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闻言,如蒙大赦一般,忙磕头谢道:“婢妾谢大奶奶仁慈。”
沈月尘“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朱滢。她现在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不想任何人让她伤心难受。”
听了她的话,曹氏的脸顿时难堪的涨红。
沈月尘的那句:她现在是我的宝贝女儿。一直在她的耳边反复重复,就好像朱滢已经完完全全不属于她了一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不过,就算沈月尘的意思真是如此,她也无话可说。
因为,这一切不正是她最初所希望的吗?
曹氏忍不住为自己辩白了一句:“婢妾只是……只是想多攒些银子,给滢姐儿将来做嫁妆用。”
沈月尘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冷,“那也算是你有心了。不过,很多事情,想得好未必能做得好。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端午了,你的针线一直不错,正好可以帮忙那些丫鬟们多做些香囊荷包。”
也许,让她多做点事,可以让她心里少些杂念。
曹氏自然不敢反驳,忙不迭地点点头道:“婢妾知道了。”
随后,曹氏起身告辞,虽然这是她的屋子,但她想着,沈月尘未必愿意她继续留在这里。
春茗吃过午饭之后,便回来继续伺候滢姐儿,正巧遇见刚刚从屋里出来的曹氏,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而且,眼中泛泪。
春茗眉心一动,随即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见沈月尘正坐在外间喝茶,忙走过去小声道:“小姐,奴婢方才看见曹姨娘哭着足了。”
沈月尘轻轻的“嗯”了一声,依旧喝着碗中的茶。
她今天说了不少的话,很是口渴。
春茗有些担心起来:“曹姨娘这个人素来小气,很会记仇。”
沈月尘喝完了茶,隔着帘子望向内间,轻声回道:“她其实一直都记恨着我呢。毕竟,我抢走了她的女儿。”
春茗微微一怔,忙笑了笑道:“滢姐儿能做小姐您的女儿,是她的福气。生的好不如命好,滢姐儿有小姐爱护着,往后就可以一辈子享福了。”
沈月尘闻言勾唇微笑,起身道:“你先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朱滢,万一如果她再发烧的话,记得马上给她吃药擦身。”
春茗点点头:“奴婢会看着这里的,小姐歇个午觉吧。”
沈月尘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到帘子跟前,轻轻掀起帘子,望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有点疲惫道:“是啊,我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
黄昏降临之后,院子里的一切都被撒上了一层金辉,越发柔和。
正房内一片宁静,精致小巧的熏香炉轻轻袅袅,散发着安神香独有的恬淡香气。
雕花木窗下,沈月尘侧躺在长榻之上,一头长发除去装饰,松散开来,顺着她后背一直贴服而下,垂在榻边。
她睡得很安稳,呼吸轻缓均匀,神情安详,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之中……
就在她陷入梦乡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走进房里。
朱锦堂坐在榻边,静静看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不自觉地俯身在她的眉心轻轻地留下一吻。
他无心扰了她的美梦,只是这会,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里,美得不可思议,让人心动。
沈月尘的双睫随即微微颤动一下,似是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
恍恍惚惚间,她只觉身边有人温柔的抚摸着她脸庞的头发,轻轻的,缓缓的,很温柔……
“嗯……”沈月尘无意识地轻吟了一声,缓缓翻身过去,睁开满是睡意的眼睛,望向身边的人,待见是朱锦堂之后,她的唇角不由得向上微弯,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醒了?”朱锦堂的手从她的肩膀滑向脸颊,点点她的鼻尖。
“嗯……”沈月尘重新闭上眼睛,回应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问道:“大爷去看过滢儿了吗?”
朱锦堂道:“看过了,她睡得很安稳,还有一屋子丫鬟寸步不离地守着。”
一提起朱滢,他就忍不住想起早上,沈月尘亲力亲为,照顾朱滢的情景。那样的从容仔细,那样的小心翼翼,此时再回想起来,不禁让他的心头一暖,像是有道暖流在慢慢流淌。
她待孩子们的真诚,实属难得。他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也清清楚楚地记在心上。
不过,她越是这样的好,他的心里就越觉得可惜……如果,她也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一个像她一样暖心的孩子,懂事的孩子……
沈月尘拉过朱锦堂的手,枕在脸颊,呢喃道:“我还想多躺一小会儿。”
朱锦堂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宠溺:“睡吧,时间多的是。”
沈月尘闻言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不过,没过一会儿,她又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坐在榻边的朱锦堂,眼珠子轻轻一转,随即微微用力,将他拉向自己身边的空出的位置。
沈月尘只是稍稍用力,就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躺下。
朱锦堂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意外,唇畔带着点点笑意。
朱锦堂侧卧在她的身边,低笑问道:“你不怕被丫鬟们看见?”
