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轻轻点头,眼里带着一抹担忧,'不稳定,退了又起。'
没完没了吗?
她举起手掠了一下垂在脸旁的发,'怎么不早跟我说?'
'怎么跟你说?'他不禁莞尔。
刚要说话,又发现他说得对,最后她只是轻轻叹气。
到达睿王府,他们直接到卧房见人。
看到睿璇,寒寻风有些被吓到,那个躺在床上脸色青白的男子就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睿王爷吗?
瘦削的脸似乎更加瘦了,嘴唇也有些许的发紫,眼神没有混沌,还好。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揪紧了。
见他们来了,睿璇挣扎着起身,姬随云连忙走过去:
'病着就不要多礼了,就躺着吧。'
皇家之中还是有亲情的,不是吗?
看着那叔侄二人,寒寻风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寻风见过睿王爷。'身子跟着微微一欠。
望向那个身搭着青色披风的女子,睿璇勾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寒姑娘不必多礼,还请随意。'
姬随云扶着他躺好,回头对寒寻风说:'你过来给睿璇把把脉。'
'大哥啊,太医都看了很久都没有起色,寻风的本事恐怕没宫廷太医的大吧?'她淡淡说着。
'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假?'姬随云白了她一眼,'快来。'
吐了吐舌,她解下披风随手交给一旁的小侍才走过来。
姬随云退开,让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睿璇自动将手腕摊开,静待那个女子接下来的动作。
'大哥,你们可否回避?'她的手指压在那只似乎瘦得剩下骨头的手腕上,'我想专心一点。'
'好了就叫我。'说罢,姬随云让房里的下人都离开,自己才掩门离去。
她低垂着眼皮专心的听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另一只。'
睿璇听话的伸出另一只手,看着那清秀的手指压在上面,感受它们的冰凉。
体温有些高,应该在发烧吧。'觉得冷吗?'她抬起头望向他问。
'嗯。'他点头。
她收回自己的手,平声道:'你烧的是虚火。'
(本文医理纯粹是本人捏造,不为真,敬请原谅。)
'虚火?'
'你的体质属寒性,太医给你开的药应该属火,虽能压制,但未能治标。'她微微笑着道。
他似懂又不明的点了点头。
见他这样,她笑意更深,'不用开方子,寻风有个比吃药更好的方法,烧很快就会退了。'
其实见到她,他已觉得身体没那么难过了。
她起身去拉门,姬随云就站在门外。
'怎样?'他转身紧张的问。
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她才说:'不是大事。'
听她这么说,他明显的放下心来。
'睿王爷的身子需要好好调理,尽量少伤神。'她转身入内对那个躺在床上的男子说,却是让姬随云听的。
'尽量。'睿璇抿了抿唇。
'准备热水给他泡吧。'寒寻风自姬随云的手里拿过自己的披风。
'你要回去了?'姬随云看着她,这个女子虽然笑着但眼里带着薄怒。
'没,只是到院子里走走。'人家都要泡热水藻了,她不避开难道要留下来观看啊?
'外面下着雨,不如你在厅里待着。'他在心里微微叹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她想了一下,扭头问那个正在看着他们的男子,'睿王爷这里应该有药库吧?'
'嗯。'他点头,'你想看,我让人带你去。'
'那就谢了。'她笑。
她离开后,姬随云让人准备热水让睿璇泡澡,跟着去找寒寻风。
她正在研究那些药材,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寻风。'他敲了敲门。
'呃?'猛地扭头望去,看见是他,她笑了笑:'大哥。'
看样子,他摸了摸挺直的鼻子,她似乎不再生气了。
'六王爷泡完澡后,要立刻盖棉被捂一个时辰,烧应该就能退了。'她把手里的药材放回原处。
'寻风,大哥想拜托你一件事。'他走近她。
'让我照顾睿王爷。'她扭头对他一笑,拿起另一种药材。'大哥,我知道你很在乎他。'
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妥,他只好放弃去深究。
'可是,我不能时刻伴在他身边。'她放下药材转身面向他,'我能做的就是提醒他,他能做的就是自觉。'
'你能多提醒他,那就够了。'他知道她不喜欢时刻跟着一个人转,也不太跟人说话。
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我尽力。'欠姬随云的不止这么多,要还怎么也还不尽。
这话说得好,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啊。
这一夜,寒寻风在睿王府过。
睡不着,她不是认床,而是单纯的睡不着。
伸手摸了摸胸口,她这里缺少的是一颗心。
心,她淡淡笑了笑,在来到这个时空时就迷失了——
隔天早上,依然下着雨,只是雨势比昨天小了。
望着亭子外的雨势,寒寻风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王府建得都很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只是再美丽,它还是困住了自由。
这个世上,很多人挣不开名利的缠身,那个被病魔缠身的男子也一样。
也许,她来自现代,所以看不出这封建王朝的权利有什么好吧?
