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来等得焦急,也不顾仓津软绵绵的劝阻,换了衣服骑着马就打算面圣。半路上遇见胤祥心头的大石放下一半,哪知胤祥这样一问,胤禛心头一缩,忙道:“没有,怎么了?”
“宵禁你不知道么?”胤祥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只吼道:“没有宣召就打算进宫,你到底在想什么?!”胤祥又气又冷,牙齿忍不住连打两三个颤,连珠炮似的胡七八糟的发作胤禛一通,最后一句话总结道:“您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周围的耐力差一点的侍卫快笑的时候忙低下头,把肩膀崩直,耐力好一点的只挑眉,轻夹马腹,整理队形跟在两位阿哥身后。
胤禛的冰山脸却难得有些无奈,他解开自己的大氅,只见里头放着一团东西,解开布包方看清是和胤禛身上一样的大氅,他探过身子,帮胤祥披好,顺势指尖就捏了他的脸颊,“我不想进宫,只想候在宫外头给你送件衣服。怕时间耽搁了,还用暖炉烘着,就怕你冻着。”
大氅好似还带了胤禛熏香后的气味,一丝丝的透过衣物钻进皮肤骨髓里,胤祥脸颊一热,拍开胤禛腻在脸上的手指,看着胤禛一脸“我容易么我?”的委屈,哼道:“你耍孩子呢?”
胤禛乖乖收了手,正色说:“我一看到钱拭眉被侍卫送到你府上,哪里还坐得住,忙带着正巧过府寻我的家丁赶来,当然,最重要的是担心你冷。”
胤祥和胤禛策马并行,听罢笑道:“寻你的家丁?福喜不是一并跟着你在我府上么,难不成四嫂这么担心你。哦,是了。前阵子我还听大哥说,你打算纳个姓年的侧福晋,莫不是新人已经着急了?”
胤禛忙道:“这事儿我本不打算瞒你。那个年氏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楚,不过他的哥哥年羹尧倒是个好东西。去年中了进士,现在已是庶吉士中的佼佼者,饱读诗书不可小觑。他的妻子你也是知道的,纳兰性德的三女儿······”
“说了这么一堆,你是打算娶他哥了?”
“什么胡话?是收了他妹妹!”又忙安慰道:“她进不进来又有什么关系,横竖家里多个人罢了。你何必生气?”
胤祥叹道:“早晚都要适应,日后佳丽三千,要个个都往后心里去,你往哪里放?”
胤禛听完,只道:“我至多可以是个亲王,哪里能有三千。何况,我刻薄成性,一个就闹腾得我疲于奔命······”后半句被胤祥一瞪,急忙咽下肚中,转了话题,笑道:“要说娇客,咱俩还要快些回去,那位钱姑娘只怕等很久了。”
“等很久?”胤祥七八种念头缠在脑子里,理不出头绪,又皱眉问:“她在我前面多久到的?”
“你刚走一会儿,她被侍卫送进来,我等了一会儿不见你回来,就赶过来了。”胤禛也嗅出一丝不对劲,忙问:“你在宫里怎么了?”
两人在前面,侍卫远远的坠在后头,也不必但心有人偷听,可惜的是胤祥此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喃喃说:“阿玛赐我一碗元宵,我听了仓津的话没有敢吃。后来阿玛问我,认不认识朱鸿玉钱拭眉,又问我曲子是谁教的。我说不认识朱鸿玉,曲子是钱拭眉教的······可时间不对啊,钱拭眉到的那个时候,阿玛应该赐我元宵而不是要我杀了朱鸿玉,他不是要······”
胤禛细细的听,不敢出言打岔。他暗自将胤祥这些话重新理了一遍,得出了一个大概,心头一惊,顿时觉得寒风像是往领子里灌一般,浑身发僵。
胤祥和胤禛同时勒马。后边远远跟着的侍卫也驻马,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倒底出了什么事儿。胤祥抬头看了看天,黑沉沉夜色压得很重,几颗并不明亮的星子缓慢又略带迟疑的移动,不时飘落的纸屑一样的雪花风中旋舞着,许久才道:“八哥去跟阿玛请旨娶了云熙。理由是我年纪尚小只怕没有定性,成天流连云锦阁这等烟花之地······好个借刀杀人。八哥这一招算的精妙,要是不能除了朱鸿玉,也能除了我!”
胤禛不吭气,脸色冰寒,胤祥也不知想起什么,全身一泄,叹道:“唉唉,不想在这里呆,好想回去······怎么才能带上你一起回去呢?”
胤禛好笑的说:“你不是正在回去么?”胤禛驱使身下的爱马越发靠近胤祥一些,笑道:“走吧,四哥带你回家。”
胤祥这几年骑射这一项是下足功夫练的,尤其是马术,一年一个样。听完胤禛的话也不推脱,轻轻巧巧的一个翻身就从自己的马上跨过去,与他同骑。
胤禛双手环住他,笑道:“你长大了。”又捏捏他粉嘟嘟的脸颊。
“喂!”胤祥猛的转头,气愤道:“我是男人,不是洋娃娃!”
“我知道啊。”胤禛无辜的眨眨眼。
“你知不知道老婆是不能随便捏老公的脸。夫为妻纲你懂不懂?笑什么笑?!”
