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楚凰心安理得得接过玉扳指放入怀中,接着夹了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哼哼,“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沈豫方闻言又是一笑,跟着夹了一筷子羊肉,也被烫得连哼了两声,楚凰立刻殷勤地递上一杯凉茶:“小心,下面加了火,烫着呢!”
“哈——”沈豫方灌了口茶,清爽地长呼了一口气,“味道真不错!”
楚凰得意地应了一声,不忙着介绍,倒是吃得越发带劲了。沈豫方像个玩世不恭生活空虚的老头子,见她活泼玲珑不怕生,便拉着她天南地北侃了一通,一老一少聊得倒挺欢实。楚凰不晓得他打的什么主意,也懒得计较,见他胡扯就跟着他装腔,谁都不点破。
“丫头,小小年纪能像你这样八面玲珑的全天下怕是也没几个,我看你模样也挺好的,单单做个小女婢是不是太委屈了?”沈狐狸问得很随意,但狐臊味儿很浓厚。
楚凰眉眼微弯,小脸上神情一垮,看起来很是可怜:“那不然呢?奴婢出生卑微,一直就是个乞丐命,要不是小姐可怜我收留我,怕是早就冻死饿死了。”
赌一把,楚凰就不相信他们还能查到自己进相府之前的身世,那可是连她都查不到的!
果然沈豫方微微一叹,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收服了那么多人才,但这些确实是在她在进了侯府以后才有的事。她这么说无疑是表明她感戴王妃的恩惠,然而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野心?
换了个话题,沈豫方弯着眉眼笑道:“好久没跟人聊得这么欢实了,难得跟丫头你这么投缘,这样吧,要是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妨说来听听?”
“呵呵……”楚凰眯着眼笑了两声,看来这只老狐狸不得到一点信息怕是不会罢休的。也罢,既然他这么想知道,她不妨顺水推舟给个台阶,“喜欢的东西?有什么东西比钱好呢?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对,她就是爱财,想拉拢她,那就贿赂她啊!
沈豫方闻言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丫头你还真是掉钱眼里了。不过……这话说得倒也不错,世人追逐的无非就是名利二字,权势钱财都是极其诱人的字眼,天底下究竟有几个人可以免俗……”
他那话像是在自问,楚凰却很清楚,他在说给自己听。但凡跟权势金钱沾上边的,就不要再想着独善其身。
楚凰默了一阵,看样子像是在犹豫。
既然他们这么诚心想要拉拢自己,就不能一开始便说得太绝,给他们留一个念想的话自己也好挣个回旋的余地。
沈豫方意思已经带到,便也点到为止不在赘言。其实他挺喜欢这个玲珑剔透心思慎密的小丫头,只是举兵非是儿戏,他大意不得。
“阿凰……”羽王换了身宽绣青衫,远远望去如一株苍劲的青松,修长而挺拔,“本王找你好久了,没想到你却在这里偷懒。”
“奴婢实在是饿得慌……”楚凰苦着脸,表情十分无辜,余光往他身边瞄了几眼,却没发现若兰的半个影子,心中顿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羽王淡笑着走过来,眉角浅浅地扬起,俊美而俦丽:“在找什么?”
楚凰闻言即刻灿烂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在冰白的月光下像只玉兔:“当然是在找美人姐姐啦!刚才她被李妈妈唤走说是去伺候您,怎么没一起过来?”
羽王依旧浅浅笑着:“你真的这么想见她?”
楚凰觉得他话中有话,但面上只能装作无知:“当然啦,一看到那位姐姐就觉得很亲近,而且她长得跟奴婢有点像,也许是女婢失散多年的姐姐也说不定呢!”
沈豫方暗自一叹,这丫头也太能装了,明明之前已经撕破了面具,现在居然还能演得如此自然,真是滑得像条泥鳅,偏偏你看得到却抓不住。
羽王倒似习惯一般,知道楚凰绝不可能乖乖就范,但也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面上神色未变,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温柔,听在人耳朵里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既然这么想见她,那不如现在就去?”
或许——见到楚凰微微吃瘪的神色,沈豫方忽而突发异想——或许王爷真能制得住她也说不定。也只有王爷这样的人,才能收服这个狡黠多变的丫头吧?
