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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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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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容我勉力一试。”

华服中年人急怒:“你究竟能不能救我女儿?”

华服中年人没中年妇人和气,也不如中年妇人能待人以礼。

关山月仍不在意,道:“此时此地,府上能找的,恐怕只有我了。”

是不是如此,华服中年人应该清楚,他还要再说。

中年妇人冷然说了话:“让先生试!”

似乎,“南霸天”罗府,是以夫人为主,夫人说了算的。

华服中年人又不说话了。

中年妇人又道:“有劳先生了!”

这话不硬,可也不软,在这一刻能如此,她的确是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也一定出身江湖大家。

关山月道:“请借把匕首一用。”

要匕首。

华服中年人一怔,忙道:“你要匕首干什么用?”

关山月道:“请主人放心,是我用,不是给令嫒用。”

华服中年人道:“你用?你要……”

中年妇人又说话了,依旧冷然:“把你的匕首给先生。”

华服中年人又不说话了,抬手探腰,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敢情随身带着呢!许是为防身,他这把匕首刀身窄,只有一般匕首的一半,奇薄、寒光逼人,象牙把雕花,缠以金丝,看得出来,是把名贵的宝刃。

关山月却没在意,接过匕首做了说明:“若是我没有看错,令嫒中的该是相当厉害的‘金蚕蛊’,这种蛊,一般所知,只有放蛊的人可解,别的任何人救不了。其实还有一种解法,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这种解法就是以人血将蛊诱出……”

华服中年人不等关山月把话说完,道:“你是要用你的血,把我女儿体内的蛊诱出?”

关山月道:“正是。”

华服中年人道:“不必用你的血,用我的血。”

他伸手要匕首。

关山月没有把匕首递过去,道:“主人的血跟我的血不一样。”

华服中年人道:“都是人血,我的血跟你的血怎么不一样?”

关山月迟疑了一下。

中年妇人又说话了:“先生用不着多说了,请快救我的女儿。”

关山月应了一声,卷起左衣袖,以匕首轻碰小臂,其实根本就还没有碰着,左小臂已然破了一道□子,鲜血涌现,伸左小臂,将涌血的伤处靠近床上姑娘鼻端,随见近三个月不醒不动的姑娘有了动静,娇躯泛起了轻颤。

华服中年人惊喜,急叫:“女儿……”

中年妇人冷喝:“噤声!”

华服中年人忙住了口。

床上姑娘突然矫躯泛起轻颤,但人却依旧未醒,娇躯不停地轻颤,人不但未出一声,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

华服中年人瞪大了一双车目,神情极为紧张,他却摒息凝神,没敢再出一声,基至连喘大气都不敢。

中年妇人神色依然冷肃,还是那么冷静,还是那么镇定,但脸上也泛起了阵阵轻微抽搐,两眼眨也不眨一下。

就这么,约莫盏茶工夫,忽见床上姑娘的鼻孔里钻出了金内一点,不断地蠕动。

华服中年人一双细目瞪得更大,都瞪圆了,简直目眦欲裂,他人也起了颤抖,听得见,都簌簌作响,但就是紧闭着嘴,不出一声。

中年妇人脸色煞白,两眼闪现如电厉芒,望之吓人,但她站在那儿不言不动,也没有颤抖,像一尊石雕人像,怕人的人像。

又约莫盏茶工夫,床上姑娘鼻孔里那不断蠕动的金黄一点,突然化为金光一道,自姑娘鼻孔里射出,落在了关山月左小臂涌血伤处,那是金黄色一条像蚕之物,比蚕太,粗细长短如小指,而且通体金光闪闪,简直就真是一条金蚕·华服中年人神情大震,忍不住张口要叫。

中年妇人伸手抓住了华服中年人一条胳膊,华服中年人身躯一震,硬生生把一声叫咽了回去。

关山月又抬手,匕首扬起落下,寒光一闪,左小臂涌血伤处的那条金蚕,拦腰一断为二,从涌血伤处脱落,往下掉去。

关山月匕首再递,寒光再闪,那拦腰一断为二的金蚕,碎为点点,落在了地上。

再看床上姑娘,矫躯已经不再轻颤了,又自静躺不动。

华服中年人这才叫出了声:“女儿!”

关山月说了话:“令嫒还听不见,只是请主人放心,金蚕已出,令嫒已经没有大碍了。”

中年妇人脸色已恢复,怕人的神情与两眼厉芒也都敛去,额上却见汗迹,也说了话:“先生的大恩,我夫妇不敢言谢……”

关山月道:“夫人言重,我不敢当,真正救了令嫒的,是贤伉俪,不是我。”

中年妇人道:“先生这话……”

关山月道:“贤伉俪信得过我,准我为令嫒治病。”

中年妇人道:“先生不要再说了,救冶小女之恩,我夫妇永不敢忘。”

关山月道:“学医本在治病救人,况且可巧我知道解‘金蚕蛊’的这一方法,也没有太费事,夫人又何必耿耿难释。”

中年妇人不再说什么了,她问:“请问先生,小女中的蛊虽然已经解除,但接下来……”

关山月道:“夫人只需以真气灌注,再佐以食补,不出百日,令嫒就能恢复了。”

中年妇人道:“先生请外间坐,容我为先生裹伤。”

关山月道:“不敢劳动夫人,血已经停了,皮肉小伤,不碍事。”

的确,关山月左小臂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

中年妇人深深一眼,道:“先生手臂上的伤口不算浅,下然血不会外涌,这样的伤不经包札而能自行止血,莫非先生自行闭住穴道?”

