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红尘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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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红尘颠倒-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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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我洗澡?行,一万块!我饮恨而去,心想撞进黑店了,一万块看次洗澡,他妈的,洗的是蒙牛优酸|乳么?是三精口服液蓝瓶的么?是孙二娘的连锁企业么?上过电视很了不起么?

晚上要做节目,我穿上1万3的西装,打上1100的领带,肖丽怯生生地笑了一声,说这衣服不配你,还是那套咖啡色的好看。我说这可是我最贵的衣服,除了你手上的戒指,咱们家没有比它更贵的了。我一直说那戒指售价22688元,这是我说谎的诀窍之一:坚定。数字具体到个位,细节详细到表情,对方决没有怀疑的道理。诀窍之二是要反复提及,这个月我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总说我小气,两万多的戒指也给你买了,还想我怎么样?”她频频点头,深信不疑。昨天到楼下吃饭,隔座一个胖女人戴了颗钻戒,我比较了一番,说你看,那颗肯定不到半克拉,比你的差远了,毕竟两万多的东西,钱好,货也好,我对你够意思吧?肖丽望望我,赶紧低头喝果汁,眼圈都红了。

这些天陈杰一直没动静,如果他上门勒索倒没什么,大吵大闹我更不怕,轻诺必寡信,色厉必内荏,态度嚣张只能说明他缺乏底气,反倒这么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发,实在是让我心虚,感觉莫测高深。昨天晚上跟肖丽长谈了一次,把陈杰的三姑六姨、脚气痔疮全都摸了个遍,是时候找退路了:就算最后不得已要给他40万,我也得知道他躲在哪儿。肖丽还特别告诉我一个细节:陈杰极其怕蛇,不敢碰,不敢吃,看一眼都魂飞魄散。大学时他们班有个捣蛋鬼,弄了条假蛇偷偷放在陈杰座位上,当时正在上课,教室里寂静无声,忽听一声尖叫,陈杰一跃多高,撒腿就外蹿,满头的毛都竖着,后来还和这捣蛋鬼狠狠打了一架,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的师父秦立夫说过:没有搞不定的人,是人就有弱点。我知道江北有个蛇餐馆,位置偏僻,老板养了很多毒蛇,跟我也算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出钱雇几个人,弄个笼子,放上几百条毒蛇,再把这小王蛋丢进去,吓不死也得咬死,咬不死也得毒死。

这就是我的哲学:绝不仁慈,永不饶恕,这世界向来心狠为王,真理永远握在杀人者手中。人敬我一丈,我还他一尺,谁拔我一毛,我杀他全家。堂皇五车史,老不死看到道德,窝囊废看到力量,而我只读出了两个字:杀人。此乃大道,真理中的真理,一切功业,一切文明,一切兴亡变迁皆出于此。弱者死,强者食,都市即是丛林,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永远没有中间道路。

不过肖丽倒让我有点下不了手。昨天回家后,看见她正跪在地上擦我的鞋,6双皮的,1双布的,每一双都比她的脸干净。我说你身体还没全好,弄这个干什么?再说楼下不是有擦鞋店吗?她擦擦脸上的鞋油污垢,慢悠悠地说:“反正我也没事,快把脚上这双也脱下来。”擦完后跟我出去吃饭,特意穿上了那条宝蓝色的连衣裙,那是我给她买的最贵的东西,368元。吃到一半那胖女人来了,我评论了一番戒指,忍不住又骗了她一次,她颇为感动,眼泪汪汪地告诉我:“知道吗?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妈死得早,我爸天天酗酒,一喝醉了就打人,我初中时有几年吓得不敢回去,天天住外婆家。后来交过几个男朋友,小气,嫉妒,都没有风度。还有陈杰,说实话,有段时间我真挺喜欢他,没想到……比较来比较去,老魏,还是你对我最好,真的,最好。现在我也想通了,如果你肯跟我结婚,我就作你老婆;如果你跟别人结婚,我就作你情人。如果你不要我了,唉,那就算我命苦吧。”

我的心冷冷地抖了一下,不过马上就醒了,想小表子,这时候还敢跟我耍心眼。事实很明显:她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家里也指望不上,跟定了我,至少一日三餐没问题,这是物质基础。从上层建筑来说,她有过前科,生产关系岌岌可危,再不表个狠狠的忠心,肯定要被赶到大街上,城管要抓,工商要查,连捡破烂的都看她不起。前些天她四处求职,估计现在是过渡阶段,行的是缓兵之计。我心中冷笑一声,想陈杰的事还没完,先记着账,反正天总是要黑的,债总是要还的,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躲着光。

还有别的花招。她有个日记本,以前从来不记,现在则大书特书,她也知道我会看,故意摆在桌面上,写的篇篇肉麻,字字肥腻,献媚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廉耻丧尽。有一天说我长得好,原话是这样的:“我的老魏细看还挺帅的。”以老魏为私产,其心可诛。有一天说我办事爽利果断,这还用她说?最肉麻的是上周三的一篇,满满两页纸,全是同一句话:“我错了,对不起他,以后要对他好。我错了,对不起他,以后要对他好。我错了,对不起他,以后要对他好……”

在镜前比划了两下,发现西装确实有问题,肩肘处太紧,而且颜色也太艳了。正想开口,肖丽已经把那套咖啡色的翻出来了,说快换吧,时间不多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帮我解扣子,满脸的温柔,我心里一软,心想有这么个保姆其实也不错,洗袜子,擦皮鞋,事事周到,晚上还可以拿来去火。

出门遇上堵车,赶到电视台时已经晚了1分钟,化妆师草草地给我弄了一下脸,连杯子都没拿就直奔直播间。几个工作人员急得乱蹦,我长出一口气,调出背景音乐,接通第一个电话,导播说这人打了几次,已经等了1个钟头了。

“是魏律师吗?”

