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里的被遗忘在偏僻里的破屋是这样的寂静和空虚。……依然是这样的破窗,这样的窗外的半枯的槐树和老紫藤,这样的窗前的方桌,这样的败壁,这样的靠壁的板床。
写的就正好是绍兴县馆里鲁迅作人兄弟合住过的补树书屋的景物。周作人也看懂了这是鲁迅发回给他的“密码电报”。在《知堂回想录》(一四一)里,他发表了这样一段“读后感”:
《伤逝》不是普通恋爱小说,乃是假借了男女的死亡来哀悼兄弟恩情的断绝的,我这样说,或者世人都要以我为妄吧,但是我有我的感觉,深信这是不大会错的。因为我以不知为不知,声明自己不懂文学,不敢插嘴来批评,但是对于鲁迅写作这些小说的动机,却是能够懂得。我也痛惜这种断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总只有人的力量。
读者联想到周作人先在《京报》副刊上发表的短文《伤逝》,大约会以为他这解释也是有点道理的吧。当然,普通读者阅读小说,重要的是看其中所写的人物和情节,有兴趣去查考作者是因了怎样的情绪和影响才写这篇的人大约不会有很多。人们还是会把小说《伤逝》看作鲁迅写一个恋爱悲剧的名篇。
兄弟失和(5)
鲁迅在写了《伤逝》以后两个星期,又写了一篇小说《弟兄》,写的是张沛君照看生病的弟弟靖甫的故事。许寿裳写过一篇《关于〈弟兄〉》,指出“这篇写张沛君为了兄弟患病,四处寻医,种种忧虑奔走的情形,大部分是鲁迅自身经历的事实”。他连续写了这两篇小说,可以想见他在这些日子里想起兄弟间的许多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