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陈剑他们单位年后要改制了,陈剑最近会很烦,要是他——凶你,你就跟我说,好吗?”
这什么跟什么呀!胡兵也真够无厘头的。
刚才晨晨还觉得胡兵的话莫名其妙呢,现在看来还真是的,看陈剑的样子,是蛮烦的。
“陈剑——你别烦了,我帮你捏捏。”晨晨蹭到陈剑身后,帮陈剑捏着肩,“对了,我的新衣服呢?”
“新衣服?”陈剑的声音很尖利,仿佛金属餐具划过餐盘。
这怪异的声音吓了晨晨一跳,“对啊!胡兵说被你拿回来了。”
“你打电话了,他还说了什么?”陈剑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
“没什么呀!就说衣服昨天吐脏了,才换了。哦,还说你们单位要改制了,你最近会很烦的。”
陈剑真是欲哭无泪啊!看来胡兵是认定自己不会说出事实真相的,可是,晨晨难道就不能多想想吗?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换衣服,可能会出现什么?她怎的就那么单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单纯”、“信任”-陈剑眼中一度的美好品质,今天却成了他心上的痛。
“陈剑,衣服被你放哪里了?”心心念念想着新衣服,晨晨忍不住再次追问。
“被我扔了!”陈剑怒吼。
对胡兵的痛恨、对晨晨的爱恨交加以及在胡兵那儿所受的委屈、郁闷心痛……在这瞬间全部迸发出来了。
“为什么总要买那些难看的衣服?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总不听我的话……”陈剑站起来,转过身,隔着沙发摇晃着晨晨的双肩,声嘶力竭地大吼。
晨晨吓坏了,她跟陈剑相处7年了,像今天这般场面她还真没经历过。
“陈剑,你——你怎么啦?”晨晨傻傻望着陈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滑落。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还好,陈剑的手机及时响起来,挽回了几乎失控的场面。
“喂!”
“黄总啊!现在去公司?行!”
“我去公司,晚上回来会很迟,你先睡。”陈剑冷冷关照晨晨后,就出门了。
“陈剑——”晨晨追到门口。
陈剑回头看了晨晨一眼,目光很复杂,有心痛、有爱怜,似乎还有厌恶……
**
晨晨一直认为陈剑只是太烦了。
公司改制,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当然烦了。
得说服局领导、通过党委会的研究;得细细斟酌、制定具体改制方案;还得筹集资金,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些事要搁在晨晨头上,哪件都够她受的了,可她家陈剑一下子得考虑那么多呢,能不烦嘛。
晨晨这阵子特别乖,陈剑不回来的日子,她就跑回家中蹭饭。
“晨晨啊!你这半个月在家的次数都赶上今年大半年多了。”她哥调笑。
“这不快过年了嘛。”
“我看不像,哪年也没见你回来这么勤啊!”
“还不是陈剑最近忙,没人做饭了。”晨晨妈妈忍不住插了进来,“晨晨,你也该学学做饭了。还有啊,你过了年就26了,生孩子的事……”
“妈——你又来了。”晨晨捂住耳朵落荒而逃。
“妈,你是见晨晨一次说一次,好像一次都没拉下来过。”
“你还有脸说,你过年就29了,什么时候娶媳妇啊?”
“妈,我也有事,要出去一下。”
自打晨晨妈妈退休后,就极想抱孙子,可她的那一双儿女,竟没有一个能理解她的。特别是晨晨,结婚都3年了,还天天嚷着什么“丁克”的。
“人家老凌旁敲侧击,都提好多次了。”晨晨妈妈叹了一口气,对晨晨爸爸说:“老凌就陈剑一个孩子,我们真交待不过去啊!”
“算啦!你就别操他们的心了。难得都在家,你一唠叨,全吓跑了……”
11
四、寂寞
从家中逃出后,晨晨竟无处可去。
临近春节了,往来行人步履匆匆。
“大家都忙,就我闲着。”晨晨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晃荡。猝不及防,打心底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将她整个人淹没其中。这种挫败感出现的机率,于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晨晨来说,一度比小行星撞击地球还少,可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晨晨百思不得其解,也无法排解,只好由着这种悲伤的情绪蔓延,跟着感觉继续游荡。
这个周六,胡兵没休息。他外出办事回来,恰巧经过这段繁华的闹市。
前面堵得厉害,干脆熄了火,点起一支烟。烟对胡兵来说,过去一直是可有可无的,但最近两周,他抽得明显厉害了……
不经意一转头,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瞬间便定格在他脑海里的悲伤表情令他心悸不已。
急忙下车,冲进人群,高喊:“晨晨!晨晨!”
“胡兵?是你啊!”晨晨回头,勉强咧咧嘴。
“一个人?”
