中也是一张漆木的小床,在舷窗边有一张小方桌,固定着一个特制的油灯。油灯油壶和底座用机关相连,始终朝下,不会歪倒在一边,十分方便。隔间之中还有许多精巧的小玩意,比如床头的小机关,一拉隔间的门就会关闭,省却了要起身关门的烦恼。
少年刺客看一眼舷窗外,窗外一片惊涛骇浪,完全看不到湖中方位在哪里,也亏得是这特制的轮舟,一般小船莫说是在这风雨中行走,要辨别方向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从从行囊之中掏出师傅给他的那本静心诀,在这风波四起的湖面上,闲来无事,倒不如多看看心法。这凝神之法是书中的第二章,之前他死活学不会,倒不是因为这属于内功心法一类比较难,而是内功底子太薄,看似简单的凝神法决其实暗含了一种特殊的运功法门。
“寻常心法,都是要求练功者,自内而外锻炼身心,以达到增加内功修为的目的。这凝神决竟然逆其道而为之,借天地之气为己用。这不是在说笑,天地之气,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借得到!”
简直就是对老天爷说,老天爷,你把你的力量借予我,让我成为世间最强?
只听外面一声惊雷,蓬勃的大雨如约而至,也应了早晨出发时的天气,一时间风雨雷电交加,甚是吓人。惊得飞火一个哆嗦,还以为像老天借力这想法触怒神威,某雷神降雷以示惩戒。
秦环抱了两坛花雕从后舱出来,径直走向飞火的房间,途中经过高连城的卧房,卧房紧闭,站在门口的丫鬟也是一脸懵懂。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高家公子进房之后就把房门紧闭,也没有呼唤下人,不知道在房中搞些什么。
“原本想给两个助力一人捎一坛黄酒,没想到这~”秦环细想之下,还是不要去惹这高家公子好,不说针锋相对,至少也是八字不合。
倒是这飞火的房门虚掩,那沉静少年正在卧房内读书,秦环不便打搅,准备回头再来的时候,飞火把他叫住:“诶,秦兄,你有事找我吗?”
飞火赶紧把书收起来,拉动床头的机关,隔间的小门嘎吱一下立刻打开了,秦环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欣然一笑:“想来路途遥远,闲来无事,反正还未到饭点,先找人喝上几杯,驱散苦闷也好!”
“刚才我看你认真读书,不忍打搅,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了!”秦环面露歉意,飞火招呼他在桌子对面坐下:“没有,我也是闲来无事,看看旧书罢了!”
“噢,花雕酒,这酒属会稽名产!”飞火一眼就认出了那装酒的坛子,再从空气中闻到淡淡的酒香,也猜的八九不离十,至于原因,还得问他那个嗜酒如命的“恩师”。
“飞火兄也懂饮酒之道?”秦环本来只想解闷,看到飞火识酒,不由得一阵心喜,免得变成一个喝闷酒,那该有多无聊。
“只是略懂而已,我的恩~不一位朋友极擅饮酒,或者说嗜酒如命,常常强迫我和他一起喝,喝的多了,自然还是懂一些的!”飞火想起他那师傅,还是不禁恶寒,那家伙喝了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教功夫,连打带教的那种,还强迫他一起喝酒,说什么男儿不善饮酒,跟废物有何异。
只可惜,自己天资太过愚钝,几年也只学会了护身之法,一些皮毛,算不得什么高手。倒是饮酒,每天都被逼着喝,酒量也就上来了,只是没有成为像无双那样的酒鬼罢了。
“那你这位朋友还真是有趣!”秦环打开酒盖,直接用坛子痛饮了一口,“昨天,我失去了两个师弟,也是去了两个朋友~”
秦环一时触景伤情,崔季最后在客栈点的也是花雕,时隔不到一天,就天人永隔了,“虽然门主没有责罚我,但是心中总是不好受的,可谓损失惨重!”
“江湖中生离死别,也算是常事!”飞火淡淡说道,“人在江湖行走,不正也如湖上行舟,总有人会被惊涛骇浪所吞噬。”
飞火也是仰起脖子痛饮一口:“你我二人不也是一样,谁又知道生死无常呢?”
“话说,你就是门主请得那个天机的助力吧!”秦环面色沉了下来,低声问道面前这个少年人:“之前我未敢细问,只知道是个神秘的刺客组织,只要接了单就一定会成事!”
“神秘倒不一定,毕竟江湖中还是有人知道,至于成事,还没有过失败的例子!”飞火却卖了一个关子,他并没有说天机竟然派了一个排名最末的刺客出来,还是武功如此低微的这个,“只是,接单之人,未必能全身而退!”
“你是说,强如天机这样的组织,其中的刺客,性命也不能由自己做主?”
飞火没有回答他,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理想主义了,细想之下,江湖中哪有那么多可以全身而退的局,更何况他这样一个菜鸟。
两人相视一叹,却各自开怀畅饮。也只有在这风波之中的小船上,才有这片刻的宁静,江湖的风暴,远比这湖上的风暴要来的强烈。
高连城审视着身上的伤口,此刻这房间中仅有他一人,他脱下上衣,上身却满是伤痕,只是无人知晓,他也不愿意别人看见。要成就武略,没有捷径可以走,即使是天才,也会受到上天的磨练。
自己没有理由屈居人下,既有天资,又有苦练,江湖的秩序也应该由这样人来主导。
“这小小的风雨又能算得了什么,等着吧,我高家,会掀起更大的狂风暴雨!”
唐北一站在甲板之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天气,不是因为别的,他是一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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