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给韩书桥。”
陈倩如像个木偶一样的,把电话递给韩书桥,然后游魂一样的上了楼。
“告诉我,你前妻葬在哪个墓园?”
云亚齐的一句话点醒了韩书桥,是啊,怎么没想到她会去墓园呢。
韩书桥匆匆的说了孟小容所葬的墓园,最后,他说:“云董,谢谢你的帮忙。”
云亚齐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冷的说,“等我找到她再说吧。”
云亚齐按照韩书桥的话,找到了那个墓园。也按照韩书桥交代的,找到了孟小容的墓碑。然后,他看到倒在墓碑旁的韩宝月,和墓碑上摆着的已经喝了大半瓶的Augier白兰地。
够疯狂,够狂放,披头散发,裙摆凌乱的散开,露出了她雪白修长的美腿。
接近凌晨一点,墓园里阴风阵阵,云亚齐看着这幅“美人图”,实在不能和香艳扯上关系,美则美矣,只是地点太不对。
虽然是夏天,但是入夜以后在这样阴气重的山上难免会着凉,他真不能理解,到底和父亲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她要逆反成这样!
现在,云亚齐的心终于可以归位了,这个丫头让他平生没有过的紧张和焦躁今天都体会了。本事够大!看到了她,云亚齐一夜的担心瞬间转化成无名的火气,冲上了脑袋。
云亚齐蹲下来,首先先为她把裙子拽好,免得让他的心也跟着跳的不规则。然后,他抚开了她颊上的发。月光下,她的小脸是那么的苍白和细腻,一滴泪水沿着眼角再一次滑落,在月华下闪着盈动的光芒。宝月的秀眉微簇着,眉眼之中是痛苦。
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宝月的身上,云亚齐托起她的头,她呻吟着咕哝了一句,“不要……”
云亚齐拍拍她的脸,冷冰冰的说道:“醒醒,韩宝月!”
原本就不会喝酒的宝月,醉的不省人事。
“韩宝月!”他再次怒吼。
宝月依然没有反应。
云亚齐忍着火气看了一眼孟小容的墓碑,又看了看昏睡着的韩宝月,继而对这墓碑说道:“看看你的女儿,不管你是做鬼的还是做天使的,至少保佑她快乐点吧。”
云亚齐俯视她爬满泪痕的楚楚可怜的小脸,“她不适合这么忧郁的表情。”
云亚齐抱起躺在地上的韩宝月,一路走回车上。这是他第二次这样抱着昏迷不醒的宝月,第一次是在那个婚礼的下午。她泪湿的脸颊紧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这柔软的触感让他全身都变得紧绷,没来由的涌上一阵怒火。他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走到车跟前,打开车门,没好气的把宝月摔到车座上。
一路上,宝月都没有清醒,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干她眼角的泪水。她始终昏昏沉沉的,可是痛苦是真实的刺激着她的。
云亚齐开着车,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低声啜泣的宝月,没好气的把歪歪斜斜的她拉回座位,又极其温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他有意无意的听着她的呻吟和低泣,心里隐隐的泛疼。
“妈妈……没人相信我……”她又开始重复这句话,“爸爸……不要我了!”
云亚齐第三次拨了韩家的电话。
“我是陈倩如!是云董吗?”电话那头是急切的声音。
云亚齐真的很惊讶,他一直没有想过陈倩如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女人,即使韩宝月那么恶言相向,她也依然心疼宝月。
“我是。麻烦你告诉韩书桥,宝月我找到了。”
陈倩如如释重负,声音甚至是颤抖的,“真的!谢谢你!麻烦您送宝月回来好吗?”
“对不起,我并不打算送她回去。她的情绪不稳定,等她清醒了再说吧。BYE!”
云亚齐收了线,陈倩如一颗心掉到了冰窖里!
第七章 憔悴如斯(下)
云亚齐带着宝月回了自己的小别墅。
车子停下来,他再一次粗鲁的大声喊道:“韩宝月!你给我醒醒,否则我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去!”
