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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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朝阳刀-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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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爷儿仨刚走了不足半里,秦岭四煞已飞驰而来。兄弟四人对江剑臣最为钦敬,平日奉为太上主人。在女魔王麾下人物中,他四人比较正派,也颇得江剑臣的青睐。可他们四人对女魔王侯国英也特别忠心。

由左青龙为首,率领三弟兄齐齐地一横紫藤软棒,行了一个极为隆重的参拜礼。左青龙开口说道:“小爷马上赶来,请三爷念平日相处之情,赏我们弟兄四人一个全脸吧!”

说完,刷的一声,弟兄四人四条活如灵蛇的紫藤棒化成了四方阵式,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江剑臣的去路。看样子,秦岭四煞为了主人,拼却身受重伤,也要硬留江剑臣了。

江剑臣急得一跺脚,就要硬闯。

后边的夏侯兄弟已追了上来,喘息着说道:“小爷来了!请三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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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奉旨寻亲 疑窦渐开惊魂魄 携女觅旧 骨肉重逢泣鬼神

午夜深更,一片沉寂。马蹄踏破地上的月色,女魔王侯国英一人一骑飞驰奔来。她的那匹心爱的宝马玉狮子喷出两道白雾,贴身侍卫也已被她远远地撇在身后。来到近前,猛勒丝缰,玉狮子白马被勒得人立起来,唏留留一声长鸣。没等玉狮子站稳,侯国英已飘落在江剑臣面前。

武凤楼和李鸣互望一眼,趋步来到女魔王跟前,各屈一膝,跪了下来。钻天鹞子江剑臣把嘴张了一张,却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是悔,是愧,是悲,是苦,是辛酸?还是欣慰,是庆幸,是诀别前的叮嘱?谁又能分辨得出!

女魔王一俯身,分抓武、李二人一手,只说了一声:“我愧对你们!”就松开了二人的手,陡地背过脸去。

夏侯耀武一挥手,和秦岭四煞一齐退走。武凤楼和李鸣也想走开,侯国英突然转过脸来,月光下分明已看出她满脸狼藉的泪痕。她缓缓地走到江剑臣对面,站住不动了。

江剑臣还是静静地站着,纹丝不动,好似一尊大理石雕像。女魔王柔声说道:“谢谢你了,剑臣!居然等着和我再见一面。更难得的是,他们小兄弟二人真正视我为长辈,我很满足了!而今新君登极,必难相容,我只好避居海外。天各一方,望君自珍。能否再见,就看我们母子的福分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低得只有江剑臣一个人才能听见。江剑臣彻底崩溃了!凝神望了一眼侯国英已经隆起的腹部,猛然一伸双臂,把她的两只颤栗冰凉的玉手紧握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避开了她那双火辣辣的目光。

侯国英一步一步地退到玉狮子宝马跟前,把脚一顿,飘身上马,如飞而去。

江剑臣静如山岳地一直等到女魔王的身影消失之后,才猛一挥手,好象非常吃力地挤出一个“走”字。

就这样,从北京到承德虽然不远,但几经耽误,已快近五更时分。

爷儿仨进城之后,住进一家兴隆客店。李鸣只出去了一趟,就兴冲冲地赶了回来。因为杨府是世代望族,杨森父子更是一代名将,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一切情况。

老将军杨森中年丧偶,戎马倥偬,并未续娶,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杨鹤,今年四十五岁,官拜三边总督之职,这次勤王灭叛有功,更兼了御林军指挥使。杨鹤娶妻卢氏,只生一女婉儿,并无子嗣。

杨森的女儿名唤碧云,长杨鹤两岁,年已四十有七,老于阁中,终未嫁人。十六时,因慧敏贤淑,被选入宫中为公主伴读。公主下嫁后,杨碧云蒙天子赐婚出阁。不料,其弟杨鹤就在那年得中武科探花,跪求皇上将杨碧云接回家中。赐婚之议,随之消失。

哪知杨碧云回家后,虽然求婚者接踵而至,踏破门槛,但她执意不嫁。半年后,杨碧云大病一场。

其弟杨鹤姐弟情深,叩请皇上恩准两月假期,亲护姐姐杨碧云去河南嵩山少林寺奉白银五千两为香资,求取大还丹一粒,为其医治。杨碧云回转承德后,即改闺房为禅堂,诵经礼佛,不见外人,就是至亲近族也难得一见。据说,后来连胞弟杨鹤也断绝了往来。

李鸣详尽地把从多方面探听到的消息,向自己的师父和大哥禀告了一遍。

三人一致认为,这条线索极为重大。

江剑臣是个人间弃婴,虽有师父慈爱如父,二位师兄情胜手足,但对自己的身世一经提起,何尝不日夜悬心!如今难得有李鸣这么个机灵鬼徒弟,只一把就撕开了层层迷雾,露出了端倪。

特别是杨碧云去过一趟嵩山少林寺,而自己正好是从嵩山脚下江边拣来。难道这仅仅是偶然的巧合吗?还是根本存在着血与肉的联系?他因为心情激动已极,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鸣儿的这些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蛛丝马迹有路可寻。楼儿立即前往嵩山黄叶观去找掌门师伯和你师父,详细询问当年拣我的时间与地点,以及裹身衣物,速去速回。鸣儿马上去找老驸马冉兴,请他转请金屏公主进宫详查杨碧云的一切详情。杨府之事,由我继续打听。”

