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荷,不是——”
“画兰,怎么回事?”
洛飞来得倒是快,凌若雨心里叹息,oh,my god。事情闹大了,这个糗也出大了。
“不知道,品荷进去不久就听到她喊夫人肚子痛,洛大夫来得正是时候,赶紧去瞧瞧。”
两人一进屋,洛飞快步走至榻边,伸手要为凌若雨把脉,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怪响。下一瞬,凌若雨便把头埋入被子背对三人。
三人恍然大悟。原是肚子饿了。也难怪,都这么多天了,铁打的也受不住这般饿。
品荷轻轻笑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我这便去弄些易食的东西来。”
拉了拉画兰的衣袖,她也乖乖地走了。
“你刚醒,不要闷着,出来吧。”
洛飞探身拉过凌若雨的被子,一张红彤彤的脸,火烧云一般。乌溜溜的眼睛打着转,看得洛飞一时失神。
“洛飞,不要再看了!我知道很丢人!”
洛飞无言一笑,窗外落英缤纷。
不久,品荷画兰便端了菜来,凌若雨不顾形象地开吃,她已经不用再装了,她也不想再装。
“吃慢点。”品荷提醒道。
洛飞掇了茶杯,慢慢地喝,心情无限好。
吃饱喝足,凌若雨轻轻放下碗筷,一改方才的嬉笑。
“品荷,去取我的嫁衣来,还有那支碧玉簪子。画兰,找把锄头来,还有一壶酒,我要好酒。”
“夫人!你这是作甚!”两人惊愕,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目光转向洛飞,这几日夫人一直说梦话,听得最多的便是他,那分明是询问。
只见洛飞轻抿一口茶,秀美轻拧,却是不说话。
“愣着干什么,拿来了便知。”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而去。
凌若雨始终未曾抬头,目光直勾勾盯着那茶杯。
“你不问么?”良久,她才问洛飞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不问,我看。”
凌若雨抬头,男子如玉,世间难得。那和煦一笑,春风拂面。
“谢谢。”这一句,是发自肺腑的。因而显得更加动人。
品荷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喜红的嫁衣,上面是那简单而精致的碧玉簪子,画兰不久之后也拎了锄头和酒过来。凌若雨替画兰拿了酒,指了指那古琴,“洛飞,劳驾了。”
你还欠我一首琴曲。
三人默默无言跟着凌若雨穿过花园,到了一株白梅树下,花已经稀零了,孤孤单单的悬着,欲坠未坠。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说的便是你了。”凌若雨抚着那白梅树,轻轻叹息。
□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繁花落尽,泪不尽。
“兰儿,锄头。”
凌若雨接过锄头亲自在树下刨土,画兰欲要帮忙,却被她无声阻止。直到挖出一个像样的坑,凌若雨接过嫁衣和簪子,又从怀里拿出一小撮红绳结着的头发,轻轻放入那个坑,那是要埋起来。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画兰和品荷挡在凌若雨身前,恳切劝阻。
“夫人!这是嫁衣!不是寻常物品!”
凌若雨面无表情,“我知道。”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
“我知道。”凌若雨叹了口气,软了下去,“这一埋,你们便当作以前的凌若雨已经死了罢。”她知道,她们不似杨旭那般无情,要是让她们当做凌若雨永远地死了,那也是一种酷刑吧。
“夫人,好端端的,这是为何。”
“罢了,或许日后你们会懂。眼下,先让开,让我好好地葬了她。”
两人终是拗不过她,只得退下。
终于等得她埋完了,拿起酒撒了些。
“走好,我会守约。”
又拉过品荷和画兰,“行个主仆之礼,道个别吧。”
“什么?”
“行吧。”
“……是。”
品荷知道这不是一时的兴起,不是简单点伤春,夫人从未这样黯然过,不知她心里又做出了怎样的抉择。只是既然那嫁衣都埋了,那有一句话她是明白了,以前的凌若雨已经死了。给死去的主子行个礼,有何不可呢?
眼见品荷跪下,画兰也跟着跪了下去。一起行了个礼。
古有黛玉葬花,今日我江凌渡便以红衣为身择了这一处白梅树为你送行,品荷,画兰都来了,杨旭也答应,每年白梅花开,便来陪你饮酒,你可开心?
指尖琴音流淌,肝肠寸断处,蜂蝶停舞。
红衣青冢,红颜绝代。
我不知该怎样给你写墓志铭,便落了俗套,什么都没写。
只以这琴音相送,下一世,一定,要找个如意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品荷是个好姑娘,爱你爱你爱死你~~~
施粥济贫
修养了几日,凌若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好像是胖了些呐……”
品荷插了只金步摇上去,把发髻扶扶正,笑言:“夫人本来就太瘦了,我可一直想把你养肥呢。”
“养肥做啥。我又不是猪,肥了也不能卖。”
“哪有把自己比作猪的!夫人真是越来越离谱。”品荷嗔道。
凌若雨起身,绕过小圆凳,踱至门边,斜斜靠着。春已将尽。一年之计在于春,就抓着这春的尾巴,也算个好彩头吧。
“品荷,前些日子吩咐的事做好了没?”