关山月道:“正是。”

中年妇人道:“我一直看着先生目光未曾稍离,不见先生自行闭穴,莫非先生是以真气闭穴?”

华服中年人神情一震。

关山月道:“正是,让夫人看出来了。”

中年妇人为之动容:“外子这把防身匕首是把宝刃,吹毛断发,斩金削玉,锋利无比,先生适才断‘金蚕’,力道、分寸之拿捏,不是好功力,绝做不到,如今又知先生能以真气自闭穴道,足证好修为,先生是位名医,还是位内外双修的一流高手,我夫妇失敬。”

关山月道:“不敢当,初入江湖,还是生手,那里称得上一流,夫人抬举了。”

华服中年人说话了:“夫人,这位不是罗孝文。”

说实话了。

中年妇人一怔:“怎么说,这位不是罗太夫?”

华服中年人道:“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请关先生外间坐,我再告诉夫人。”

于是,三人出房到了外间,留那青衣婢女在房里照顾。

分客主刚落座,中年妇人就问:“究竟怎么回事?”

华服中年人说了,就他所知的,从头说到了尾。

听毕,中年妇人再次动容,肃然望着关山月,一脸敬意:“比起先生的侠肝义胆,罗家汗颜、惭愧。”

关山月道:“夫人言重了,贤伉俪的求医心切,只是为令嫒之病,只要能治好令嫒,不管是谁,应该都一样,还请贤伉俪不要难为罗大夫。”

中年妇人道:“先生这话更让我夫妇汗颜了,我夫妇绝不会,也绝不敢了,我夫妇从先生的侠义作为上,已经有所领悟了。”

华服中年人一脸羞惭色,道:“罗强为对先生的诸多无礼赔罪!”

他站起身,向着关山月抱拳躬身。

关山月站起答礼,道:“不敢当,主人求医之心切,应该是人同此心,可以理解,只是,关山月斗胆,敢请主人今后行事,多为令嫒着想。”

华服中年人“南霸天”罗强道:“罗强懂了,多谢先生明教。”

倒是能从善如流,改变得快,而且也能不耻对一个比他小多少岁的人低头,足证“南霸天”本性不恶,爱女之心力量尤其大。

关山月以这种手法唤醒了医者都不愿为他女儿治病的“南霸天”不也强过以武惩治,以武除恶百倍?

中年妇人再次凝目深注:“看先生的行事,应对,怎么也不像个初入江湖的人。”

这许是关山月的成长过程,以及和尚师父的十年教诲有关。

关山月没说什么,只说:“夫人抬举,令嫒所中之蛊已除,康复也指日可待,关山月之事已了,就此告辞。”

罗强夫妇俩都不提女儿遭人下蛊事,显然是不愿人知,关山月也不问,其实他也用不着关心。

中年妇人忙道:“怎么,先生这就要走?”

罗强也忙道:“先生怎么也在罗家盘桓两天,让我夫妇略表心意。”

关山月道:“谢谢贤伉俪,我只是路过,还要到别处去。”

罗强道:“不管先生要到那里去,总在罗家小住两天……”

关山月还待婉拒。

中年妇人谈了话:“先生在别处有事?”

关山月道:“正是。”

中年妇人道:“那么,我夫妇不便强留,只是在先生离此之前,我夫妇要略表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她就要示意丈夫去办。

关山月抬手拦住:“贤伉俪的好意我心领,我只是个路过的江湖人,不是悬壶的医者,还请贤伉俪不要以悬壶医者待找。”

中年妇人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敢,只是……”

关山月道:“恕我直言,主人今后行事,能为令嫒着想,已是对我的最好赐与。”

中年妇人道:“我夫妇羞愧,先生既这么说,我夫妇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话锋微顿,她翻腕亮出一物,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乌黑发亮的牌子,看样子像是竹牌,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竹子做的,只见朝上的一面,上头刻了一个“甘”字,工整的楷书,她接道:“我姓甘,叫甘凤英,出身‘西南’甘家,先生如今或许还不知道‘西南’甘家,以后一定会知道,行走江湖也一定会碰见甘家人,请带着此牌,以免甘家人冒犯,这是一点心意,先生万勿再推拒。”

给“西南”甘家的信物,不给“南霸天”罗家的信物,或许罗家没有信物,或许罗家只罗强下个口谕就行了,不必信物,再不就是“南霸天”罗家,在江湖上还不如“西南”甘家。

中年妇人甘凤英话说得诚恳,而且也只是她娘家一块信物,关山月不便再拒绝,当即称谢接过。

甘凤英见关山月接过那块甘家信物,相当高兴,道:“先生让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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