“有点无聊。”晨晨耷拉着小脑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咦!你怎么来这的?别告诉我你是来逛街的。”
“路过。”胡兵很自然地揽过晨晨,为她挡开周围的人流,“车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到了车跟前,却发现车门旁站着一交警。
“车是你的?这么好的车,车门大敞,钥匙都不拔,干嘛去了。”
胡兵赶忙陪笑,“呵呵!有点事。”
那交警也不含糊,“驾照、行驶证拿来,快点!这儿是要道,车都帮你看了,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要说人交警的速度也真够快的,10秒不到,罚单开好了,往胡兵手中一塞,挥挥手,“赶紧走,别再挡道了。”
晨晨眼看着胡兵闷闷地收起证件、点火启动,终于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我挨罚了,你就这么开心?”见到晨晨的笑,胡兵心情大好。只要她能开心,自己罚10次又何妨?
“去哪儿?”
“不知道。”
“要不,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就我们俩?”
“不行吗?你家——陈剑最近应该很忙吧。”
“嗯——他肯定没空,找萍萍一起吧。快4点了,她的培训课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我们直接杀到她学校去。”
赵萍萍上车后,就跟晨晨郑重研究起“去哪里”这个问题来。
“去皇家吧。”皇家虽开业时间不长,但那儿的高消费,赵萍萍却早有耳闻了。
得狠狠宰宰这个胡兵,距晨晨介绍都两个礼拜了,这个人竟然一次没约自己出来过,要不是晨晨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说胡兵对她感觉不错,赵萍萍还真以为自己失去魅力了呢。
“萍萍,那儿东西超贵的。”晨晨跟赵萍萍小声嘀咕,“开业那天,我跟陈剑跑去凑热闹,你猜怎么着?”
“怎么?”赵萍萍有了兴趣。
“我俩在那儿喝了水,吃了免费的点心,就偷溜出来了。”晨晨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普通的开胃汤就敢要2张,别去那了。”
“哼——就去那,你别罗唆了。”赵萍萍一心想见识胡兵的窘样,当然容不得晨晨破坏她的计划。
她俩的悄悄话偶尔有一两句滑进了胡兵的耳朵,胡兵听得扬起了嘴角。
当英俊的服务生拉开门后,就看到了这么个奇怪的三人组合:赵萍萍昂首阔步、一马当先,晨晨左顾右盼、紧随其后,最后跟着嘴角上扬的胡兵。
“胡……”
胡兵赶忙挥手制止。
“蓝山咖啡、慕斯蛋糕。”
“萍萍,你不是说过蓝山酸酸的,还不如卡布基诺好喝吗?”晨晨忍不住插了一句,蓝山的价格哪有卡布基诺亲民啊!赵萍萍今天不对劲,不挑对的,只要贵的,为那般?
赵萍萍在桌下伸出腿,踢了晨晨下,不让她继续说。
晨晨不服气,回踢过去,不小心,却踢在了胡兵的腿上。
胡兵挑起眉,玩味地看着晨晨……
晨晨假装不知道,尴尬地清清嗓子,“给我倒杯白水就好了。”
“晨晨,有鲜榨果汁的,木瓜汁怎么样?”胡兵温柔地询问。
“好啊!”没等晨晨说话,赵萍萍就赶紧叫好,她可是非常期待胡兵看到帐单的那一瞬间呢。
12
晚餐时,赵萍萍一再提出让陈剑也过来。“人愈多,帐单的含金量愈高,最后的那一刻才更精彩嘛。”赵萍萍在心中敲起了小算盘。
当赵萍萍说到第3遍时,晨晨终于忍不住撅起嘴来,语带嗔怪,“萍萍,不是已经说了嘛,陈剑他没空的。”
“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不至于吧。”
“他真的很忙的,我都两周没见到他了。”
晨晨此话一出口,不仅赵萍萍张口结舌,连对面默默用餐的胡兵也放下刀叉,抬起了头。
“不是啦。”晨晨知道自己的话引起误会了,忙解释:“陈剑最近每天早出晚归,也没有休息日,很难见到他的。”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家陈剑终于受不了你,离家出走了呢。”赵萍萍松了口气,“我说晨晨啊,像你这样的媳妇儿,不会做家务、不愿生孩子,还总制造麻烦,陈剑娶了你真亏大了。”
“萍萍,有你这样的朋友嘛。”晨晨不乐意了。
“好!好!我说错了行不?不过……”赵萍萍突然面带坏笑,俯到了晨晨耳边嘀咕起来。
“去——”晨晨推开赵萍萍,两人又嘻嘻哈哈打闹起来。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她俩的打闹。
有表情严肃的侍者站立桌旁,手捧着半瓶红酒,“先生,Chateau Haut…Brion红颜容,本店奉上。”
胡兵接过酒瓶,大略看下,“03年的? 82年那款,舍不得拿出来。”
“你就别为难小吉了。”一美艳的卷发女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桌旁。人至,带来魅香一片。
“虞姐。”
“小吉,你下去吧。”美人摆手让侍者退下去,自己则在胡兵身旁款款坐了下来。
胡兵皱眉。
赵萍萍和晨晨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惊呆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放下了手臂,做淑女状。也是,在这么个美艳的女人面前,晨晨和赵萍萍同为女人的好胜心难免被激发出来了。
“我叫虞梦,两位芳名?”
“这位萍萍,这位——晨晨。”胡兵抢先介绍。
“萍萍?还是晨晨?”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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