我说您好,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请讲。

他笑笑,我一下听出来了,心里格登一响。

“魏律师,我拿到一个本子,上面有重要的犯罪证据,我想向检察院检举揭发,可嫌疑犯说这是敲诈勒索,我想请问您:我只是检举,不要钱,这算不算……”

(十三) 

周末收拾屋子,肖丽翻出来满满一箱我的旧货。有几个奖状、两本“三好学生”证书、大学毕业证,上面的我又干又瘦,头发乱蓬蓬的,一副饿鬼样子,只是目光纯净。箱子底下垫着一件西装,深蓝色,没有衬里,两肘磨得褪了色,泛着陈年沧桑的光。那是我的第一件西装,在镇上当裁缝的爸爸亲手帮我做的,1987年,我刚刚考上大学。他拿着皮尺在我身上量来量去,十分高兴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念叨:“哎呀,咱们家也出大学生了。”“哎呀,咱们家也出大学生了。”我不胜其烦,直拿眼瞪他。两个月以后他死了,怕耽误我的学业,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寒假回家里我才知道,只看见了一堆土。别人的父亲都有遗产,我的父亲只给我留下了一件西装,它旧得不成样子,但依然可以遮挡风雨,我发誓会保留终生。

箱子里还有一个厚厚的大本子,是民法、民诉法、刑法、刑诉法的笔记,笔迹稚嫩,字体潦草,我一生的事业发端于此。本子是1990年装订的,扉页上端端正正地写了3行字:

这世界倒塌了

不是轰然一响

而是唏嘘一声

现在我只记得那是一句诗,谁写的,叫什么名字,全都忘了。我为什么会把它写在这里?我想说什么?这箱子有十几年没开过,在这十几年里,什么被我忘了,什么我还记得?

十几年前我是小魏,现在人人叫我老魏。37年了,感觉人生就像一场不可捉摸的梦,梦里软红无限,醒后黄梁未熟。我还是我,只是渐渐老了。一个“小”,一个“老”,两字之间横亘着我的一生。



在丁总的车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把细节一一敲定,小瓶子也给了他。老丁连说费心,我大声回答:“为客户服务!”他琢磨了一会儿,拿眼瞅瞅我:“你他妈够坏的。”我说对,我是个坏蛋,你丁总可是个大善人,千万别用的办法,也别用这小瓶子。他尴尬起来,赶紧笑着转篷,说你把那几个案子办好,明年的顾问协议我让他们早点弄好。我美滋滋的,想这世界到底是男人的,女人再伶俐也不是对手。刘亚男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骗到钱,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我和老丁都是老谋深算的大贼,要真是被她玩了,那以后也不用混了。这世界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路有操刀客,平地生荆棘,人群即是蛇窟,尖牙耸动,毒汁流淌,每一吻都足以致命。

这事很容易想通:老丁只是想在她身上去去火,又没想跟她结婚生子,估计连包她的想法都没有,怎么可能花上1000多万,他又不是白痴。“大案子”云云,不过是丁某的一个钓钩,正好钩在刘亚男嗓子眼上。她大概也明白,所以坚决不让上身,按老丁的说法,人钓鱼,鱼也在钓人,搂搂肩膀可以,亲嘴不行,拍拍大腿可以,伸进去摸不行,送衣服,送首饰,她都收,就是不解裤带。总之是要挑逗得老丁欲火万丈,她则稳坐钓岸,案子不到手,决不脱裤子,等到老丁火冒头昏,大笔一挥,那时张开两腿也无所谓,反正800多万在手,一条裤带买个天,小小皮肉之苦,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七进七出由他,八进八出也由他。

那案子确实有3000万,对方也确实有钱。现在通发集团还在斡旋,丁总已经答应了,如果真要起诉,一定由我代理,律师费按4%收。其实这案子根本不可能风险,一是案情简单,二来老丁虽说是一把手,但上有领导,下有对手,动不动就要写信到纪委告他,平常花天酒地倒没什么,真要把事做大了,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刘亚男千算万算,漏了这一算,到底还是嫩了点。

送老丁的小瓶子是强效麻醉剂,据说只要1秒钟,中了立马昏倒。任他云来雨去,我自酣睡不醒,等到老丁发泄已毕,裤子一提抬脚走人,她连被谁睡了都不知道。我估计她一定有所防备,跟老丁分析过:下次见面,她一定会拉个人陪着,这人要么是她的女伴,要么就是她男朋友,女伴好办,找个帮手,跳跳舞唱唱歌,分开就完了;男朋友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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