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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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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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算有点福份的呢!”

跟着便是一阵森森阴笑,笑声就和方才的语音一样,又低又细,宛若一缕游丝,飘扬空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慑人力量,听去不由心神皆悸,毫发齐竖!且笑声极长,好似从不换气,并还飘忽无定,忽似在东,忽似在西,忽似就在近身林木梢头,忽似远在十丈之外!三人三骑,简直便如被这笑声,包围在内!

方百川、谢东阳自一闻林内语音,便已率领上官灵,翻身下骑,各亮兵刃,护住当胸留神戒备!

林内人语音一停,笑声一发,方百川、谢东阳万念俱灰,因为久知这是“夺魂旗”最著名的“勾魂阴笑”,不遇深仇大敌,从不轻发!这次大概因是自己撕毁他成名表记,怒极而来,才把一行三人,当作了无比深仇看待!照他往例,“勾魂阴笑”一停,杀手立至,并还处置得极其惨酷!

但人处必死之地,心境反而泰然,谢东阳拉着爱徒上官灵,招呼方百川,背靠一株合抱巨树而立,这样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专心防御前方,注意正面攻击!

“夺魂旗”所发“勾魂阴笑”,越笑越低,渐渐到了似有似无程度,方谢二人知道惨辣毒手瞬刻即至,越发纳气凝神,屏息静虑,随着飘忽不定笑声方向,严密注视!

上官灵为这“夺魂旗”,挨了师傅一顿怒骂,早就恨在心头!此时见他人不露面,就凭一阵森森阴笑,把师傅和方师伯,弄得那等紧张,他哪里懂什么笑声一停,毒手立至,竟自高声叫道:“‘夺魂旗’!你是个什么东西!光会躲在林中鬼笑,有本领的出来比划比划!”

话完,似乎隐隐约约听得身后林中,有人低低说了一个“好”字!

这时,“夺魂旗”的“勾魂阴笑”已收,但却未见有甚毒手发出,只由当空轻飘飘地落下三张树叶,每一张树叶之上,均插着一枚三寸金针,金针上面,缠着一条小小红绸,其中有一条红绸随风摆拂,上面赫然又画的是那使人触目惊心的骷髅白骨!

三人正在莫名其妙,身后林中,又是—阵笑声传出!

但这笑声,与先前所谓“夺魂旗”的‘勾魂阴笑”,截然相反!“勾魂阴笑”是越笑越低,越笑越细,后来所发笑声,却是越笑越高,越笑越洪!“勾魂阴笑”是森冷凄厉,慑人心魄!后来所发笑声,却是激昂苍壮,裂石穿云!

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先后两种笑声,相映成趣!但也把方百川、谢东阳及上官灵三人,笑了个一头玄雾,满腹疑云,呆呆莫知所措!

高洪长笑一停,先前“夺魂旗”的那种细如蚊哼,冷酷无情的语音,又自说道:“想不到老杂毛居然真在此间,看在你的面上,对此三人,暂宽刑诛,我因急事少陪,老杂毛如若有兴,何妨也逛逛中原,找那几个老不死的,再来一次比斗,看看这二十多年岁月,彼此可曾闲度?”

语音一收,双方均无声息,方百川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弄假成真,画了一枝“长尾云拂”,居然真把“西道”天痴道长引出!

不由大喜过望,又复静候多时,林内仍是一片死寂!方百川渴望能得见天痴道长,好邀去为老友常子俊消灾解厄!但这久不见出林,恐怕像他们这等奇人,专门喜欢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故弄玄虚,避不见面,遂赶紧向林内大声叫道:“天痴道长!方百川数千里远来,有要事相求,道长请出,容我一见!”

空林悄悄,哪有应声?方百川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人已早走,不由长叹一声,转身拾起那方才为自己一行,消灾度厄的三片树叶,只见树叶上所插之三支小小“夺魂旗”,简直就是三枚三寸来长的金针,针上卷着少许红绸,展开看时,红绸之上,全是画着同样的一个骷髅,两根白骨!

方百川不由向谢东阳摇头叹道:“贤弟,你我这身功力,自以为业已不弱,哪知和这‘乾坤五绝’相较,差得委实太远!‘夺魂旗’发那‘勾魂阴笑’之时,竟如四面八方,同时并作,凭我们耳目之力,连人家究竟人在何处,都摸不准!这三枚小小‘夺魂旗’,是何时发出!也不自知,若非天痴道长的三片树叶,作了渡厄仙舟,我们死得岂不太糊涂了?”

谢东阳南疆练艺多年,何尝不是颇为自负?先虽为“夺魂旗”凶名所震,其实心中原想逼到不得已时,就竭尽胸中所学,拼上一拼,也未必便真准死无救?

但此时亲见对方神奇功力,不由寒心,听方百川惊叹之语,只好苦笑点头,心中暗自抱怨,啸傲南疆,万人尊敬,像神仙般的日子不过,却要率徒逛的甚么中原?上官灵胆大妄为,今后还不知要闯出多少大祸?

两位老人,因为深知厉害,各在惊心!但那位上官灵,却反而觉得所遇有趣,向师傅问道:“师傅!那‘夺魂旗’到底有几种?怎么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我在白龙堆上拔的那根,是竹子所作,这树叶上的,却又是金针上面,缠着一条红绸呢?”

