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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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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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泽看他,离原毕竟也是军师,没有亭卫好骗。“我想看看她关心的那个漠北宁安王,传说十五岁领兵打仗,屡立战功,只三年的时间便成为漠北国的第一将军。”

“这算英雄惜英雄么。”

“英雄吗,”清泽笑,“十八、九的年纪,没有见识过人心叵测,没有经历过政变权势纠葛,如果他能活着,几年之后便是个枭雄,他有很不错的生存背景。”

“这背景果真很不错,皇兄软弱又贪图享受,国家又受到临国两国的夹击,心腹叛变,没多大的人就要承受起这些,怪不得人常说乱世出英雄。”

清泽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四处游荡的女子,也是因为乱世才让她变得不在意么。这样的经历,入了心下一秒又失去,动了情又要去伤情,久了,也倦了。

“在这样下去,漠北不政变才怪,发起政变的最可能的便是宁安王了。”

“极有可能。”

“你去京城就要看这么?那到时候你想要舍他?留他?”

清泽笑:“哪个‘他’?他?她?它?”

离原一愣也跟着笑了,“是了,一箭三雕最好。”这才是他们的八王爷,没有意义的事情不会去做。

“天不早了,你现在去打探一下京城的事情。”

“王爷又有什么主意?”

“莫非你想跟我一起在月下散步赏景?”

离原急忙摇头,他的美人脸已经在玉阳出名了,可不想在漠北也被人议论纷纷,更何况旁边有个英俊的男人,远离他能少去一堆麻烦。

清泽一人负手滨水道上闲走。

北次城依湖而建,也就是漠北国最神圣的雪原湖,夏夜湖风拌着几分凉意吹来确实悠闲。雪原湖大到望不到尽头,另一边是北次的草原,以前的北次人民热情奔放地驰骋在这茫茫的草原上,现在受柳湘的影响住区安定了,城也规整了。

再往深处走,接近了大片的湖水,视线开阔了许多,那个单薄的身影寂寥的隐在夜色中。风吹起她的衣衫,一缕松下的头发也跟着飘荡。她将玉萧从袖中取出,那支玉萧他在柳湘客栈也见过一眼,通体透白,没想到声音更加清透。

萧声安静的散开,笼罩在湖面上,清缓冷脆的声音与氤氲的水气纠缠在一起,倒多了几分轻柔。这是首怀念的曲子,伤而不泣,沉而不迷,没有浓郁的感情,却又像丝线一圈一圈缠在心间,久久松不开来。他本不是浪漫多情的人,却也听这曲子,看着她,晃了神。

曲毕,水鸟尽飞散。清泽终于相信了那句‘牲畜听之皆为陶醉’,见她对着湖水低语,想也是对父亲言语,便转身走了回来。

流云拿着金戒在房间度步,阿玛纳族人遍布全国,所以打听事来还是方便。

六年前和战时,麟化城就被漠北划给了玉阳国,现在易平的心腹格瓦族的首领密达叛变又占领了麟化,引至现在玉阳国军队压境,在八王爷带领兵马驻守在柳湘的同时,临近麟化的皿誉城也在增兵。若是漠北主要军力对抗玉阳,密达则彻底摆脱易平暗自增强自己的势力,易琛软弱无能,仗打或不打定要怪罪于易平,现在两兄弟势力相当,若是失和难免造成国家内乱。

而易琛现在将易平禁在宫中,一则怕他叛变,易平在这几年中已经统率了漠北十六族的七族,位于国家东南方邻近麟化城的格瓦族则最早从命于他;二来如果占回麟化不是他本意,关着他也避免他又去打仗闹事,漠北现在的国力不济,在他看来求和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易平被易宸关在王宫却也是最安全的。

麟化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但却是漠北东部荒野的唯一城市,玉阳、漠北、沁弓三国包围之要地。若从东攻漠北麟化是最方便的途径。想必六年前玉阳和战的时候也看中了这一点。柳湘、君泊和麟化三城,分别位于漠北的西南、中南、东南,流云想到这不禁打着寒战,她不得不佩服玉阳国皇帝的精明,东北部的沁弓、中部的漠北、西部的鸿滨,他想三管齐下吗?

格瓦族的势力并不是太大,擅自占领麟化不只会受到漠北、玉阳的压力,还要抵挡沁弓不断的侵衅,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可图,这一点密达应该清楚才是。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已经跟沁弓勾结,而现在的漠北势力分布简单又过于平衡,若是发生内乱损失一定会最严重,密达做漠北的开门人,沁弓提供兵力,同时又借助了玉阳对漠北的威胁,那一向精明的玉阳军队会如他们所愿攻打漠北么?

流云叹了口气,不想了,不想了。国与国的纠纷皆为利益,就算她再怎么想也不会停止。她现在只能去京城王宫让他们稳下来,稳到易琛不再怀疑不轻信挑拨,稳到易平不再冲动武力用事,稳到格瓦族与沁弓的阴谋露出水面,稳到玉阳自己收复麟化。

下楼的时候客栈已经很是繁忙了,天刚亮的时候下了场雨,所以现在还有些凉意。她多要两份菜,挑挑拣拣也能多吃点,以免自己累倒在途中。

等饭的时候又开始把玩着玉萧,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前辈盯着她手上的玉萧看了半天,忍不住走上前来询问,“恕在下冒昧,姑娘的这把玉萧从哪来的?”

