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被公社选拔为社办苗圃的领导以后,铺下身子实实在在地干了二年,苗圃扩大了,积累增加了,给公社的贡献也月逐年提高了,就是县里,也小有名气。咳,真是无独有偶。
我们这可怜的一对难兄难弟犯一样的事,栽一样的跟头,落一样的结果。
就我出事前后,苗圃按照公社安排不但要保证公社的苗木,还要支援其他公社用苗,确实把个和善忙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这天晚上,看着下乡指导用苗的技术人员和起了一天大苗的工人陆续回家后,和善才得静下心来清点清点一天的苗木数量和安排明天的营生。
那年夏初,天气热得古怪,还没入伏已是流金烁石,汗流浃背了。
和善住的办公室和留守场部的出纳杜亦华互为倚角。
这阵,和善光着膀子趴在桌子上划算着,杜亦华打一盆水哗哗地洗头。
和善拿算盘噼噼啪啪打着打着,忽听厨房‘咚’的一声,接着就是泼了水的声音和杜亦华的惊叫声。
和善循声一望,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杜亦华赤身裸体,丝缕不挂地站在地下,门窗大开,不摭不掩的。
‘亦华,你……你……不能穿上些,也不怕让人看见?!’
杜亦华脸颊一红,朝场长房里瞟眼笑着,慢慢关上门,说:‘怕甚,这里又没外人……’
过了一会,杜亦华穿戴齐全了,又禹禹地踱进场长办公室里。
贾和善本本忐忑乱跳的一颗心刚刚平稳下来,她一来,又心猿意马起来,算啥帐,哪还不是哄鬼。
杜亦华是这村的媳妇,嫁来已经三年了,还没开怀。年纪不大,人又精干,无牵无挂的,苗圃就临时用她收收苗子款什么的,两厢有利。
平时,杜亦华和做饭的大娘住一处,这两天,因为做饭大爷有病,大娘又舍不得撂下营生,只好黑夜早早回去,一早早早过来。
好在一个村里,也挺方便的。
杜亦华一边拿干毛巾绾着头发,一边随便地坐在场长旁边的椅子上。‘场长,做甚呢?也不嫌热?’
和善停住手头还在装腔作势的营生,抬头看看眼前这位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的小媳妇:‘作甚,还不是咱这做不完的营生!’
‘场长,我有个事想求你办办,不知行不?’
‘甚事?’
和善瞄一眼杜亦华有意无意袒露开的领子。
杜亦华假意拢了拢衣领,说:‘我临时也二年多了,看能不能转正……’
说完了,斜眼看着贾和善。‘这……这……这……’
和善想说不能,又指不开杜亦华的面子;想说能,自己又真没这个把握。
杜亦华好象看透了场长的心事一样,一抬脚,把一双又白又嫩的小足放在贾和善赤着的大足上。
第七章 想念老虎
贾和善象电打了一样,先是一楞,接着便将两个月来寡居积存下的心火一古脑儿发泄出来。
和善一边抚摸着杜亦华丰满温热的胴体,一边心有余悸地问:‘亦华,咱们这么做你男人能同意吗?’
‘看看看,这么大个场长,真是泥捏得长枪——中看不中用啊!放心吧,我早和我那口子商量过了,只要怀上了断开就行,他不管。
这不,还外加转正这个好处呢!’
‘甚怀上他也不管……?’
‘这也不知道。我们三年了还没怀上孩子,他的毛病,他不答应这个条件,行吗?……让乡里知道可咋办?’
‘这用不着你操心。就是乡书记从我肚皮上抓住了你,我出面,他准熄火,你不信……?’
‘这是咋的?’
‘乡里、县里当官的也是人,不用听他们会上说的漂亮,见了肉哪有不吃的?’
‘那,你让……睡过…… ’
杜亦华嗔笑道:‘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的,有你的就算了,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就这样,贾和善和这个女人姘居了不到半年,让和他闹意见的支部书记一状告到乡党委。
新上任的乡党委书记借故叫回了杜亦华,一问竟竹筒倒豆子弄了个供认不讳。
上任的年青书记一怒之下把贾和善就地遣返回了村,落了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褚宓颖听胡一来说完,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和我一块考上了农经督导员。杜亦华,人家没职没位的,还不就那样子。只是,贾和善可没我那命,老婆至今还是说骂就骂,不管有人没人;想打就打,也不管打在哪里,和善真正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我劝过,那老婆连我也是一顿数落,我再不敢管了。”
胡一来一气讲完,肚里窝的话倒空了,心里憋的气也放过了,反而一丝不挂地放放心心睡去。
褚宓颖听着胡一来均匀的鼾声,心绪起伏,久久难于入睡。
“混沌初开,天地生两仪,两仪化阴阳。从单细胞分裂,到雌雄同体,阴阳同体,又到男女有别,阴阳异体,再到试管婴儿,克隆繁殖,繁殖这一轮回,世界在进步,生物在演化中可谓有声有色。为了繁衍物种,净化物种,造物主在给予两性交接中注入了必要的附加值,谁知这一附加值的加入产生了偌大的负面效应。
从此,纷争打斗,禾戳,抢夺……伴随着眼泪和欢笑,陪伴着鲜血和死亡,演绎出这许许多多可歌可泣,可怨可恨的天方夜谈。本来,胡一来,贾和善,还有许许多多有才干,有志向的青年,完全能够凭借天时,地利,人和干出一番色彩斑斓的事业来,谁曾想,却偏偏栽在一个‘色’字上,败在一个‘淫’字上。这能怨谁呢?怨邬春月吗?怨杜亦华吗?不能,她们也是受害者;怨胡一来吗?怨贾和善吗?也不能,他们既是短期受益而又是长期受害者,哪,这笔风流债务应该谁负……?”