沈月尘轻轻地摇摇头,把身子蹭进他的怀里,并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轻轻打了个小哈欠,咕哝道:“大爷也一起躺会儿吧,你那样盯着我看,我睡不着。”
朱锦堂轻笑一声,呼出的气息不经意间地抚上她的眼睫,长臂一揽,轻而易举地将沈月尘牢牢地纳入怀中。
沈月尘闭起眼睛,默默感受到着那环在她腰间结实的手臂收紧的力道,还有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很干净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因为,他总是随身带着薄荷膏,为了给自己提神,保持清楚的头脑。
沈月尘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味道,有时,只要闻到了薄荷香气,就会不由地想起朱锦堂。
朱锦堂看着向自己深深依偎的人儿,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的长发,若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喜欢粘人的女人呢。可是,每每当她这样依赖他的时候,他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心里反倒觉得更加喜欢她了。
能够如此让他无法自拔的人,她还是第一个。真是不可思议……那颗一向从不轻易动摇的心,竟然会为了别人而改变。
“大爷累不累?”
须臾,沈月尘闭着眼睛嘟囔道。
朱锦堂的目光望向窗外昏黄的天空,淡淡一笑,理了理她的青丝,故意道:“恩,太累了,你的脑袋怎么会这么沉?”
沈月尘轻轻一笑,故意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因为,妾身的脑袋里面装的都是石头,所以才会这么重,大爷您只能受累了。”
“石头脑袋。”朱锦堂闻言发笑,随即想起一事道:“对了,你上次想要在新店里面用得大理石,我已经找到卖家了,过些日子就能把看见样石了。”
“真的?”沈月尘闻言,之前的瞌睡一扫而光,突然抬起头来,望向朱锦堂,眼神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大理石,这种石料在古代都是用来装饰尊贵的建筑,寻常鲜难得见,而且,价格不菲。
沈月尘想要把新店重新装饰,给人眼前一亮,奢华尊贵的感觉,大理石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石料。
朱锦堂捏了捏她莹润的脸颊,“你先别顾着高兴,这种石料的价格很高,你当真要买?”
沈月尘连连点头:“当然,大爷好不容易替我找到的。”
朱锦堂看着亮晶晶的眼神,只觉,她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明明平时那么素净清雅,却也有喜欢奢华阔气的一面。
沈月尘越想越高兴,不觉轻轻吻了吻朱锦堂的嘴唇,笑道:“这是妾身给大爷的谢礼。”
朱锦堂微微挑眉,语气似有不悦:“就这样而已?你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我很有诚意的。”沈月尘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埋怨,但是说归说,还是嘟起嘴唇又亲了上去。
唇瓣相碰的那一刻,朱锦堂用手扣住了她的头,热情地回应起来。他用力吮吻着她温热的唇瓣,强肆地辗转徘徊,反反复复,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乱作一团,毫无章法。
丝丝的喘息由两人相贴的唇间流泻而出,沈月尘的面颊绯红,喘了一下,小声喃喃道:“谢谢你。”
朱锦堂笑了笑道:“谢我?为什么?”
沈月尘又轻轻啄一下他的下唇,眼底慢慢溢出深情的柔光,道:“谢谢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
谢谢他,总是站在她这一边,没有遗弃她。
谢谢他,对她说的每一件事,都默默记在心上,没有随意应付。
……一切的一切,点滴皆在心头。
沈月尘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这样朴实的情话,而朱锦堂给她的回应,却是再一次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依然强势,依然霸道,只是在霸道之中,又饱含着缠绵入骨的温柔……
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朱滢的身体都好了,已经可以和明哥儿他们在一处自在玩耍了,而且,她还很喜欢沈月尘为她准备的闺房。
朱滢好了之后,沈月尘的时间充裕了很多。她一心扑在新店的翻新装饰上,隔三差五就要出门一趟,惹得黎氏很是不悦。不过,这次她没有多加指责,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自己折腾。
娘家那边已经有了回信,人选已经定下了,而且,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黎氏心下稍安,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脸上终于是有了些笑容。
明哥儿整天呆在黎氏的身边,看着她的心情一天一天变好,只觉有些蹊跷。
沈月尘近来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出门走动不说,而且,也不像之前那样总是隔三差五地把接明哥儿回西侧院住了。如今,明哥儿想要见她一面都不容易。
按理,依着黎氏的性子,看着二媳妇这样忙进忙出,抛头露面,本该生气才是。可黎氏却偏偏不气了,而且,连句牢骚都没有,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明哥儿虽然不知道黎氏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应该是非常不对劲……
第二百二十六章预感(二)
明哥儿搬到西苑小住的这段日子,黎氏每天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吃饭睡觉,甚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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