又也许有一天,当她掌握了这些权力之后会比睿璇他们更加难以挣开吧?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所以不懂所有人的心思。
'寻风。'
远远传来姬随云的叫唤,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着急。
微微一笑,她应:'大哥,我在这。'
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还是有人担心自己的。
闻声找来的姬随云看到她人,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一早丫环来报说不见了她,他都快担心死了,还以为她赌气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
'一早就来这儿坐?'他放松了脚步走过去。
'怎么没撑伞?'见他紫色的长袍微湿,她轻轻皱了皱柳眉,'着凉了怎么办?'
'大哥还没有虚弱到这个程度。'他微微笑了笑,但这关心的话语却让他倍觉温暖。
她没说什么,除了第一次见面,他一直都很健康的。
'睿璇退烧了,吃了你昨天开的药,现在精神好很多了,我们去看看他吧。'他拉起她的手,微微皱起剑眉道:'你在这儿坐了多久?手都冰了。'
被他拉了起来,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我的身体有些奇怪,冬天冷体温就会偏低,夏天就会偏高。'
他皱起了剑眉,'是吗?'
'不是要去看睿王爷的吗?'她笑了笑,'走吧。'
'伞呢?'
'你没有,我怎么会有?'
'你'
睿璇是好很多了,都能起身坐着了。
'皇叔,寒姑娘。'见他们进来,他放下了手里的兵书。
脸色比昨天见到的要好很多了呢,寒寻风在心里点着头,虽然还是青白,但至少嘴唇不发紫了。
姬随云走过去,见他好起来,心里也安慰。
寒寻风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聊天,没多久竟然睡着了。
'寒姑娘很累吗?'睿璇有些心疼的看着那个趴着桌子睡著的女子。
姬随云望过去,'估计是认床,昨夜没睡好吧。'她藏着很多心事,迟早会闷出病来。
'都是因为我'
姬随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朝他摇了摇头。
'皇叔,你抱寒姑娘到那贵妃椅睡吧。'睿璇打起精神来。
将寒寻风抱到贵妃椅,盖上了被子。'睿璇,我上朝去了,你安心休息吧。'他对他说。
睿璇有些担心的问:'若是父王问起'
'皇兄问起,我自有说法。'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姬随云转身走出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睿璇才转头望向躺在贵妃椅上的女子。
很安详的睡脸,没有婴儿般的无邪,却奇异的让他移不开眼睛。
很少去注意一个女子,从来他都觉得天下女子都是一个样的,然儿寒寻风却让自己觉得,她是特别的。
她不似时下的女子般装弄娇弱,也不会卖弄风情,脸上总是带着笑,似乎除了笑就什么情绪也不会有了。
有时候,他很想问,她笑的时候真的开心吗?——
天依然在下着雨,房间里静悄悄的。
'唉。'犹地响起一声叹息。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寒寻风趴在书桌上再次叹气,她敢肯定这些日子来自己叹气的次数比过去20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殷离啊,难道我除了在房间里叹气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吗?'她懒洋洋地望向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子。
闻言,那双平静的眸子染上一丝笑意,'姑娘可以看医书。'殷离淡淡说着。
她摊了摊手,'都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啦。'都没现代用药的那么大胆。
'那姑娘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她知道就好了,又叹一次气,'你说,我们可以做什么?'再趴回书桌上。
殷离也不知道可以给她什么提议,看着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心里竟有些不好过。
'姑娘,学院一月才开学,那什么时候让学子们报名呢?'殷离回头望着那个趴在桌子上数着自己指头的女孩。
'报名!'她猛地坐直身子。
对哦,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跳了起来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笑着道:'殷离,你真是太好了。'
他微微一愣,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让她可以激动到如此的事情吧?
'走,找宣总管去。'她拉着他手就往外走。
'姑娘。'他没动,淡淡提醒:'出去之前,你还是披上披风吧。'
她放开他的手跑到床前拿起披风搭在自己身上,'走了。'又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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