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传来了葛葛有气无力的声音,我在洗澡。
施大宇着急地看看手表说你刚才怎么不洗啊?我的时间不是太多。
葛葛没有吱声。施大宇一边推门一边说亲爱的,你让我进去嘛,我给你搓搓背行不?我最会搓背了。亲爱的,我很想你呀,真的想呀。要不我们俩一起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施大宇把门推开以后,看到了蹲在地板上泪流满面的葛葛。此时的施大宇显得非常吃惊,他一边蹲下身子一边用手抚摸着葛葛,亲爱的,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葛葛抬起头看着施大宇,你爱我吗?
施大宇说爱。怎么不爱呢?
葛葛问你真爱我吗?
施大宇不耐烦地说当然,我不爱你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又不是牲口!
我不想当情人了
葛葛刷的一下子把那件带有唇印的衬衣甩过来问这是什么?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和你没完。葛葛喊着,然后虎视眈眈地看着施大宇。葛葛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能坦白的承认,她也许会原谅他的,如果他想入非非的推脱,葛葛一定得和他分道扬镳。
施大宇很平静地说就这点事呀,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我老婆的,今天我出来的时候她搞上的。
葛葛瞪大眼睛说以前怎么没有呢?
施大宇说我哪儿知道呀,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比云彩变的还快,我搞不清你们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你是怀疑我有情人了对吧?妈的,我一个都搞不定呢。说着施大宇一把抱起葛葛,向床上走去。
葛葛说放开我,我不想理你。
施大宇说亲爱的,我都想死你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葛葛说我不想当情人了。
施大宇说我也不想让你当情人。亲爱的,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这样对我吗?施大宇把脸贴在葛葛的胸前,有点儿像受伤的孩子。葛葛被施大宇抱着,虽然动作上仍然在挣扎,但那只不过是装腔作势的动了动而已。
葛葛有什么理由生气?人家已经堂堂正正地告诉她了,这唇印是他老婆的。他老婆是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就算他对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但面对她的爱情总不能拒之门外吧,谁让他还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呢?葛葛搂着施大宇的时候,心里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一个唇印,他会不会向老婆解释,这是情人的呢。
葛葛上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跳舞回来的母亲。母亲好像没有看到葛葛,她一边走一边和四楼的男人聊天。四楼的男人是一个大学老师,挑挑拣拣到现在也没有结婚。他长得一表人才,而且为人礼貌,喜欢早出晚归,一般的情况下很难撞到他。葛葛的母亲退休后混到了居委会,现在搞了一个楼长当当。她跟在男人后面追问电费的事情,葛葛的母亲普通话非常标准,穿了一件鲜黄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宝蓝色的裤裙。如果不是她头顶上的白发,谁也不会相信她已经60多岁了。
葛葛把脚步慢了下来,随着楼顶的感应灯一盏盏的亮起又熄灭,葛葛看到母亲已经走向四楼,正和四楼的男人说着再见。那个男人说了再见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葛葛听到母亲说,王老师,不是阿姨说你呀,什么事情都得趁年轻,不然一转眼就老了。要是你到了我这个年龄还孤苦伶仃的就不太好了。王老师,凑合着快找一个吧,人年轻显不着,到老了后悔也晚了。
王老师说我有女朋友了。
葛葛听到母亲惊奇的声音,啊!什么时候有了?怎么没见她过来找你?
王老师说她在英国。
葛葛的母亲长长地应了一声,英国哪?那你可抓紧点,这人一出去啊心就活络了。
王老师也应了一声,我明年就去英国了。
葛葛的母亲没有吱声,根据葛葛对母亲的了解,此时的她肯定站在那儿目瞪口呆了,要不她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说话。
后来,葛葛听到母亲有些孤独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葛葛又听到铁门撞击的声音,先是四楼的,后来又撞击了两声,不用看葛葛也知道是母亲进屋了。葛葛家的防盗门还是父亲没有离开的时候装的,因为岁月的原因,那弹簧锁已经不好使了,母亲每次进门都要当当地撞两下才能关上门。
葛葛听到铁门关上后,她也没有上楼,而是站在三楼呆了好长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楼道里人来人往,葛葛宁可在楼道里呆下去,也不愿意马上回到家里。
母亲在沙发上拨打电话,见葛葛进门她没好气地说你的手机老关机,干脆扔了算了。葛葛疑惑地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我没关呀。母亲不相信葛葛说的话,夺过葛葛的手机很认真地看着。葛葛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怎么样?没关吧?
母亲还是嘴硬反正我刚才打了是关机,不信你重新听听,母亲说完就重拨了一次手机,手机里显示的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葛葛觉得奇怪极了,她亲自拨了一遍自己的手机,也是关机。母亲这会儿却拿着葛葛的手机说,你的手机什么时候变成蓝色的啦?这个色是男人用的呀。
葛葛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手机竟然是施大宇的,可能是他们分手的时候拿错了。好在他们俩的手机是一个型号,而且也是一起买的。只不过葛葛的是白色,施大宇的是蓝色。葛葛抢过施大宇的手机说我可能拿错手机了,这是我们同事的。
母亲怀疑地说这手机是你们同事的?你们同事有用这样的手机的吗?
