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脸上挂着笑意，但是擎天却能够感觉到她周身那种无形的疏离，这种疏离从他跟在她身边一直都有，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让他低落。
他不开心，很不开心，他不喜欢凝凝对着那个好看的男人笑，不喜欢她和那个男人说话的语气，不喜欢她那样看那个男人，她从来没有对他那样笑过，也没有对他那样说过话，也没有那样看过他。
所以在那个男人问凝凝他是谁时，他就忍不住的回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直觉的自己该回答，至少在那个男人面前，他不能总是躲在凝凝后面，但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会那么笑他，仿佛他做了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他目不转睛的看了黑凝语好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看了看依然在大笑不已的黑旭尧，虽然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给他的感觉却是让他不舒服。
双唇颤了颤，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黑凝语始终低着头不理会他的模样，所有的话就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处，再也说不出来。
许久，他慢慢的低下头，紧抿双唇，一声不吭，周身也笼罩起浓浓的落寞。
本来大笑不已的黑旭尧看到他抱着黑凝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道黑色高大的身影仿若亘古以来伫立在天地间的擎柱一般，让他不由的敛了笑意，深深的注视着他。
他看了擎天片刻，然后又看了一直半合双眸，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擎天变化的黑凝语，摇了摇头，没有溢出的笑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娘亲正在休息，半个时辰后再去拜见吧。”
说完，他稍稍一顿，然后宽大的衣袖背于身后，转身离开，衣袂飘飘似乎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但是踏着的脚步却是重重的。
听着他的足音逐渐的远去，黑凝语始终是半合着眼帘，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片刻，她轻启红唇。
“擎天，放我下来。”
虽然这句话她不只说过一次，但是这次擎天却听出了里面的坚持和冷漠，那种冷漠让他不由的一僵，下意识的他又将她抱紧，不想放开她，如果可以，他想要一直这样抱着她，只是……这一次“不放”两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她宛如白玉的容颜，他的双手紧了紧，又送了送，然后又紧了紧，最后慢慢的放松力道，将她放了下来。
待双脚接触地面之后，黑凝语的手拂过腰间的银鞭，沉默了片刻，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感到衣袖猛的一紧。
沉默片刻，她慢慢转头，此时她的动作和黑旭尧一般优雅华贵。
清冷的双眸看着擎天，纤眉轻挑。
“什么事？”
什么事？明明是这么简单，这么轻的三个字，却犹如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擎天的胸口，一股麻麻涩涩的痛意蔓延开来。
握着她衣袖的手紧了紧，他笑了笑，可是嘴角却没有能够上扬起来。
“凝凝，我不会再变成那个样子，不会再杀人，凝凝不喜欢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我什么都听凝凝的，凝凝不要不理我……”
第040章 自私
黑凝语静静的看了擎天好一会儿，然后想要抽回衣袖，却发现他握的很紧，根本抽不动。
“对于擎天做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闻言，擎天的脸色一白，俊美的容颜布满慌乱。
“凝凝，凝凝，我以后会一直听凝凝的话，真的，会一直听……”
自从那日离开凝翠楼之后，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出黑凝语对他的不同，也许是因为对世事还没有世故的判断，所以属于本能的直觉却是清晰敏感的，所以他认为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她才会这样的。
这段时日，除了黑凝语那日在梦姬那里醒来后，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让他感觉很亲近，其他时间虽然她也对他说话，但是他却能察觉出那种不同，虽然他不知道那种不同叫什么，却知道那种不同让他不安，让他不舒服。
曾经黑凝语给他的感觉很近，可是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却觉得她好远，即使这样紧紧的握着她的衣袖，还是觉得好远。
“凝凝……”
黑凝语敛下眼帘，看着他握着自己衣袖的手，手腕上依然系着她为他包扎的丝帕，他手腕上的伤口早就已经好了，但是他却不肯摘下，就连洗手净面，他也是小心翼翼的将丝帕解下放好，待洗漱过后再系上。
想起那血肉翻起的伤痕，她沉默片刻，然后右手翻转，擎天直觉的右手一阵无力，接着就松开了她的衣袖，眨眼间黑凝语的身影已经落在距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
他怔愣的看着黑凝语：“凝凝。”
黑凝语站在走廊的边缘处，外面的红色外袍翻飞，里面白色的衣袖犹如洁白的花蕊，清冷遥远。
她微微的扬起嘴角，静静的看着他。
“擎天无需在意我想什么，擎天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剩下的时日擎天只要开心就好。”
自从那天他在洪荒之地伤了梦姬之后，这一路来她能够感觉到他体力气息的攒动，感觉到他的法力也在逐渐的加深，现在他尚缺少一魂一魄，短短几日，法力已经开始跃至中上之级，如果他的精魄完全凝聚起来，那么他会成为四界无敌之人，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事，是她无法预料的。
自开天辟地以来，只要有异类出现，总是会掀起四界的一场浩劫，生灵涂炭。
