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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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妃-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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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魏衡风才从家中回到军营,一个士兵呼喊着跑进了营帐,禀报道:“启禀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魏衡风一下子想不出来人是谁:“何人何事?”
“来人是一位女子,未曾表明身份。”
闻言,魏衡风皱起了眉头。父亲魏国公曾十分明确地告诉过他,眼下大局尚稳,但安禄山的野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魏家世代手握重兵,自然也在安禄山的拉拢名单之列。并且安禄山为人表面五大三粗实则心机深沉,若是明着拉拢不成定会使出诡计逼他们就范。父亲要他时刻警惕,千万不可被贼人有机可趁。
此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虽不至于害怕,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要知道胡人并非全是草莽,女子之中也有豪杰。胆敢只身前来的勇气就不是一般女子会有的。来人,他到底见还是不见呢?
“她可曾说些别的话?”魏衡风又是问到。
士兵摇头:“启禀将军,没有。”
“也罢,即便来者不善,见一面想她一做不出什么。带她进来。”想着知己知彼才能有所应对,魏衡风把心一横,即是说到。
将士领命,退出帐外。不多时,领进一名以轻纱遮面的白衣女子。魏衡风示意他退下,帐中便只剩下两个人。
“民女锦云见过魏将军。”蒙面女子左手抱拳,右手负在左手之上,以江湖之礼相见。
“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既是来客,自当以礼相待。
“姑娘是汉人。”虽是问话,语气却是笃定。从刚才的施礼,到落座时的动作,魏衡风已经消了她是胡人的猜测。
锦云微微一抿唇,直视着魏衡风的眼睛,问:“将军怎知我不是有意表现得与汉人无异,故意消除将军的戒心呢?”
好熟悉的眼神!
对上锦云双眼的时候,魏衡风整个人不由得一愣。许多年前,那场风雪中并不友善的相见又匆匆分别的场景清晰如昨。对那名女子,虽只有一面之缘,他始终记忆犹新,以至于父亲多次催促他成家他都以男儿功业为重做借口推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指望什么,只是心中她的身影无人可取代,若是娶了别的女子,于己于人都会是一场悲剧。若不是那段时间父亲病重,他绝不会做出让步的。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会是她吗?
“学得再像也还是会有所不同,这点眼力在下还是有的。”魏衡风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欢喜或是忐忑来形容了,“姑娘方才说自己叫锦云,敢问可是本名?”
面对魏衡风的试探,锦云并无异常,很是平静地反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在下觉得姑娘很像一位故人。”魏衡风一瞬不瞬地盯着锦云,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尽管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有些失礼,他却是顾不得这些了。
锦云像是习惯了这样的疑问,并不以为意:“如此却不知是锦云的幸运还是不幸了。若是那位故人与将军交好,锦云倒也可以借着他的面与将军少些场面上的过场,若是他与将军交恶,锦云此番前来,怕是有来无回了。”
魏衡风一时无言。他与韦瑶晴倒真没有什么交情。有的只是他不为人知的一厢情愿,还有她当初大义成全魏馥儿与张沂铸的深恩。面前的人,究竟是与不是她?若是,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相见;若不是,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相似的眼神吗?
“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误会。但锦云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听将军叙旧的。”锦云有意地错开了话题,表明来意。
“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姑娘见谅。请问姑娘缘何而来?”魏衡风抱拳示意。
锦云言简意赅:“呈献御敌良策。” 
听到这话,魏衡风顿时警惕起来:“恕在下不明白,如今并无战事,更无敌军,姑娘因何有此一说呢?”
“安禄山不会不反,杨国忠亦非良相,天下大乱是迟早之事。” 锦云不屑虚言,直言不讳道:“将军何以明知故问呢?”
锦云的坦率让魏衡风颇感诧异,想开口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得锦云继续说道:“锦云久闻魏少将英名。只是自古以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便是将军身经百战,也难免有当局者迷的时候。锦云愿尽绵薄之力,待得战事爆发,相助于将军。”
当时的锦云并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谋略与计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一点也极为可疑,魏衡风却是由衷地相信了她,留下了她。事后细想起来,他竟不知是因为她让自己想到了韦瑶晴,还是自己被她那分满满的自信给折服了,又或者兼而有之。
事实证明,魏衡风没有做错。安禄山举兵谋反,他临危受命,这一路上能够以最小的损失到达此地,多亏了锦云的提点。也因此,军中上下无人不敬她服她,尊称她一声“云姑娘”,便是自诩熟读兵法的魏衡风自己都对她这位神秘的奇女子心悦诚服。至于她那位师兄阳极,出现得也很是突然,医术却是教人叹为观止,便也一并被留在了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忆长安 前尘悠悠

直到有人进来请示军令,魏衡风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传令下去,即刻出发赶往潼关。”想到锦云的警告,魏衡风当即下令到。
冰天雪地中,魏衡风率领着军队浩浩汤汤地朝着潼关方向行进。风雪时缓时急,军队的速度也随之时快时慢。一身铠甲让魏衡风整个人显得愈加威武无双。锦云骑马稍稍落在后头,眼角眉梢透出的是惯见的波澜不惊,素白的冬衣上只点缀了几朵盛放的蔷薇,淡雅别致。在她身边的是阳极,一袭青衫外罩着一件毛氅披风,即使坐在马背上也比她要高出一个头,俊朗的面容上是一副与她截然不同的表情。
“噗!”将口中快咬烂了的枯草吐出,阳极小声地对锦云说道:“我早说过了,他不会听你劝告的。”
锦云看着前方淡淡回了一句:“我也知道会白费唇舌,但是有些事不能因为知道没有结果就不去做。”
似乎对锦云的话不太理解,阳极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那接下来呢?到了潼关你打算如何?可真有守住潼关的良策?”