甫一推开门,楚凰便蓦地怔在门口,望着一池子的鲜红头皮发麻,拳头微微捏紧,转过头怒目而视:“你……”
羽王神情微冷,眉眼却是笑着的,然而看在楚凰眼里却异常毛骨悚然。因为极少看到楚凰露出这样的表情,羽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解释:“她试图勾引本王。”
沈豫方暗暗观察楚凰的反应,感觉到她气得快要头冒青烟了,而才一下子,却见楚凰淡笑着开口:“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是真是该死。”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咬牙切齿都是幻觉。沈豫方自问,他几十年的宦海沉浮,或许也不及楚凰这样的隐忍,这样的克制力实在可怕。
“只不过……”楚凰抿了抿嘴唇,还是有些不快,“这种方式未免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沈豫方闻言微怔,随即暗自叹笑——终究,也不过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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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夭色 89、一百万两(已修
望着那一池子的猩红,楚凰心里十分不痛快,毕竟是花了心血培养的,还指望她能有一番用处,眼下这样的收场不免太过凄凉。但不爽归不爽,脑子里却很通透——若兰的死,是羽王给他的警告,也可以说是最后的通牒。
羽王很清楚,以楚凰的能力绝不会受制于太后,她对唐笙的衷心也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她的野心是什么?
但不管如何,她的立场才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如果她不愿意加入他的阵营,那么他也决计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不定时的重磅炸弹在自己身边。此番诱她离京来洛河,其一是为了将她与唐笙分开,其二就是为了收服她。如若不然,这洛河是他的地盘,就算是折了她的双翅他也不会把她留作隐患——就凭皇上对他的那一番举动,以及她与黎王的暗中往来,她对自己都是不利的可能更大些。
“呵——”楚凰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好困,我要先去睡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终是她太过自负,羽王心机之重耳目之多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必须先回房重新梳理一番。
羽王笑得浅薄,并不拦她,只在她经过的时候轻轻递了一句话:“在本王眼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她错在不该长得与你如此相似。”
楚凰脚步一顿,这话听着动人,又出自他那样尊贵高雅的人口中,若是一般少女,再不懂情爱也会为之心旌摇曳,毕竟女人都是贪慕虚荣的。只可惜,楚凰早已过了那样的年纪,她的心斑驳苍老,仿若一只厌世的狐狸。她的心早就给了唐慕枺土琂殿下都没有那样的机会,就连King也无法从她身上取得哪怕是一分的情爱炙恋……羽王这一招,换做皇后也许会有奇效,但于她而言确实是用错了地方。
看着楚凰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那略显娉婷的脚步里自然而然透着一股高傲与华贵,纵然她穿着青布简衫,却无端让人觉得她生来便是众人簇拥吹捧的娇贵千金。羽王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但他私底下总有那么一种微弱的感觉,她的体内寄居着一只傲然展翅的凤凰。
第二日,楚凰并未表态,羽王也不逼她,然而羽王的不在意却让楚凰感到几分压力。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眼下羽王藏得深,就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妄动,何况是才将将入局的她?
不过这种心理战术,她却是不肯输给羽王的。
一连三日,两人都十分淡定,倒是沈青被花楼里的热辣姑娘挑逗得站不住脚,面红耳赤地催着要离开。沈豫方明着买了楼里的几位姿色上等的姑娘,打算用作怀柔的手段,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交好楚凰。见时机差不多了,楚凰才正言问向羽王:“若举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羽王仍不十分信她,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那也不过是胜者的定律,用错人或者浪费资源的事一般都极少上得了台面。不过楚凰表现出兴趣总归是件好事,就算她用得是缓兵之计,他也有法子一步一步将她收拢入巢。
“眼下可以肯定的……只有三成。”
“哦。”楚凰点点头,不再追问。若是自己没有表现出诚意,他自然不会透露更多。只是诚意这东西……她不知道羽王的探子究竟查到了多少,说少了这戏就演不下去了,说多了也未见得是件好事。
默了一小会儿,楚凰松开咬着下唇的牙齿,慎重道:“这种事怎么说是个大险,我不可能拿全部的家当开玩笑,而且政局变幻无常,我只爱财,弄权也只是为了敛财,并不打算就此深陷其中。待王爷筹备完全之后,有几成胜算,我便投入几成财力,眼下预先支付三成,你看如何?”
楚凰这一番话说得很明确,并未拖泥带水藏东掩西,羽王揣测这大抵已经是她的极限,而这确实也到了楚凰的极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讨价还价那是市井的买卖,瞒骗不过手眼通天的羽王,推搡遮掩反而会露了马脚,而楚凰一向是不屑于做那等惹人嘲讽的跳梁小丑的。
只是,她当真只爱钱财?
羽王笑得清雅,宛若秋晨的雏菊:“你这样的打算自是极好,只是王妃那边……你这样做,就不怕她会跟你反目么?”
楚凰心尖微颤,真是朵会咬人的雏菊,先打巴掌再给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至少人家给的糖是甜的,他给的糖却是坏透了的!他果然还是怀疑自己,抑或是不放心唐笙那匹脱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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