“画兰已经将银票已经兑成碎银子,还有五十车大米。夫人是要去施粥么?”
“是要施粥,不过不是我。”
品荷心下一动,不枉王爷每日来探看,两人终于和好了,“是王爷?”
凌若雨莞尔一笑,“不,是尚尧。”
“王妃?”品荷心中大惑,怎么是王妃呢,这不是为她人做嫁衣么。
“品荷不用多想,我自有计较。”她笑得坦然,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抑郁。
品荷也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却不想竟会这般淡定自若,罢了,只要她不是强颜欢笑就好。
“夫人现在是要去找王妃?”
“我先去找一下杨旭,有些事得先问问,他可在书房?”
“方才遇见那边的杨方,说是在武堂,这回应该还在练剑。”
“哦?正好去切磋切磋。”
凌若雨回身从房内墙上取下碧落剑,“走吧。”
练武堂外,凌若雨听到“哗哗”剑响,玩心一起,便拔剑飞身进去。
一招“惊鸿一瞥”,对上“顾盼流连”。
“若雨?”
剑光中,浅笑盈盈,双眸流光溢彩。
“怎样,刺客的事有什么头绪?”
一招“天女散花”,对上“千军万马”。
“冯潇,不雪阁阁主,给钱办事,不问来由。”
凌若雨眼瞳收紧,“冯潇?”
当时竟是看走了眼。
杨旭回身格下一剑,“怎么?”
凌若雨抽身,以退为进,“你的剑术,又提高了。”
杨旭轻轻一笑,使出一招“睥睨天下”,怎能不提高,以前的他,太过依赖自己的“盾”,却不知,最坚韧的盾,也有脆弱的时候。那一剑还历历在目,那种强烈的无力感挥之不去,只有让自己更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不会失去。
“我今日便为你做件好事!”
凌若雨收了剑,抬眸一笑,杨旭反手负剑,“何事?”
“今晚,你可以去问尚尧。”说完,便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只余杨旭一人,还有一缕春末的风。
凌若雨带着品荷往尚尧那边去,品荷一路都在猜测夫人的心思。却是越想越乱。终于到了门口,凌若雨迟疑了一下,终是没踏进去。
“品荷,去请尚尧出来一下吧,就说有好玩又可以让王爷开心的事。”
“是。”
不久,尚尧便一脸兴奋的跟着品荷出来了。
“妹妹身子可好了?”见了凌若雨,她便抓着她的手,笑靥如花。
“是。躺了几日,终于好了。”
尚尧又问道,“既是有事,妹妹怎么不进屋坐?”
“妹妹是大病初愈,姐姐那是新房,怕相冲。只是想着有好玩的事,姐姐兴许会高兴,才厚着脸皮来的。”
尚尧喜笑颜开,“妹妹这是什么话!那好玩的事是什么啊?表哥真的会开心么?”
“姐姐换身衣服可好?妹妹怕到时玩得兴起把好好地衣服给糟蹋了。”
“好!”
尚尧正要进屋换衣,身边一婢女道:“王妃……”余光飘向凌若雨,“这样恐怕不好。”
品荷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怎么不行?夫人带王妃去散散心,哪里不好?”
“就是就是,我闷在里面快无聊死了!”尚尧撅着嘴道。
那婢女一时无言以对,支支吾吾,“是……”
“若是不放心你家主子一个人的话,到时跟着吧。”
凌若雨浅笑,那婢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了尚尧进去更衣。
一刻钟之后,尚尧方出来,拉着凌若雨的袖子便嚷着”走吧走吧。”
四人出了府上了停在外面的轿子,品荷和婢女之春跟在轿边。彩云对那轿子颇有微词。
“这么寒酸的轿子,亏你们夫人拿得出来。真不成体统,要实在是没有,只管问王妃借啊,王妃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品荷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这话不假。怕就怕旁人小心眼,到时候坏了你家主子的好名声!”
彩云红了脸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谁没?我只是说句话提个醒罢了。彩云姑娘以后还得防着这样的人才好。对不对?”
“你!”
品荷看着那气得通红的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心里好是爽快。
轿子里,凌若雨和尚尧解释着今天的行程。
“姐姐和王爷成亲也有月余了,现在全城的人都夸姐姐和王爷是天仙下凡,一双璧人。”她看着红霞飞过尚尧的脸颊,继续,“可是又有说王爷毕竟是王爷,成个亲,便换了这么多彩礼,稀世珍宝不计其数……”
尚尧虽天真但也不笨,宫里的十五年也不是白呆的,自是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凌若雨深感欣慰,不必多费唇舌讲个中利害,直奔主题而去,“所以,妹妹就想着借大婚的理由,以姐姐的名义施粥济贫,一来是堵住那悠悠众口,也彰显王爷和姐姐的仁爱,二来,也是诚心为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命人。方才是妹妹骗了姐姐,妹妹先在此认错,但妹妹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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