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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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思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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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牢房还算得上是很干净,如同民间旅店的客房,书案床榻样样俱全。

“你来了。”隔了一会儿,那人开了口,自床侧支起了身子,一双眉眼冷峻的盯着他。

“臣弟来迎太子登位。”他单膝跪于地上,恭敬道。

“你我之间犯不上如此,七弟,你终归是来了,也不枉费我这十年苦心经营。”那人笑笑,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过来,让我看看你。”

夏绥远犹豫了一下,身体动了动,行至他塌前,抿紧了唇。

“为什么这么严肃?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人伸出一只手指慢慢的按在他的眉心处,那手也是瘦弱的嶙峋,甚至禁不起用力一折。

夏绥远沉默的闭眼,任由他一寸一寸的抚摸他的脸,也许没人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即使深陷天牢,依然能够翻云覆雨。

“那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除非你自己说出去。”夏绥远喃喃的犹如耳语,如同誓言一般做出了承诺。

只要眼前这个人还相信他,他就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只当太子还是大哥。

“哦?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那人的手冰冷的不似活人,已经缓缓地下移,正扣在他脖颈的喉结处,随着呼吸缓慢的移动着。

夏绥远微微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大哥无论如何都不会算计父皇,他要的是光明正大。”

眼前这个人则不是,这人于天牢中用了几年的时间布置好了一切。让最信任的,也是埋藏的最深的太子党兵部尚书亲自来联络他起事,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还有多少暗线没有浮出水面,更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他顿了顿,如同自嘲一般,“所以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大哥,但是,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让太子登基,做皇帝。”

今日来见,他方才有种奇异的挫败感,他甚至会去想,不论有没有夏绥远,这个人都会用自己的力量逃出来。而可怜的璐王,仍然不过是颗棋子。

不过他这枚棋子当得有些乏了,这么多年过来,也想着自己掌控一下自己的命运。

那人淡淡的一笑,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雌雄莫辩,如朱玉击石一般悦耳。

“对,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他笑着看着夏绥远,“所以璐王殿下,现在请扶本王出去。”

齐莽刚从牢内推出去,就发觉不对劲,只见手下的众内侍卫已经被纷纷卸了兵器,捆在了一边。

他惊呼上当,忍不住拔刀冲着夏绥远带来的那一队士兵的头领砍去。

奈何对方人多势重,并不着急的与他缠斗,反而是一起过来,不过须臾就将他掀倒在地上。

夏绥远背着人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忠心耿耿的内侍卫长浑身上下都是伤,被压翻在地上还在拼了命似的挣动,嘴里也被塞满了麻核,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叹了口气,将背上背着的人放下来,常年的关押使得那人浑身上下瘦的很,身量也明显矮了。

他转身吩咐随着来的太监将人送至翰文帝平日上朝的大正殿安顿好,这才俯身掐着齐莽的衣襟将他抓起来。

“齐统领,本王知道你忠心为国,上达君命,只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勇王,淮王,楚王三王谋反,父皇已经大行,如今太子继位势在必得,还请齐统领稍安勿躁。”他枉顾齐莽惊诧的眼神,起身对自己带来的亲兵吩咐道:“将这些人寻个干净的地方看好,不得怠慢了。”

见众人领命而去,他自己也不敢松散了,索性亲自在宫中替人职守。

他在宫中呆了不过三日,期间将京城几乎翻了一遍,将三王原来的余党亲卫一网打尽,直到看着夏绥哲以太子身份首次起朝,并且宣布了翰文帝驾崩的大礼,以及登基的事宜后,方才得了些空闲。

回不得家,偶尔惦念起静研,唯恐她出事,便着了戴青隔三差五的回去看看,知道她无事方才心安。

静研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酸痛,尤其是脖颈处。口中干的发苦,忍不住单手揉着肩膀想要找些水喝。

清醒过来她便是一怔,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很空旷的屋子,连桌椅等摆设也是寥寥,四面的墙壁更是光秃秃的,偶尔还有脱落下的一块一块的小石子。

她捂紧了胸口,低头见自己身上仍是先前的那一身男装,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屋内唯一的木桌旁有一年轻的女子,正用手撑着头休憩。静研咬了咬唇,决定还是不要吵醒她,自己偷偷溜掉就好。

然而她这边刚下地,还没来得及穿好鞋子,那女子似乎有所察觉,骤然惊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儿便凌厉的扫了过来。

静研瞧见她面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不由得退了半步,随即冷静下来,低声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夏绥远呢?”

