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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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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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带,尤其此地是“高邮湖”畔,居然会有人骑马奔驰?

“南船北马”,南人惯乘船,善操舟;北人惯骑马,善骑马。

这一带的人惯乘船,善操舟,而且这一带多湖泊沼泽,水路纵横,只要坐上船,没有不能到的地方:在这一带,尤其是到“高邮湖”来,何须骑马?

这是什么人?

循蹄声望,看见了,一匹白马,马上一名白衣人,飞驰而来。

两名黑衣汉子转身过去扬声喝止:“‘漕运总督衙门’总捕头在此办案,闲人勿近。”

这是不许来人追赶。

抬出了这么一块招牌,一般百姓绝不敢不听,就算是江湖人,事不关己,也不愿惹这个麻烦,十九都会就此停住,然后拉转马头他去。

但是那白衣人却没有停马,他扬声答了话:“总捕头,石英奉制军大人之命赶来。”

清瘦老者一怔,道:“是制军大人府里的石护卫,闪开!”

是“漕运总督”的护卫,奉命赶来。

“漕运总督”的护卫,这时候奉命赶来干什么?

那两名黑衣汉子立即应声侧退。

白衣人一人一骑带着一阵风驰到,收缰控马停住,然后飘身下马,道:“总捕头,石英奉命来见。”

一身白衣,身材颀长,白面无须,是个英挺汉子。

落地轻飘飘的,不但干净俐落,也点尘未惊,显然也好身手。

那当然,总督的护卫,这两方面还能不是好样儿的?

只听清瘦老者道:“制军大人有什么令谕?”

既是奉命赶来,当然是总督有令谕。

白衣人石英探怀取出一个封了口的公文封递出:“这是制军大人的手谕,总捕头看了就知道。”

一名黑衣汉子过来接过,走到清瘦老者面前双手呈上。

清瘦老者接过去拆封,抽出一张写了字的信笺,只一眼,抬眼望着白衣人石英:“制军大人怎么会……”

白衣人石英道:“这石英就不知道了。”

清瘦老者没再说什么,把那张信笺又收回公文封里,放入怀中,然后挥手扬喝:“走!”

他先走了;

那些黑衣汉子跟着走了,转眼间都不见了。

显然,这是撤了,既不要“贡品”了,也不抓关山月去吃官司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跟白衣人石英带来的一纸“漕运总督”的手谕有关。

可是“漕运总督”怎么会下这种手谕?

关山月、高家一家三口都不明白。

关山月也眼睁睁的看着清瘦老者君天毅带着人离去。

好不容易暂时不为难了,他不能出手。

在有人知道他姓关的情形下,他也不能杀宫,除非他能把这些人都灭口,可是他不愿伤及无辜;就算他能,“漕运总督衙门”(奇*书*网。整*理*提*供)里还有人知道他姓关,又怎么办?

白衣人石英的一双锐利目光投向关山月:“阁下姓关?〃果然,“漕运总督衙门”里也有人知道。

关山月心头震动,干脆点头:“不错!”

白衣人石英道:“‘鄱阳’故人让我带话问候!”

“鄱阳”故人?

关山月一怔。

白衣人石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高梅头一个出来了,叫道:“关大哥,‘鄱阳’故人,难道是姜家?”

高通海、高恒也出来了。

关山月道:“恐怕不是。”

不错,姜家是江湖渔家,就算芸姑是“鄱阳”知县的准儿媳,一个七品县令,一个举人,都不足以使一个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

但是,白衣人石英既这么说,很显然“漕运总督”所以下这种手谕,是因为关山月的“鄱阳”故人。

只是,“鄱阳”故人远在“鄱阳”,又是怎么知道这“扬州”事的?

高梅道:“那是董公子、董姑娘?”

能算是关山月“鄱阳”故人的,也就这些人了。

关山月道:“应该是董公子,可是……”

关山月想说,就算是那位董公子,也不足以使一位“漕运总督”下这种手谕,而且他远在“鄱阳”,又怎么会知道这“扬州”事,而且知道得恰是时候?

其实,要是那位董公子,白衣人石英可以明说是“鄱阳”董公子,可是白衣人石英没有明说,却说是“鄱阳”故人。

难道,董公子有什么顾虑?

高梅道:“可是什么?”

关山月没告诉高梅,却道:“别在这上头费工夫了,走吧!要说路上再说。”

也真是,事情突然有了这种变化,好不容易能走了,还不快走。

高梅没再说什么,跟高恒转身回屋拿出了包袱,关山月则帮着高通海把收拾好的渔具拿上了船。

人跟东西都上了船,要走了,高通海、高梅、高恒一家三口,对这个家不免有些依依难舍之情。

难舍也得舍,高通海一巴掌又打上了高恒的脑袋:“都是你,家不能要了,还得累你关大哥跑这一赵送咱们。”

高梅也瞪了高恒一眼,这一眼只是埋怨家不能要了,不是埋怨累关大哥跑这一趟,因为她巴不得关大哥跑这一趟。

小高恒没吭声。挨打、受埋怨,说起来他委屈,可是一想能跟关大哥多在一起些时日,也就值得了。

船从“高邮湖”走运河北上,一路风平浪静,没有碰见什么事,走得顺利。

这一天,船到了“骆马湖”,

高梅道:“爹,歇歇再走吧!”