方百川笑道:“你师傅久处南疆,这类事情,恐怕未必有我清楚。‘夺魂旗’共有三种,这树叶之上,用金针缠以红绸的,是‘夺魂旗’杀人所用;竹木所制的,是他代表表记;像在旅店墙上所画,则系示意寻仇,画一面旗,当夜必到,画两面旗,两日内来,倘若是画了一面血旗,即表示彼此仇深恨重,被害人必将满门尽灭,无一能免!”

方百川的这一番话,又把上官灵听得满腹不服,把两只大眼一瞪说道:“作人处世,行走江湖,人品第一,武功不过居于次要地位,这‘夺魂旗’如此穷凶极恶,‘乾坤五绝’中的其余‘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四位,怎不把他除去,而留为武林大害呢?”

说到此处,突觉后背有物微触,但方百川、谢东阳均未觉察,上官灵乖巧异常,不动声色,反手一摸,在衣角上摸到一片树叶,悄悄揣入怀内!

谢东阳、方百川听上官灵小小年纪,议论极为正确,丝毫不为强梁威势所屈,心中均自暗暗赞许,方百川含笑说道:“这五位绝世高人,各有怪癖,像方才天痴道长,明明身在林中,不知因甚与我吝见一面?尤其是‘夺魂旗’,生平行事,善善恶恶,无法定评!就像这二次出世以来,‘皓首神龙’常子俊三子遇害,委实神人共愤,但捣毁金蛟盗窟,却又大快人心,如今‘夺魂旗’飘忽江湖,‘西道’亦在此处,初现侠踪,倘若‘东僧’‘南笔’‘北剑’,也均尚在人寰,凑凑热闹,倒真是一件武林盛事呢!”

“南疆侠隐”谢东阳,听方百川说至此处,突然把脸上密集已久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扬眉纵声哈哈笑道:“我本来颇为后悔带灵儿远游中原,涉上这场风险!但如今想通,譬如朝露,人生几何?‘乾坤五绝’二十余年,不出江湖,如今纷纷玥身,虽然把自己牵连在内,却因此可见识许多高人绝艺,纵令骨化飞灰,也还值得!”

方百川本来就暗觉谢东阳往日豪气凌云,怎的如今忒嫌稳重?见状心中略慰,含笑说道:“本来贤弟一身武学,迥异凡流,南疆隐迹十有余年,当更精进……”

话犹未了,谢东阳苦笑一声说道:“小弟三年以前,静参移宫闭穴的‘混元真力’之时,偶一不慎岔气,几乎把毕生所学,全付东流!虽经朝夕苦炼,‘生死玄关’至今未能打通,不然真想与那‘夺魂旗’,放手一搏呢。”

方百川听他练功岔气,不由为之咨嗟,但知打通“生死玄关”,需要极高功力,自己无此能为,遂向谢东阳师徒说道:“天痴道长,既然不肯相见,我们何必在此逗留?还是赶往吕梁山‘皓首神龙’常子俊所居的绿竹山庄,商量商量彼此同仇之计!”

谢东阳师徒飞身上马,上官灵故意落后半步,让方百川、谢东阳先出密林,自己却乘隙自怀中取出那片树叶一看,只见树叶之上,刻着“今晚莫睡”四字!

方百川系念老友安危,—路均是快马扬鞭,所以半日途程,跑了二百多里,以致错过大站宿处,又在一个小村农家,借居饮食歇息。

临睡之前,方谢二老因“夺魂旗”神秘难防,特地在所居左右前后,细心勘察一遍,虽见屋后是一片山坡,并有小林,但因未发现什么表记异状,知道“夺魂旗”既被“西道”惊走,短期应该不会再来,也就把兵刃暗器,准备在顺手之处,和衣而卧。

昨宵提心吊胆,一夜紧张,今日除了午间那场生死呼吸的奇险以外,又赶了数百里长路,自然劳累神倦,所以方百川、谢东阳,先还只是倚床假寐,防备万一,但子夜一过,即自然而然的慢慢睡着。

上官灵何尝不累?但他知道夜来有事,在一投宿尚未晚饭之前,就先略为小睡,此时却把两只大眼,睁得圆圆的注视那刻有“今夜莫睡”四字的树叶。

默计梆锣,三更早巳敲过,此时将届四更,尚无奇事发生,这位对自己飞叶传书的异人,要自己今夜莫睡,究竟是何用意?

想到此处,不由把怀中师傅独门暗器“紫飞花”,及惯用兵刃“文昌笔”,摸了一摸,小心眼中暗忖,最好“夺魂旗”今夜再来,在他骄狂自大之下,让自己用“紫飞花”,打他一个满脸飞花,再刺他几“文昌笔”,明日好让师傅师伯,大大惊奇一下!

想得颇觉得意,梆锣已打四更,上官灵见无事发生,再有一个更次,天光即亮,正在噘着嘴儿扫兴生气,突然听见沉沉静夜之中,似有极低人声,低得简直若有若无,但却可依稀辨出语音,说的是:“小娃儿,到屋后山坡上来,不要惊醒你的师傅师伯!”

上官灵听得真有人来,不禁精神一震,他也是和衣而卧,遂轻手轻脚地慢慢下床,托起窗户,纵身而出!

一钩残月,几点疏星,小山坡上黑沉沉地,景色颇为幽森恐怖!

但上官灵毫不畏怯,两个纵身,便自穿入林中,听得左上方有人说道:“小娃儿胆量真好,你不怕‘夺魂旗’么?”

上官灵循声抬头,看见一株大树的横枝之上,坐着一个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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