那女子并没有答话,反而转过头去用手拨了拨烛火,使得室内更加明亮了些。

外面的已经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那些砍杀,惨呼的声音,反倒让她有点恍惚。

看来是已经结束了。

露无形

若姑这一不吭声,倒让静研无所适从,她索性继续锲而不舍的寻找自己的鞋子,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你的鞋我收起来了,老实呆着,最好别乱动,否则……”若姑的语气里一股子的威胁,她的脸一冷下来倒是显得愈加唬人。

静研咬了咬牙,有些茫然的用手抓着上杉的下摆,思量了一下,便不管不顾的蹦到了地上,只穿了袜子就要去推门。

地上铺的是最普通的青砖,踏上去冰凉,她忍了腿上的酸麻,挪到了门边。

门外并没有人守着,静研错愕的看着这个有些荒凉的院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颈被人用力一扯,整个人向后就摔倒。

她晕了一天一夜,本来就手脚无力,被若姑抓小鸡似的甩回到床上去,为了防止她挣扎还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麻绳给捆了个结实。

“放开我!”静研拧巴的脾气也上来了,片刻也不消停的使劲要往床下跑。

若姑被她吵得不耐烦,将她的两条腿也捆好后,俯身拍了拍她的脸,低声笑道:“姑娘,劝你安分些,我的手重,可不想我家主子那么好脾气,你要是再闹,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不想动一动。”

她这一笑,本来姣好如月的一张脸,配上这么一个诡异的疤,越发的让人心寒。

若姑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不过也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吓一吓保准乖乖的。谁料静研只是抽了一口气,并未如她所想的被吓唬住,反而睁圆了眼一脸冷冰冰的望着她道:“夏绥远呢?他很无聊。放开我!我要回家。”

她这一激动,玉白的脸色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菱唇微嘟,说不出的一种天然妩媚。若姑瞧了,大抵是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神魂颠倒了,这么一个水灵灵娇花似的小美人,谁不想给压到床上去蹂@躏一会子?

可惜了,怜香惜玉在她这儿真是行不通,若姑直起身,二话不说将别在袖口处的一枚银针取了下来,冷淡的牵了牵嘴角在静研眼皮下晃了晃,手指如电,绕道她颈后,在风池|穴处轻轻一戳。

不过片刻的功夫,小美人就晕乎乎的昏了过去。若姑收了针,叹息这样多好。

她这下算是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子。

年轻到底是好,不管是皮肤还是身段都是最招人的年纪,若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考虑自己如她这般年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对,那时候还跟着小爷被软禁着呢,冷宫里连水都少得可怜,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梳妆打扮?后来脸花了,就更想不起来收拾自己。

到底还是有人疼的好,这天生的就是命。她见静研也晕了,就顺带着把捆着她的麻绳解开盖了薄被。

把静研安顿好了以后,她起身出了屋子,准备出去看看镇守这里的王贲他们的情况,顺便去厨房叫林婆婆做点吃的,王府里东西少得很,看这小丫头的样子估计也吃不得苦,还得单独给她开小灶。

刚一出门就见一个人闪了过来,从她身侧绕过去,二话不说冲到后院那口水井处舀了一瓢井水上来,咕嘟嘟的喝了个干净。

他身上的轻甲上还有未干的血渍,阳光照上去一片灰褐的颜色。若姑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胳膊问道:“都好了吗?”

“恩”王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冲着她很憨厚的笑了笑,“刚才戴青回来说的,小爷明天就能回来。”

他可是不休不眠的在府外带剑守着这破房子一天一夜,愣是带着不过一百人逼退了对方三四百人的进攻,这才保住府内一家老小无恙。

“我得赶紧出去,若姑,宫里宫外抬回来受伤的兄弟们还都躺在前院呢,你有空了就先别管那个小妞,先去帮忙。”他急匆匆的甩下了这么一句话,就飞似的提着一桶水赶回了前院。

若姑回身看了一眼那间小屋,心道她应该也没这么快就醒过来,于是就索性转身去前院帮忙。

事实证明有时候一个老手犯起错误来,会比一个新手恐怖十倍。老手犯错多半是因为对自己过于自信,而新手则会因为恰恰对自己缺乏自信而谨小慎微,反而后果不会很严重。

比如说现在,若姑以为会睡至少一两个时辰的静研,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她醒后发觉手脚上的绳子都已经被解开了,身边又难得无人,这么好的机会不跑作甚?

这孩子很老实的下了床,又找了一圈鞋子未果,也就不管不顾顺着墙沿摸了出去。

她在院里小小的迷茫了一下子,竖着耳朵听见前院熙熙攘攘的人似乎很多,于是就决定还是从后院出去为妙。

好在院墙算不得是很高的,她又从旁边一个草屋里把能用到的工具,诸如麻绳,梯子之类的统统搬了过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总算是翻了出去,只在着地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

如果此时此刻夏绥远跟在她旁边,绝对会气得直跳脚,看管的人少也就算了,院墙就不能多加三块砖上去么?

不过就算他在,估计也绝对想不到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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