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她在放音乐的同时,又在做别的事情,好象她只是需要有这种背景音乐存在一样。
我们买电子琴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这期间我们也下了很大的工夫教星星,但星星只不过勉强能单手弹奏“11 55 66 5∣44 33 22 1∣”这样两句简单的旋律,音阶跨度再大一点,变化再复杂一点,星星就接受不了了,有时侯教起来真的感到很伤脑筋,这不禁使我对星星的所谓“音乐天赋“怀疑起来。如果她真的是有点天赋,作为大人,怎么这么费力气?作为星星,怎么能对身边的音乐表现得这样心不在焉呢?
不光星星学琴不令人满意,同时,这台电子琴的不足也一一显现出来。首先是这种电子琴不可以使用交流电源,它一次就要用三对2号电池,还管不到一周的时间。如果时间稍长,电力不足,弹出的音阶就有点失准了。其次,电子琴有两个琴键也不是很灵敏,有时候按下去居然不响。所以,我很快感到,这台电子琴可能还是买错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种叫“通美”牌的国产电子琴,听介绍质量还不错。如果商场有这种电子琴,我一定要买一台。
有一天晚上,我们到陆敏娟家里去耍,回来的时候接近9点钟了。经过民族商场的时候,我看见商场的大门开着,就想进去看一下有没有新到的什么别的电子琴。
我们刚走进民族商场,就听见有售货员在喊准备下班了。
“快点,快点,”李雪莹提醒我,“他们要关门了。”
星星听李雪莹这么一说,顿时就显得有点慌张了,她在我们前面快步跑向大门。我看见星星绕过一堆纸箱,向其中的一个单元门洞跑去。眼看她就要跑出大门了,这时候有人正背着身在往下拉卷帘门。星星好象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出去,但她并不能准确地判断危险的存在。我以为她不会出去了,但一不留神,星星居然弯着腰就往门洞钻。就在星星弯腰躬背准备钻出去的一刹那间,卷帘门刚好就拉下来,正好打在星星的头上。
“完了!”我心里一紧。星星钻门是那样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提醒她一声。我只有张大嘴巴,看着这种危险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啷个说!啷个说!”我三步两步跨上去,一下就把拉卷帘门的那个男青年的胳膊抓住。“啷个说!啷个说!”这个时候我好象只会说这一句话。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星星的哭喊声那么重的一扇金属门打下来,我简直不敢去想象星星会受多重的伤。我紧紧拧住那个男青年的胳膊,不让他轻易动弹。
“你莫找他,”这时,一个穿售货员制服的矮小女人跑过来,“是我叫他关门的,他不是我们商场的人,和他没有关系。”
但我仍然紧紧地抓住那个男青年的手不放。这时,有人就把卷帘门往上拉开到半开状。街上一些行人看到发生了事故,就迅速地围拢来观看。
“你们莫抓扯了,快把孩子弄到医院去检查!”有人提醒道。
但是,我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表态:也许我必须打他。那个男青年足足比我矮一个头,我打赢他是有充分的把握的。那种打人的念头几次涌上心头,但最后我都克制住了;并不是我没有打人的能力,主要可能还是没有打人的习惯。那个男青年一直想挣脱,但都没有成功。我本能地紧紧抓住那个男青年,不让他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这时,那个矮小女人也来拉我的手,但都毫无所动。
“有话慢慢说,”这时候,旁边另外也有人想拉开我的手,“何必把人抓着呢?”。
“你想做啥子?”有个看起来象是社会上的小青年甚至威胁我。我想,小青年可能和矮小女人他们认识。
“滚开,”我斜昵着眼说,“不关你的事!”
“你要做啥子嘛?”那个小青年还有点不输面子,“想打架吗?”
“来打吧”我恨恨地说,“你敢!”
“没有哪个说要打架,”矮小女人连忙劝解,“但是,你先把人放开噻!”
听矮小女人这么一说,那个小青年站在旁边就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和那个男青年就这样拉拉扯扯,从卷帘门旁一直挪动到街上。
“还是快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检查才是真的,”这时又有围观的群众提醒说,“在这里抓扯有啥子意思嘛!”
“你这个人啷个不讲道理哎,”那个矮小女人好象有点生气了,“我们承认把孩子弄到医院去检查,你啷个不听,还一直把别人抓住呢?”说着,她又上前来拉我的手。
但我并不肯轻易饶过那个男青年,他的行为已经给星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这种伤害的感受,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真的希望地球再倒回去10分钟,这样我就可以提醒一下星星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的胸膛好象有一股气堵着,使我感到非常气懑;这种气懑是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下来的,我只有牢牢地抓住肇事者,才能够让使这种气懑稍微能够流通一点。又拉扯了一阵,我觉得胸懑之气真的已经得到了一定的舒缓,于是理智也慢慢地回到了我的身上的确,这样僵持下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于是,我就松开了抓着男青年的手。
“对了哦,”男青年松了一口气说,“都是城里人,我跑得脱吗?”