“怎么了?”流云先是愣了一下。

“据老夫所知,我们哈玛纳族人的前任长女也有一支如此圆润通透的萧,大家都称它为神萧,传说是一位神机妙算的江湖术士给的。”

流云笑了,“凤阳国多产玉,像这样的玉萧到处都有卖的。”

清泽正巧走下来,笑道:“这江湖术士再怎么神也不可能有神萧吧,他是算命的,怎么随便赠人东西起来。”

那长者见认错又看大家不相信,摇摇头走开。

清泽见她包袱放在一边,笑道,“姑娘若拿着的是神萧,可要小心为好。”

流云也笑了,“我还怕他们抢我不成?”

“下次若是碰见类似昨天的强盗,可不要在跟他们玩笑了。”

流云见他的眼神重了些,便点点头道:“谢谢公子关心。”遇到陌生人这样的嘱咐她还是不怎么适应,低头缓缓吃起饭来。

待流云走后,离原才回来。

“早知道你现在才回来就开一个房间了,也省不少银子。”清泽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也懂省钱?”他们两个也认识了二十来年,没什么身份差别,离原直接阴着脸看他,“每次都得我管着钱。”

“你拿我们的钱花在女人身上了?”

离原脑袋轰得一声理智已经消失了一半,曾经他们在玉阳京城的时候清泽带他去最红的青楼,说里面有个琴技了得的女子,但没想到他刚进去就被女人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女人看了他这副希奇的脸个个争先恐后的贴了上来,以至他现在遇见主动的姑娘都避之不及。“我看是你想调开我好轻薄人家姑娘吧。”离原冷哼道,“既然你都在皿誉增兵了,还想让我打探些什么?”

“还真让我猜到了。”

再装作惊奇也没用,离原给自己倒了碗水降火,“沁弓打算弃约你都能料到,你有什么猜不到?”

“猜不到那么美的一支玉萧竟然是江湖术士给的。”清泽低喃着,后又说道,“密达要被反甩一巴掌,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不过现在沁弓的大王子也太莽撞,倒是给了我们提供了不少优势。”

“密达也活该,不知道他要死在谁手上了。”

“叛徒也有叛徒的用途。”清泽笑道。

离原觉得十分诡异,看他今天穿了一袭黑袍,再加上刚才的莫测笑容,犹如妖孽在世。“对恶则恶,对善则善,在这点上你跟皇莆流云还真像。”他顿了顿又想到了事情,便接着说,“刚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些迷昏的强盗,每个人已经被当地的村民那石头打的血肉模糊。没有如皇莆小姐的愿被渴死,现在倒被村民打死了。”

“民众果真不能积怨呀,”清泽叹道,语气里参着讽刺,“人总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懦小的人总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埋怨那些强大的人时却不反省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去变得坚强,为什么自己不保护自己,而当自己去伤害别人时却又理所当然,尤其是成群结队的所谓的懦小的人一起时便变得激动又愤怒。

乱世,国乱、人乱。

京城

漠北的皇宫富丽堂皇又磅礴幽深,这几年竟变化那么大。流云屋檐上飞来飞去,她武艺不佳但轻功快要媲美天上的云了。

王族的金戒她还留着,若不是不想跟易琛见面便直接进来了。两年前她来漠北寻找师傅说的灵仙草,易平帮了不少忙。那时候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还不错,易平已经是颇有威望的战将,易琛则沉迷在自己筑建的皇宫中不断收集各处的美女和珍宝。原本跟易琛并没有什么交集,却在宁安府暂住的时候碰见了他,她还记得易琛一身红色镶金边的衣袍,风流潇洒的人却愣住了。皇莆流云自认为自己长得顶多算中上姿色,更说不上国色天香了,让男人见了愣住可以说是件夸张的事了,这种貌视一见钟情的感情却发生在漠北国皇帝的身上。

易琛中邪般要纳自己为妃,他是个温柔的人,所以百般殷勤希望能够软化自己。他又是个皇帝,看上的总要得到,若不是易平的再三反对,估计她都要被这个多情的皇帝纠缠疯了,而且原本跟易平只有亲情的感觉却开始便得怪怪的。从那以后漠北更加盛传第一美女皇莆流云的美,美到皇帝一见钟情痴迷追求,美到宁安王不惜去皇兄翻脸。每次来漠北她都要考虑,免得招惹来一堆是非麻烦。

现在她又有不祥的预感。

在东园的长廊上,她看见了易平的小厮虎儿,便下去把他捉到假山后面。

“皇莆小姐?你怎么会在漠北的皇宫?”

“我找易平。”流云见他手里提着饭盒,“听说他现在在宫中。”

“王爷现在被皇上关着,我只能到宫里照顾他。”

“带我去找他,我有话跟他说。”

虎儿先是顿了顿,然后点头走在前面。

走过长廊的尽头,穿过花蒲,虎儿领着流云到了欢乐宫,然后自己先去探个究竟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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