母亲没等葛葛说话,马上肯定地说你和那个小子还没断对吧?这是他的手机对不对?
葛葛心里惊异母亲的敏感,但嘴里还是坚持着,这是同事的手机,你不信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让他来拿。
葛葛看到母亲眼里涌出一种兴奋又特别疑惑的光芒,好像她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葛葛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她觉得母亲越来越像个巫婆,什么事情都甭想瞒过她的眼睛。葛葛不想和母亲纠缠下去,就跑到洗手间准备洗昨天的衣服。
葛葛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一直泡在桶里,家里的洗衣机好像是个摆设,母亲为了省水省电小件衣服从来不让用洗衣机,而且她也不给葛葛洗衣服,葛葛洗的衣服总是不合她的意。她曾经无数次当着许多人的面批评葛葛的懒惰,这懒惰的原因肯定会拿着衣服说事。母亲会盯住葛葛洗好的衣服说,看看,刚和水亲了亲嘴就捞出来了!
葛葛起初的时候会找出很多理由与母亲辩解,后来就懒得理她了。所以葛葛看到母亲走过来的时候,以为她又要挑衅她的衣服,就把手从桶里捞出来,准备不洗了。
母亲看着葛葛,看着葛葛拿着毛巾擦手,她慢慢地说你洗吧,洗得干净也好不干净也好,我都不会说了。反正是穿在你身上,不是穿在我身上。
葛葛有些难堪地看了看母亲,然后又把手伸到桶里。
母亲站在洗手间门口装出不经意的样子说,男人都会说谎话,所以你不能相信男人。
葛葛嗯了一声。
母亲说女人得学会识破男人的谎言,要不女人就吃亏了。
葛葛搞不懂母亲到底要说什么,就不耐烦地说谁也不是小孩子。
母亲看出了葛葛的不耐烦,停了一会儿说,我说的是实话,比如我们楼下的王老师,前几天还让人家给他介绍女朋友呢,其实他早就有了女朋友。你说这人看起来那么老实,其实心眼多坏呀,明明有了女朋友还要别人介绍。
葛葛说哪个王老师呀?
母亲说你不认识他吗?住在我们四楼的王老师,就是40多岁还没有结婚的那个?
葛葛嗯了一声。
母亲说因为王老师这件事,所以我总结出一条经验,越是表面上老实的人其实不一定老实。就像那个楼下的老姑娘,50多岁了也没有嫁出去,光说自己没有毛病,谁信呢,要是正正常常的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的怎么能嫁不出去?
葛葛识破了她的心思
葛葛说,你没事就少操点闲心吧,你不用拐着弯的骂我,我不是老姑娘,我会嫁得出去。如果能随便找一个男人嫁掉,我现在可能孩子都有了。
母亲见葛葛识破了她的心思,马上不悦地说你以为我愿意瞎操心啊?张三李四我怎么不操操心去?
葛葛生气地说那我也没有到了老姑娘的分上!
母亲说你以为不老啊?过年都30了,不是老姑娘是什么?
葛葛说30就是老姑娘啊?人家深圳上海北京40岁没结婚的女人多的是。我们这个城市也不是没有。
母亲冷笑着说你数数呀,谁家的姑娘等到30岁了?
葛葛说我不和你说了,我懒得和你吵架。
母亲声音高了起来,我想和你吵啊?
葛葛感觉自己的眼泪马上要奔涌而出,马上低下头,希望用沉默来结束与母亲的争吵。她们俩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回到家里,说不上两句就会争执起来。就算话题有时候并不因为葛葛,但总是以母亲的愤怒、葛葛的眼泪而告终。葛葛回到屋子里,眼泪就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她开始想念父亲,如果父亲能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她会像小时候那样,在母亲打骂她的时候,扑进父亲的怀里。
可是,父亲在哪儿?父亲还记得葛葛吗?
父亲离开家已经快15年了,葛葛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
葛葛想了一阵父亲又开始想念施大宇,可是施大宇的手机就在她的手里,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听到施大宇的声音。
如果能有施大宇家的电话就好了,可是有了电话葛葛敢打过去吗?
在葛葛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之前,她以为是施大宇过来了,所以下楼的时候心情特别激动,竟然一下子跨了两个台阶,因为跨度较大,她的前脚差一点踏空,要不是左手及时抓住了扶栏,可能葛葛会像皮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下去。
葛葛好笑之后便是极度的悲伤,要是她真的摔死在楼梯上,不知道施大宇会不会悲伤。葛葛跑出去,却没有看到施大宇,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站在那儿东张西望。葛葛愣了一下,小伙子却迎上来问你是葛葛小姐吗?
葛葛说对呀,你是谁呀?
男人说我是施大宇的同事,我把你的手机带来了,施大宇的手机也在你那儿吧?
葛葛心里沉了沉说在呢。说着葛葛就把施大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