胤禛果真乖乖不笑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我只是想确定,你在身边而已。”
胤祥一噎,低头想了半日,道:“······四哥,我现在特别想做一件事儿。”言罢扭头,拉下胤禛的脖子环住,冰凉的嘴唇直直的撞上去。
浅浅的一吻,却足以勾起燎原之火。胤禛刚要加深,却被胤祥推开,瞧他一脸坏笑道:“回府吧!”
第九章 (1)(倒V)
李卫和十三阿哥府上的侍女乔春守在十三阿哥府门口早等得不耐烦。一面跺脚呵气一面伸着脖子望着。胤禛他们的马刚进入视线,李卫便高喊一声:“回来了!”
乔春忙着跑进屋,向仓津禀告。正和仓津说话的钱拭眉,听罢,连忙起身早急急的赶了出去。乔春愣了一下,也回神跟着迎出去,可终究是慢了一步,钱拭眉早笑嘻嘻的站在胤祥身边,打远望过去——真是一对璧人。
乔春心头一酸,自失的苦笑一声,转身指使着丫头泡热茶来。
安顿好之后,胤祥挥退众人,屋里留了胤禛仓津和钱拭眉几人。喝了几口热茶,把今晚之事细细说了。
钱拭眉听罢,忙道:“我连审讯都没有,怎么可能去承认什么呢?还有鸿玉,我和他都开半年没见着了。”
胤祥忙安慰几句,钱拭眉却殷殷瞧着他不接口说话。胤禛低低咳一声,仓津耳力极好,开口道:“拭眉,你和鸿玉没有媒妁之言,不过私下约定,做不得数。”众人眼光齐齐看向仓津,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钱拭眉倒是了然一笑,眼珠子一转,懒懒的扫了一眼,笑说:“本来就不喜欢,如今也懒得做戏了。得了,我们接到了消息,鸿玉在······”钱拭眉故意一顿。胤禛早已猜到便转脸瞧着胤祥。胤祥本不明白,一瞧胤禛的脸色,不禁苦笑道:“难不成在八哥那里?”
仓津点头,支着下巴,眼波流转不知暗藏多少情绪,他道:“所以,你家老爷子既然查到了朱鸿玉这号人,肯定不难查到救他的人。顺藤摸瓜,也能找到他现在在谁的府上。”仓津这段话说得大不敬,尤为是“你家老爷子”几个字,不过胤禛也只是皱皱眉,天性洒脱的胤祥没往心里去,自然钱拭眉是不会去纠正的。
但就这段话本身而言,胤祥虽然在宫里过了这么些年,但倒底对于阴谋的敏感度要弱一些,听罢忍不住怪叫:“那他为什么还吓唬我?!”
仓津敛眉,摇首叹道:“不知道。”
钱拭眉咯咯笑道:“不然我去探探?”
仓津嘴边挂上一层笑意,胤禛喝茶不语,倒是胤祥忙着阻止:“他们在暗,你去了就是活靶子。何况朱鸿玉那小子对你倒底有几分心,只怕你自己都不清楚,犯不着你去白白冒险。”
一席话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钱拭眉几乎本能的端详胤祥的神色,瞧不见半分作态,一时语塞,半响才笑道:“就为你那几句话,我也得好好照顾我自己不是?”
胤禛哼道:“钱姑娘,你倒玩的开心。”不阴不阳的语调,顿时让钱拭眉一个冷战,讪讪的咧开一个笑容,才正色道:“你四哥厉害。想来已经想通了。”
胤祥道:“瞧你这副样子,只怕早明白了。你岂不是比他更厉害?”
钱拭眉故意道:“我不明白,不过我看到他和仓津眉来眼去的,不明白也都明白了。”眉来眼去四个字咬得极重,胤祥听罢,哈哈笑道:“四哥想明白了,我可不愿意去听,我只想听你说的。”
钱拭眉夸张的哀叫一声,叹道:“你着副样子去审讯人,保证人人都招。”说罢,指尖学着胤禛偶尔的动作,捏捏胤祥的脸,哈哈!看胤禛一副占有欲极强,但又苦苦忍受不发作的样子,真是很爽。“因为你八哥要对付的不是你,是你二哥。”
胤祥一点就透,细细一想,又觉奇怪,好学生的问道:“既然你们能想到,阿玛不可能不明白,那为什么······元宵······”
仓津忙道:“我猜错了。何况,你不是也没吃嘛。”
胤禛扬眉看看仓津,抿唇不语。胤祥想了半天,又问:“不对,有古怪。”
“有什么可古怪的。”胤禛率先搁了茶盅儿,对胤祥道:“不早了,你今晚吹了寒风,快歇着。有什么,明儿再说。”又瞧了眼钱拭眉,终是不放心,道:“你府里没有女眷,钱小姐在这也不方便。还是去贝勒府妥当一些。”
胤祥就喜欢看胤禛吃醋时一板正经的样子,不过此刻没有心思怎么闹腾,点头高声吩咐候在屋外头的高世宁:“阿宁,去备一顶暖轿,送钱姑娘去贝勒府。”
钱拭眉也不推脱,一行人骑马乘轿的到了贝勒府,仓津下马和两人拜别。胤禛点头,又道:“那个田文镜我上次见他谈了几句,比在几年前长进不少。正好福建长乐缺个县丞,外放几年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恩。”仓津笑笑,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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