武凤楼、李鸣领命,各自离去。

江剑臣心情激荡,哪里能在旅店呆得下去?换了一件干净些的衣服,揣上一些散碎银两,出离兴隆客栈,向城中一座最大的茶楼走去。他知道,茶馆酒肆是探听消息的最好所在。

这座茶楼,名叫甘泉楼,场面很大。茶博士把江剑臣引到靠近窗口的一张桌旁边坐下,沏上了一壶上好的香片。

江剑臣久居黄山,和乾坤八掌地行仙陶旺打成了忘年好友。陶旺最为嗜茶,还有一套很好的泡制烹煮手艺。所以略一品尝,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原为访查而来,并非志在品茗,也没把茶的优劣放在心上。适巧,这时一个五旬上下的瘦削老人好象大病初愈的样子,携着二十岁左右的俏丽少女一前一后走进了甘泉茶楼。

那清瘦老人身穿一领深灰色的长衫,洗得已经透出了月白色,上面还打了几处补丁。衣衫虽破,却洗得干干净净,显系一个贫而好洁的老人。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虽是布衣荆钗,却是天生丽质,容光照人。二人象是父女,老人手提琴囊,少女带着一个简单的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行色,证明他们是从远道而来。

二人一进茶楼,满座茶客都一齐把眼光投向了他们。有惊叹,有羡慕,有好奇,也有嫉妒。特别是几个地痞土棍之类的角色,色迷迷的眼神,始终死死地贪婪地盯着那少女端丽的俏脸,婀娜的身姿。

当下,只见那老人行至茶楼正中,双手一合琴囊,斯文儒雅地说道:“小老儿父女初到宝地,投亲不遇,寻人不着。吃饭得给饭钱,住店得付房费,万般无奈,只好以卖唱糊口。哪位客官愿听,小老儿父女感激不尽。“说完,作了一个长揖。

自从那个老人进了茶楼之后,江剑臣就觉得他不是个沿街卖唱之流。如今又听他口齿清晰,谈吐文雅,而且还不亢不卑,颇具清高,就对他很有好感。听他说话,知他们父女是外路人,怕他们受那些土棍的凌辱,就站起身来,很温和地招呼道:“老人家,请到这边来,在下愿听一曲。”

那灰衣老人进楼以后,根本没有注意细看楼中的茶客。这时,听到江剑臣的呼唤,才把身子转了过来。等他把眼光投到江剑臣的脸上时,虚弱的身子突然抖颤了一下,瘦削的脸上也陡然变了颜色。撇下身旁的女儿,步履不稳地走到了江剑臣的桌子跟前,又凝神看了江剑臣一眼,满布鱼纹的鬓角肌肉连连收缩了几下,突然冒冒失失地问道:“公子贵姓?哪里人氏?”

这两句话,既不象艺人对待顾客,更失去了他刚才说话时的斯文气度,使得江剑臣也是一怔,锐利的目光不由得又细看了灰衣老人一眼。这一看,更叫他魂颤心惊!他不光从老人深沉的目光中探索出一种渴求的异彩,而自己也觉得对这个陌生老人有一种非常亲切令人心悸的情愫。

不料,正在这时,一声清亮的拍打声陡然传进了二人的耳鼓。江剑臣的目光是何等的锐利!随着声音入耳,他已看清了是那个少女的玉掌掴上了一个彪形大汉的左腮。这时,他才注意到,这父女二人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也就不急于出头了。

看样子,灰衣老人好象非常放心自己的女儿,分明已惹上了麻烦,还是不愿离开江剑臣的桌前。江剑臣心中一动,一面请老人坐下,一面亲自拿起了另一只茶杯给老人斟上了一杯香茶,恭敬地递了过去。

老人道了一声“谢”,一双深邃的目光有意无意似地扫了一下江剑臣年轻英俊似曾相识的面庞,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话从何处说起。江剑臣灵机一动,抱拳说道:“老人家风尘异人,令爱更是女中英豪,不知为什么操此营生?能否见告!”

灰衣老人刚想答话,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亮。二人再看时,只见一个豹头蓬发的大个子摔落在一张桌面上,双手掩面,指缝中已流出了鲜血。不光那灰衣老人惊得哎哟了一声,就连一向冷静沉稳的江剑臣也脸色一变。

须知,茶楼酒肆皆领国家的营业执照,无故打死打伤人命,是要出乱子的。他原来认为那少女气愤茶客下流,揍他一个耳光以示儆戒也就罢了,怎能如此狠下毒手?可是,等他的眼光投向打斗现场时,他知道自己埋怨错了人啦!

原来把人打成重伤的不是那个少女,而是一个穿紫色大氅的豪华美少。只听他冷笑道:“好一对不要脸的下贱东西!一个贼溜溜地看人家花朵一样的女孩儿,一个更为下作,胆敢用自己那双脏爪子去摸人家大闺女!大爷我岂能容得?快叫你们的狐群狗党摘两块门板,雇八个夫子抬回家去,晚了可别凉骨不能进阳宅!”

江剑臣从那凌厉喝斥的声音中,听出了很为熟悉的口音。微微一怔,那紫衣美少已一晃身形,颤巍巍地贴到了自己的面前。江剑臣注目一看,不禁吓得心中狂跳,原来出手伤人的紫衣美少不是别人,就是被李鸣巧言支走、从少林寺求药归来的女屠户李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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