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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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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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冲也颔首道:“这样很好,我们就决定这么做—…。”

顿了顿,他又道:“宫老弟,你与‘金牛头府’之间的瓜葛,可就出你刚才言及的那位‘贺大哥’身上?你言‘血仇’,看样子,此中尚有人命纠纷了?”

宫笠苦笑道:“正是,到晚上,我会详细和廖兄说明。”

廖冲注视着官笠,神态出奇的深沉,语气也十分平静:“我想,宫老弟,这次我师徒既然答允伸手管一管老黄的这档于事,和‘金牛头府’的梁子迟早也要结,结一次也是结,结两次也是结,那干脆一遭豁上算了,我的意思——只要你和‘金牛头府’一旦刀口子上见真章,你也就把我师徒两人也打算进去,我们定然在你这一边,替你多少担待些!”

廖冲的反应竟然如此慷慨,对宫笠的事这般出力,倒是颇出宫笠意外,原先,他只不过希望借助这师徒二人的力量来帮着“王鼎山庄”抵制“金牛头府”的侵犯,而眼前照廖冲的口气来看,他业已是有意帮忙帮到底了,易言之,这不是一次的买卖,他发了心要协助宫笠对付‘金牛头府’一路拧到完!

双手抱拳,宫笠感动的道:“廖兄,盛情高谊,叫我怎生言谢?”

挥挥手,廖冲道:“谢什么?我要你谢就不充这个能了,大家全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只要性情相投,卖命都是一句话,说多了,便虚伪啦!”

宫笠缓缓的道:“就是怕连累了二位。”

廖冲先叹了口气,道:“讲真的,老弟,我不是不知道‘金牛头府’那个姓孙的老小子难缠,也不是不明白这一脚踩进混水湾里就不易拔腿,但是,人么,总得论点忠义之道,也总得活在有人味的日子里,吃我们这碗饭,一生中,难得遇上几个知心投性的朋友,一朝交上了,便两肋插刀,往火坑里跳,只要以这份情义,也说不得了,不是有句话么?‘士为知己者死’。”

宫笠有些激动了,他嗓门微微暗哑:“廖兄,你这么善待我,高看我,实令我汗颜之下,更生惶愧!”

廖冲道:“别说啦!老弟,越说你就越他娘叫我坐不住了,你心里不安,没关系,事情一过,如若我这条老命还在,就请我喝两杯水酒,算是你谢我辛苦一场吧!”

宫笠笑笑,道:“此情此谊,休说几杯水酒,怕我是有生之日,也难以补报了!”

嘿嘿一笑,廖冲道:“这样正好,老弟,我知道你自出山行道以来,从未欠人的情,叫你欠上我的,将来一旦提起,人前人后,总也有个令你亏欠的主儿,呵呵…”

宫笠低沉的道:“廖兄慨伸援手,助我一臂,乃以生命为搏,热血为注,如果只为了将来有个说词,岂非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廖冲道:“一点也不大,老弟,设若除了说词以外,再加下这点情份,留下个忠义之名,我廖冲还是占足了便宜呢!”

再次拱手,宫笠正色道:“大德不言谢,廖兄,我谨记于心!”

廖冲也以少有的严肃抱拳道:“这付臭皮囊使舍与你了,老弟!”

忽然,黄恕言用力拍手,连声赞美:“廖前辈,宫大侠,二位真是盖世豪杰,当代英雄,一个是义薄云天,一个是赤心铁胆,古武士那种激昂壮烈的气势,又令我们目睹亲见于此,了不起,大大的了不起!”

段威也喝彩道:“不说别的,只论宫大侠廖前辈这股豪气与胆识吧,便是当今天下那干沽名钓誉之徒所望尘莫及,瞠乎千里之后的!”

连连点头,鲍贵财面上飞金的道:“俺俺师父,一向就就是这样,要要不,俺俺师父怎有今今天这大名名气?”

廖冲笑骂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天下哪有徒弟当着师父面前向人抬举师父的道理?小兔惠子,你不脸红,我却承受不住呢!”

鲍贵财一本正经的道:“师师父,俺俺可不是故意拍你老老人家的马马屁,师——师父平素就就是这样教教俺的,如如今,师师父以什么……呃,什什么身身教重于言教的露露了这一手,可可更叫俺心心悦诚服!师师父啊,你你可真是一位好好师父,俺俺真算投对门啦!”

“呸”了一声,廖冲笑道:“什么你投对‘门’了?是我从荒地里抱你回来的,你那时一个屁事不懂的奶娃子,岂还知道挑三拣回?不饿死你这小兔崽子已是天大的福气啦顿了顿,他却又微微颔首道:“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奶奶的,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儿会打洞,你是有了我这么个好师父,方才有今天的出息,所谓‘名师出高徒’,一点也不错,假使你的师父是个下三滥,你再有天份,弄到了头,也不过是个青出于蓝的下三滥而已…”

这番话一说完,宫笠和凌濮已忍不住笑出了声,连黄恕言与段威也想笑不好意思笑的憋红了脸,鲍贵财咧开大嘴,居然一个劲的把颗脑袋点个不停……

“金牛头府”的那干人来得很快,至少比官笠预料中的时间来得要快,就在他们大厅议事之后的第四天中午,这些来自海上的恶客业已进了“玉鼎山庄”的大门!