褚宓颖想的烦躁,忽地坐起来,摸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起来,红光一闪一闪地。
“……生物繁衍方式的改变到两性交配,这本来是较前的一大进步,它保证了物种更完备的优势,更大的适应能力,更高的个体品质,但,要圆满完成这一有性交配,上天就赋予了生物全程快感这一附加产品,以保证其主体能够自觉自愿地去动作。就是这‘快感’,它给国家、社会带来‘福益’也带来‘祸乱’,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是既能延续物种,又少些负面效应,那只有依赖于‘试管’胚胎,依赖于‘克隆’生命,除此别无他法。”
褚宓颖猛地想起一则刚刚听到的故事,说的是“司性”极高的老和尚千叮咛万嘱咐要下山去化缘的小和尚们,山下有老虎,千万要小心。小和尚们奇怪地问,没听说山下有老虎啊!老和尚郑重其事地告诉小和尚们,老虎就是女人,它是会吃人的,千万……谁曾想,下山回来的小和尚们从此以后茶不思,饭不想,一天心事重重地,老和尚奇怪地问起病由。
小和尚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想念老虎……”
看来,克服这种负面效应,目下只有靠思想修养,靠道德约束,使其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不至越轨,超度,这么想来,胡一来,贾和善年青时有点风流韵事,只要不害正事,不出大格,也不必小题大做——何况,他们也受到了过多的惩罚了,一般说,还敢再度刘郎吗?!
问题有了答案,褚宓颖才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第二天,褚宓颖被胡一来推醒,一看,太阳都爬上窗子了。
“……睡过头了。……”
褚宓颖不好意思地笑笑,急急起床,边洗脸边对胡一来说:“……一来,你是问你昨天说的那些个事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古人还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要求之有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更何况夺人所爱呢?行了,今后只要归真反璞,还是好同志,不要有甚包袱——呵,你是说人们会不会一遇点事就纠缠上没完没了,真是打不死,饿不死,唾沫星子淹死呢。不怕,你是喜欢学习,喜欢想事,喜欢问个为什么的年青人,那——”
说着,褚宓颖抹起裤腿,一个劲地挠起痒痒来。
“一来,你说说,蚊子咬了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挠个不停呢?真能解决问题吗?!……”
胡一来盯着局长,久久瞪着双眼,忽地,啪一拍桌子:“对,局座是说‘一不说,二转移,就象这蚊子咬下的疙瘩,它刺激皮肤的病灶根本没有除掉,却用挠其表皮的办法把刺痒的感觉用痛痒的快感置换了,这种以羊易牛的办法会有效的,会有效的……’”
胡一来心有灵犀,兴奋地说出自己的理解,不觉嘻嘻笑了。
当时,褚宓颖告诉胡一来这种转移手法以后,他作梦也没有想到,数年后,胡一来就信手拈来,转而对付褚宓颖了。这是后话。
临走,褚宓颖回访了可敬的吴处长。吴处长拍着褚宓颖的肩头,边往楼下走着边亲热地说:“老褚,好好干吧,争取在农经战线上干出点事业来。会有人赏识你的才干,赏识你的为人……苍天不负有心人哪!”
褚宓颖兴奋地看着不因牡骊黄而善解人意且善识人才的吴去处长,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八章 故人重逢
乌台月把褚宓颖送回太川老家,三个人就告别回县了。
说实话,褚宓颖自从结婚,就不象过去那样经常回家了。
一则,工作繁忙,无暇多顾;二则,小家纠缠,顾此失彼;三则数千里之程,也实在来去扼腕。
咳,难,难。男人,难人,中年才有深感啊……褚宓颖深怀内疚地推开了家门,一股异样的征兆直扑门面而来。
庭院如旧,只是陈设讲究了许多。“二颖,爸呢?”
褚宓颖边浏览边询问。二颖已长成了大人,今在太大攻读英语。
今见多日末归的大哥回了家,不由得眼眶一红,扑过来就哭:“哥,哥,你咋的几次写信都不回来?!让我为难死了…… ”
“咋了?出甚事了,慢慢给哥说说,不要哭嘛,都这么大了,又是大学生,还哭呢?!”
二颖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边给哥哥倒茶边说:“……上次你一走,楼下的一伙人就给爸窜掇了个老伴,还带着个拖油瓶,和我差不多大小。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回来,就写那封信,我怎办?宿舍里好多热心人天天都来,劝了爸劝我,烦的我一听门响就头疼。哥,爸苦了一辈子,这会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