宝月迷迷糊糊的微张开眼睛,她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也无法让自己聚焦到眼前这个晃动的脸上。
“你是谁?”宝月的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伸出了双手,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张脸,她用自己的那双小手捧住云亚齐棱角分明的脸,晃悠悠的说,“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晃了。”
被韩宝月那双绵软又冰凉的纤纤玉手触碰着脸颊,云亚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跑到大脑去集合了,他的胸口紧绷的发闷,看着宝月那双灿如繁星的眼睛,他更是迷幻。
“云亚齐。”宝月把脸凑到他的跟前,终于看清了是谁。
云亚齐眸光一闪,沉如黑墨,他嗅着从宝月的唇间溢出的芳香的白兰地的味道,和她身上自身的清爽味道混合在一起的独特香气,他看着宝月那几乎和自己的唇碰到一起的红润,云亚齐眯起性感的眼,低下头去想要品尝让他回忆过无数次的甜蜜。
韩宝月却在此时,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
云亚齐愣在当下!随即,他自嘲的笑了笑,下了车,绕到车的对面,把韩宝月打横抱了起来。
走进别墅,云亚齐直接抱着宝月上楼,然后把她放在床上,他扔掉外套,挽起袖子,转身进了浴室。
“啊——”韩宝月惊叫一声,酒醒了一半,她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是——浴缸!而眼前这个鸭霸的看着自己的高大男人竟然是云亚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宝月感到头好痛,痛的要裂开了。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这是我家。”云亚齐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她试图从浴缸里爬出来。那裙子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附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他甚至能够看清她里面白色的内衣裤。
云亚齐深呼吸,别开脸,冷冷的说:“我跟你家人打了电话了,告诉他们今天晚上你会在我这里。你好好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说完,他赶快的离开了令人窒息的浴室。
对于酒醉之后的事情,韩宝月完全没有印象。她记得自己在家里和爸爸的那一番争吵,她记得陈倩如的得意眼神,她还记得自己哭着在马路上奔跑,最后她买了酒,打车去了妈妈的墓园。她坐在妈妈的墓碑边上,抱着妈妈的碑哭了好久,直到哭的自己头晕脑胀,然后她开始拼命的灌自己。那酒浓烈之极,她本就不会喝酒,那带着橡木味道的酒气冲进喉咙,灼热的感觉烧痛了她的喉咙,这把火一直烧到心里!
韩宝月趴在浴缸的缸沿上,泪水无声无息的又来了。她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最近总是哭!
她恨眼泪,恨自己的软弱!从现在起没人爱她又怎么样?她要活给他们看,她要变个样!让那个他们以为的韩宝月死的彻底,她要重新活一次,重新活!
宝月从浴室的更衣间里找到了几件云亚齐叠放整齐的衣服,猜想是他刚晾干的,于是拿了一件衬衣套在了身上。
“好大!”宝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云亚齐的衬衣,一直快拖到膝盖上了,袖子可以媲美京剧演员的水袖。
宝月走出浴室,看到云亚齐站在窗前,屋子里面没有开灯,窗户打开着。他手中的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一点猩红色的光芒像是陷阱,也像是阳光。
在这样的黑暗里,她只看得到那一星火光。
“洗完了?”云亚齐灭掉手里的烟,转过来在暗处看着宝月。
他不想开灯,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沐浴后的粉红色肌肤,更不想看她出水芙蓉般的可口模样。他不是君子,从来都不是,身边的女人也总是来了去,去了来。
但是这一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丫头大发慈悲。是因为她是他私人律师的女儿?不,没有这个原因,他知道。
“嗯。”宝月哼了一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头疼还在,酒精还在,她并没有清醒,应该说经过热水的帮助,酒精在她的身体内正在起到催化作用。
“还记得今晚的事吗?”
“记得一点。酒醉后的……不知道了。”宝月摸到了床,然后她疲惫又晕眩的坐到了床边上,头倚在床头上,和云亚齐背对着。
“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已经过了青春叛逆的年代,为什么非要和你爸爸这么顶着干?”云亚齐转过来,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再月光下显得那么单薄又孤独。
孤独,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孤独!
云亚齐的这句话把原本已经强压制住自己的韩宝月又激怒了,她倏的转过身来,瞪着窗子旁边的云亚齐,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像一只发怒的小母狼,恨不得一口咬住他,她才过瘾!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在找茬呢?为什么错的一定是我!”凌晨两点,云亚齐的小别墅里传来了韩宝月愤怒的吼叫,“不是我!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和我爸爸对着干!是他,在妈妈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就有了新欢!是他,让妈妈伤心的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月!是他,让妈妈抑郁而终!是他,把一个只大我十岁的女人娶进了家!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不爱他……”宝月的泪水又一次击毁了她努力维持的坚强。
“那是你的以为,也许你父亲和陈倩如的感情很好!”云亚齐看到她的样子,又恨又怜,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她。
“我没有!是陈倩如自己说的!”宝月看着云亚齐向着她走过来,她向后退去,她有一种反抗的心理,“陈倩如是个骗子!她骗了爸爸,骗了我!骗了所有人!她是个拉拉……她爱的人不是爸爸,而是……我……”宝月有些泣不成声,竟然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你说什么?”云亚齐脊背挺直,他蹲下来,双手抓住宝月的双臂,一双锋锐的男性眼眸深深的锁住宝月的。
“陈倩如为了接近我,故意……接近爸爸,她要和我建立一种永久的关系……永远不离开我……我今天晚上要告诉爸爸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阴险……她简直是恶魔!恶魔!”宝月双手插进自己的黑发里,那样子看起来憔悴又脆弱。
“她做了什么?”云亚齐开始明白韩宝月为什么痛苦了。
“我还没有对爸爸讲关于陈倩如的事,爸爸就说……他能理解我……爱上一个女人是为什么,还说……要带我看心理医生,让我离开那个圈子!”宝月流着泪大笑着,声音听起来凄凉又近似崩溃的边缘,“爸爸说我是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