我觉得男青年有点面熟,但要再想具体一点就没有头绪了。
我连忙去检查星星的伤情。李雪莹把星星抱着,她已经没有大声哭啼了,只是在轻微地抽泣。我轻轻地在她的头上探按了一下
“痛”我的手刚刚搭在星星的头上她就喊叫起来。看来,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我小心地把手在星星的头顶上轻轻地探摸了几秒钟,然后再把手拿开来看,我没有发现有血迹。我又让李雪莹把星星抱到灯亮的地方去查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真的,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相信命运,而且希望星星遇到的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运气我知道,为了开门时省力一点,卷帘门是有一定回力的;它并不能一拉到底,而是在离地面一定的高度时在回力的作用下就停住也许卷帘门拉下来打到星星头顶的时候,正是它行进路程中的最后几毫米;强弩之末,又有多大的能量呢!但是,即使是最后的几毫米,那样大一扇金属门,在那样大气力的拉动下,星星的脑袋又是那么细嫩……我还是不敢往下深想。
阿弥陀佛!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请阅读我另一篇爱情心理小说《既恨又爱》)
四十五 祝你平安
祝你平安
“走嘛,把孩子弄到医院去检查吧!”男青年对我和李雪莹说。
在这里浪费时间确实已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们就一起到县医院去。李雪莹抱着星星和我一起在前面走,男青年和矮小女人在后面不远处跟着。在路上,矮小女人一直在埋怨男青年关门时眼睛不看事,才造成了这次事故。从说话的神态和语气上看,他们好象是夫妻。
在县医院门诊部值班室,一位中年的女医生开始给星星检查。
“怎么回事哎?”中年女医生问。
“被民族商场大门的卷帘门打了”我介绍说。
“卷帘门哪!”女医生也感到有点惊讶。
“民族商场的卷帘门只是比一般门面那种卷帘门稍微大一点,”矮小女人似乎想说明什么,“比百货公司那种大卷帘门要小得多”
“你还在这里乱说,”我打断矮小女人的话,“商场门面上的卷帘门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呢?如果你觉得它小,打一下没有什么关系话,那你也让我拉下来打一下嘛!”我真的感到很气愤,“你口口声声说到医院检查,现在又这样说,你是啥子意思哎?”
“孩子被打后没有出现昏迷哎?”女医生边检查边询问。
“没有昏迷。”矮小女人连忙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哎?”女医生问星星。
星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看了看李雪莹。
李雪莹鼓励星星说:“阿姨啷个问你,你就啷个回答哎!”
“陆星星。”星星轻轻地说。
“你在读哪个幼儿园呢?”
“党群幼儿园。”
“教你们的有哪几个老师呢?”
“马老师和崔老师。”
“看来孩子的神智还是很清醒,问题可能不是很严重。”女医生安慰我们说,“不过还要继续观察。如果造成了脑震荡,那么,今天晚上孩子肯定就要呕吐。”
“那现在能够做什么检查呢?”我问女医生。
“只有照片。”
“能不能做脑电图?”
“可以,”中年女医生解释说,“不过,要明天机房的医生上班了才能够做。不光可以做脑电图,而且还可以做脑血流图。”
我询问了这两种脑部检查的特点,女医生又给我简单讲了它们的诊断原理和作用。
“那你今晚照不照片呢?”女医生问我。
我知道,常规照片主要是检查骨头损伤情况,比如,看看头颅骨有没有变形或者丝裂等。但从星星的情况看,她的头颅骨好象没有什么问题,照片也没有多大价值。相反,还可能受到X射线辐射的伤害。
“算了,片就不照了。”我果断地说。
“反正不出事已经出了”等检查告一段落后,矮小女人就开始向我们摊牌了,“我向你们说实话,我们是两口子。他在酱园厂上班,我们单位的效益都不是很好,家里有老人和小孩,经济条件也很有限。所以,我希望在这里说清楚,这个事情最好一次性地解决!”
矮小女人这种说法完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她怎么开得了这种口!
“你是不是觉得一次性解决这种办法很好?”我对矮小女人这种态度很反感,“这个时候你不考虑怎样给孩子好好检查、治疗,而是一门心思想推脱责任你想一次性解决是不是?行哪,你说,拿好多钱嘛?”
听我这样说,矮小女人就不说话了,不知是她感到不好开价呢,还是觉得言出有失。
“出了这种事,我们想推卸责任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男青年也表了个态,“还是听医生的意见,该怎么检查、治疗,我们积极配合就行了。”
“对了哦,”我感叹地说,“这样才象说的人话噻!”我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不给矮小女人留什么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