锦云摇了摇头,“只希望那个皇帝不要昏庸到听信边令诚的话,在这个紧要关头杀了封常清与高仙芝,潼关之危的解除几率才会大增。否则,便是我有再多的退敌之计怕也无可奈何。”
闻言,阳极不抱希望地长叹道:“路途漫长,外加风雪阻隔,我看啊,等我们赶到潼关的时候,守将已经换人咯。”
阳极与锦云交谈的声音只在他二人能听到的范围,却不知怎么的,在阳极感叹完这一句后,魏衡风回过了头看了他与锦云一眼,更觉他二人甚是亲近,不像是寻常的师兄妹。可是以素日的相处来看,他们之间也并非是男女之情。那两个人是高深莫测的谜,他可能永远都猜不到谜底。可就是两个这样不知底细的神秘人物,自己对他们却是十分信任着重用着。这样的缘分不可谓不微妙了。
重新看向前方,魏衡风面色凝重。他祈望,在自己赶到潼关之前,封常清与高仙芝两位将军一定要平安无事。
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魏衡风一行的到来更是让封常清与高仙芝如虎添翼,唐军信心倍增,士气大振。战时粮草紧张,接风洗尘宴上的食物与潼关将士平日所用并无多大差别。晚饭后,魏衡风与封常清还有高仙芝在屋内把酒相谈,阳极素来不愿理会这些行军打仗的理论,兀自回屋歇着去了。锦云则一个人上了城楼,寻了一处相对僻静之地,心事重重地望着长安的方向出了神。
与世隔绝了四年,她终究还是回来了。四年前离开的时候,她下定了决心抛开这里的一切人和事,斩断所有的牵绊与挂念,从今后是生是死都再与那城中之人无关。然而,一听到安禄山有不臣之心,她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长途跋涉到达长安,知道父亲与姨娘还有弟弟生活得很好,她才真正安心;了解到李瑁身有顽疾,便急切地拜托了阳极前去给他医治。
“战事一起,讨伐安禄山与杨国忠的人将会不计其数。你之所以选择魏衡风,不过是因为他手握重兵,一定会被调往离长安最近的地方。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就近地守着他们又不致被发现。云儿,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这是当初锦云决定前往魏地时,阳极对她说过的话。她面上不作回应,心里头却无法不去承认,阳极这话一语中的,将她的心思悉数道破。她不明白,自己的怨与恨明明这样深刻,深刻到迫使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疑惑是谁的人,为何一遇到与那座城中之人有关的事,就再不能如自己所期望地那般决绝了呢?对家人是血脉使然,对李瑁呢?仅仅是感激他对父亲他们的照顾么?
多事之秋,这样静谧的夜色实属难得。在皎洁的月光与雪光的交相映衬之下,锦云的身影显得格外纤瘦,却又透着一股子倔强,让人看了会为她揪心,会忍不住站到她身边,只为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给她一个倚靠。
魏衡风拾级而上,站在锦云身后,越看就越会将她与脑海中的那道身影融合在一起——
一样的淡然清冷,一样的足智多谋,一样的侠义心肠。不同的是,韦瑶晴是官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锦云是江湖女子,有着一身卓绝的武功。如此显著的差异,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韦瑶晴。想到这个名字,魏衡风心中一阵柔软。其实君臣有别,他理当尊称她一声王妃娘娘。可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那场风雪,想起那几句仅有的对话,他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反正此生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份情愫,不会妨碍到什么,也是无妨了。
“云姑娘去过长安吗?”魏衡风走到了锦云身旁,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别样的温柔。
锦云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没有觉察有人靠近。暗自收拢了思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十分平静地回答道:“不曾去过。只是从前听一位朋友说起,那里是天下最最富贵安乐之地。如今却也不是了。”
魏衡风有些小小的失望——韦瑶晴是长安人士,锦云却没有去过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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