高通海在船尾摇船,道:“这一带船多,没地方停靠。”

看了运河里,这一带大小船只还真不少:上水、下水走着的船多,靠岸歇息的也下少,还真不容易找个地方停靠。

高梅道:“我是说进‘骆马湖’。”

高通海道:“不能,不能进‘骆马湖’,要歇等会儿再说。”

高梅道:“怎么不能进‘骆马湖’?”

高通海道:“我跟你说过,你忘了?‘骆马湖’里住着一帮水寇强梁?”

高梅道:“我没有忘,‘骆马湖’住一帮水寇强粱怎么厂?咱们有什么怕他抢的?”

这倒是,就船上这些东西,送给任何一帮盗匪强梁,恐怕他们都不会要。

高通海道:“丫头,咱们有什么好怕他们抢的?只是咱们也是吃水上饭的,不先拜望,不招呼一声,就随便进入人家地盘不好;先去拜望,先招呼一声,又不是非经过‘骆马湖’,非在‘骆马湖”停留不可。不是非得这样,所以还是少沾他们的好。”

高梅明白了,没再说话。

高恒说了话:“爹,恐怕非得进一趟‘骆马湖’不可了。〃高梅只顾回身跟老父说话了,高通海也因为跟高梅说话,两个人都没看见。

前头就是“骆马湖”口,有一条水道通“骆马湖”,就在岔出的那条水道处,运河里有两条上插“李”字三角旗的半大船停着,占了半条运河,船头上各站着一名黑衣汉子,各挥着一面“李”字三角旗,要北上的船只转向通往“骆马湖”的水道,只要北上的船只,而且是大船不要,只要小船。

父女俩看见了,高通海道:“这是干什么?”

高梅道:“爹,插‘李’字旗的是什么船?”

高通海道:“那是‘骆马湖’里那帮水寇强梁的船。”

高梅道:“当家的姓李?”

高通海道:“叫李佩,外号叫‘猴儿’,人长得像个大马猴儿。”

高梅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高通海道:“不知道,不过不像是拦路打劫,要是就不会只要像咱们这样的小船进‘骆马湖’。”

还真是,这样的小船有什么油水,要肥还得大船。

高梅道:“不管要干什么,从‘骆马湖’出来,到运河里拦船,还明日张胆地挥着旗号,官府怎么都不管?”

高通海道:“大官府离得远;近处的小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敢管,也管不了。从别处调人,或者是调水师,各地方该管的事多着呢!不过是抢劫,又没杀人,也不是抢官船,不值当!”

高梅道:“那还有‘漕帮’呢?”

高通海道:“这就是这条水路上的规矩了,‘骆马湖’的事‘漕帮’不管;‘漕帮’的事‘骆马湖’不管:两不相犯,相安无事。”

关山月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关山月说了话:“老人家,他们像是只要这些船进‘骆马湖’转一圈。”

高通海道:“是么?”

关山月道:“应该是,船有进有出,出来的船就是进去的船。”

只听高恒叫:“关大哥说得不错,我也看出来了。”

高通海道:“这是干什么?”

高梅道:“爹,咱们……”

高通海道:“人家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一趟吧!不必跟人家不一样招惹他们,好在进去就出来了,也不会耽误咱们太久,再说,咱们也不怕什么。”

说得是,这是搬家,平安、顺利最好,没必要独唱反调,惹事生非,最要紧的是没什么怕抢的,高通海既这么说,关山月就没说什么。

说话问,船已到了岔往“骆马湖”的水道上,随着那两条船船头挥旗人的旗势,跟着别的船进了那条通往“骆马湖”的水道。

这条水道不算宽,一路有船进,有船出,也就这么两排,都络绎不绝。

没多久,水道变宽,前面不远一片水域辽阔,“骆马湖”到了。

船进“骆马湖”,跟着前船靠边走,一眼就看见了岸边一片人,有坐的,有站的;坐着的两个,中间还空着一把高背太师椅,上头铺着一张虎皮。

站着的有十几二十个,有的提刀,有的空手。

站着的清一色黑衣汉子,个个神情骠悍。

坐着的两个则一穿灰,一穿青,都是中年汉子;穿灰衣的瘦高阴沉,穿青衣的白面无须,长相清秀。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这么多人面无表情,几十道目光只盯着从眼前经过的一条条船,然后,那一条条船兜个圈再往外走。

这是干什么?

是检阅船只,还是检查船只?

就在关山月跟高家三口这条船要从岸上那些人眼前过的时候,站在瘦高阴沉灰衣汉子椅边一个空手黑衣汉子,突然俯身低声说了句话。

只见瘦高阴沉灰衣汉子目闪精光,只听他道:“没认错么?”

那黑衣汉子欠身,这回不是低声说话:“回禀二当家的,错不了!”

敢情瘦高阴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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