来到“玉鼎山庄”的那些人,仍然是宫笠日前遇上的一批,只不过少了两个,缺席的两人是当日受创甚重的两名“右角郎”,跟着来的另两位“右角郎”也一将头巾往下拉,几乎掩到了下巴额上,自然也便掩住了他们在宫笠剑下失去的耳朵,只是将头巾这样扎法,看上去不甚美观罢了。

“毒一笑”潘光祖的脸色仍然有些灰中泛白,精神亦略现委顿,以至他那副尊容,瞧着就越发阴惨惨不带几分人味了,“红巾”雷雄穿着一袭宽袍,掩遮住他身上的好多处创伤,倒也不易察觉他前些日的狼狈后果,只是行动之间,有些僵硬艰辛而已,顾子英右颊上的剑痕却无法掩饰,涂抹着白糊糊的金创药,宛如在脸上抹了一团面浆,有股子那样不相衬的滑稽态势——当然,在顾子英本人的感受来说,他是绝不会有丁点“滑稽”念头的。

从表面上看,“金牛头府”和顾子英等人,已经尽了全力把他们自己收拾得光鲜整齐了,他们是绝不希望让“玉鼎山庄”上下察觉他们曾经栽过跟头的任何痕迹的,他们刻意修饰过自己,好叫自己看起来仍然盛气凌人,威风十足——他们做得不错,但尚不十分成功。

贸然打上眼一看,可能还不会发现他们这一些人的形态有异,可是只要仔细一观察,便能察觉他们的“不同寻常”之处——每个人的神色欠佳,中气不足,脸透黄,眼圈泛黑,行动也僵硬沉滞了许多,就好像他们大病初愈,或是突然都变老了十来年似的,尤其“玉鼎山庄”的黄恕言等人早已洞悉前情,便越发觉得来人不是往昔感觉中的“凶神”,而更像一群漏网之鱼了!

一进人“玉鼎山庄”这座专门款待贵宾的前厅,潘光祖便毫不客气的占住了上座,他双脚架在茶几上,大刺刺的冲着迎客进门的段威叱喝:“才不过月余不见,姓段的,你们那位人熊庄主就上升一等啦?爷们莅临,居然接也不接一下?叫你这个二流狗腿子跑来应的哪门子卯?”

一脚踏地,一脚踩在“太师椅”上的雷雄,更是恶声恶气咆哮:“我看你们是通通都活得不耐烦了,黄恕言这老狗操的还不快快滚出来答话,莫非要我们拆了这片鸟抓着他耳朵揪出来?”

段威打躬作揖,陪笑道:“各位英雄且请稍安毋躁,舍居亭因有贵客到访,如今正在后院相款,不刻亲迎各位,是而在下暂来侍候,舍居亭不久便到!”

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怒气未消,现下又居然被人看低了一等——尤其是被如此忌惮自己,曾对自己一再委屈求全的主儿看低了一等,雷雄这份恼怒可就大了,他暴吼一声,厉烈的叱骂:“混帐王八蛋,段威,什么样的驴鸟‘贵客’竟比我们还重要?知道老子们来了黄恕言不理睬,却缩在里头陪着别人,这是看不起我们还是认为我们不够份量?他娘的皮,黄恕言吃了狼心豹胆啦?如此待慢我们,莫非他不明白‘金牛头府’的厉害?”

潘光祖也老大不是滋味的道:“姓段的,看来你们庄主所侍候着的客人,是颇有来头的了?”

雷雄大叫道:“皇上的小舅子?太师爷的二姨娘?来头,什么来头?还有些什么人的来头比我们大?姓段的,你当我们是栽了跟斗抑是吃了瘪?竟然敢如此轻视我们?”

人一有了丢脸的事,便不自觉的心生虚怯,因而自卑感便来了,越自卑,也就越发要装得自大,借以掩饰内在的惶恐不安,眼前,雷雄的姿态凶横得几近过火,就是这种心理在作祟了。

段威仍是一副谦恭之状——还不到揭底的时候——他诚惶诚恐的道:“二位好汉是误会了,误会了,舍戾亭对列位好汉一向是尊之仰之,敬畏莫名,又岂敢稍有轻慢之处?

委实是有贵客到来,礼教攸关,无法及时迎进各位并即至聆教,方始令在下权为代表,先来侍候!”

“呸”的吐了口唾沫,雷雄狂悍的道:“黄恕言算是什么东西?死到临头,犹敢摆这副臭架子给我们看?只这一端,便是大不敬,老子定要这老狗付出他这‘不敬’的代价,还有你这刁滑奴才巧言令色,也一样要加以痛惩!”

退后一步,段威惊恐的道:“列位何苦如此气恼?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在下如有不周之处,亦万祈列位包涵在下于此,先向列位陪罪!”

一挥手,潘光祖阴沉的道:“不必再玩这套把戏了,姓段的,去把黄恕言叫出来,我们要问问他到底把田昆这厮藏在何处,却班得我们餐风饮露,几乎跑断了腿的白绕了这一大圈!”

雷雄咬牙切齿的道:“黄恕言这个老奸巨滑,明明是他匿藏起回昆,私吞了宝图,却花言巧语,骗得我们四处扑空,他胆敢欺瞒我们戏弄我们,我们就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这一趟来,黄恕言与‘玉鼎山庄’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再是囫囵的了!”

段威忙道:“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回昆的确不在这里,我们更不曾将他隐藏,这全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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