她没有天界众仙所说的慈悲博爱之心，她的心很小，小的的只能装下几个在乎的人，一旦四界出现什么浩劫，那么豹族和冥界都会受到波及或者重创，这些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不行。
所以……
在治好水漾的病之后，她会……亲手结果了擎天的命，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可能让她在乎的人受伤害的危险存在。
擎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清澈黑亮的眼睛有着委屈和不安，明明是同样的黑袍，穿在爹爹身上透着霸气和威严，穿在苍月身上则是冰冷疏离，但是穿在擎天身上却衬得他愈发的干净无瑕，风华绝代，别有一番风味。
几千年过去了，她已经不知道第一次手上沾染血迹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她成为新的战神，经常出现在四界某地的战场上后，在她受伤逝去的性命不计其数，她早已不会愧疚，所做的事情只为了心中的执念，但是现在，对于将要亲手结果擎天的性命，那早已消失的愧疚却爬上了她的心头。
至少他对她救命之恩，至少她要利用他作为水漾的良药，而她却要杀了他……
所以在他剩下的日子里，她不会让他一味的讨好她，她想让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至少在他临死之前不会有什么遗憾。
思及此，她嘴角的笑容多了一抹嘲讽，不会有遗憾？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自私无情，她真的是妖界之人……
嘻嘻，昨天晚上欠了一更，今天补上……
第041章 我美吗
走廊上，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静静站立着，一阵狂风拂过，衣袂飘飘，琼花漫天飞落，仿佛白色的花雨。
擎天双手紧握成拳，身体轻轻颤抖着看着黑凝语，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笑了，对他说话这么轻柔，他心中还是充满了不安，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此时他不太明白她说的话的意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至少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她一直对他心存杀意……
“凝凝……”
黑凝语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右手，片刻她抬起头对擎天轻轻一笑。
“过来。”
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让自己靠近，心中所有的不安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惊喜，没有丝毫停留，擎天快速的走到她面前，惊喜的看着她，黑亮的眸子愈发的黑白分明，清澈如泉。
“凝凝？”
一道银光自眼前滑过，他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怔怔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容颜，然后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黑凝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身体朝地上倒去，看着他还没有闭上的眼睛呆呆的，眼角的余光瞟过他手腕上的丝帕。
倏地，她的身影一动，在擎天的身体即将撞击地面的那一刻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擎天怔怔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非常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不到他纯净的双眸，黑凝语轻吐口气，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似乎很难心无波澜的去做这件事情。
她，封印了他的法力，他的法力每日都在加深，现在她尚可控制，但是她知道有一日，他的法力一定会超越她，所以在事情还没有失去控制之前，她封印了他的法力，不过她没有完全封印，只是让他的法力无法再增加。
妖界中容不下一个没有法力的人生存，即使法力不高，但是至少需要能够自保，所以现在他的法力已经足够了。
看着他的墨发披散在她红色的衣裙上，流淌出妖异的美，她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
“擎天，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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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阁中，淩珞希喝酒的动作一顿，微转螓首，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旭尧。
“语儿带回一个男人？”
黑旭尧点点头，别具深意的看了眼坐在淩珞希对面的男人。
“虽然不像承认，不过那个男人却是比夜华叔叔还要貌美三分。”
闻言，夜华端着酒杯的手轻轻一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小子，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的容貌，不过迄今为止，你夜华叔叔我可是四界推崇的美男之首啊！”
四界之中有谁不知道，魔界至尊夜华乃是绝美之姿，阴而不柔，妖媚风流，即使是天界清心寡欲的众女仙，也少有人能无视他的风华。
他看向淩珞希，眼中多了一抹急切。
“珞珞说是吗？”
余光瞟到已经快走到凤阁外的男子，淩珞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眨眼间那男子已经走入凤阁，揽住她的腰带入怀中，然后走到旁边铺着长裘的软榻上坐下。
看到来人，夜华嘴角抽了抽，悻悻的喝下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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