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累了大半天,还以为回家可以好好歇歇,结果又是这样烦心的局面。
曹氏双手抱住他的腿,瘫坐在地,喃喃自语道:“大爷,您若是不帮帮婢妾的话,婢妾怕是真的活不了了。”
朱锦堂非常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很是不悦道:“你浑说什么呢?”
曹氏微微仰起头,眨巴着泪眼,哽咽道:“大爷还不知道吗?大奶奶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死手了,柳氏和王氏都已经被她撵出去了。”
这个消息,对朱锦堂来说,的确有些意外。
他抬头看向沈月尘,似乎想要向她求证一下。
沈月尘如是道:“柳氏和王氏下午已经赎身出府,我正等着大爷回来,要告诉您呢。”
她的话音刚落,曹氏抹了把泪,继续道:“大奶奶她出尔反尔,明明当初说过会给婢妾时间考虑清楚,可结果,却背地里耍阴谋,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啊!”
阴谋?朱锦堂对这个两个字格外在意。
他很清楚沈月尘的为人,她虽然聪明,但从来不会耍什么阴谋手段。
“你再胡乱浑说,我现在就直接家法办了你。”
朱锦堂的话,并未让曹氏放弃抹黑沈月尘的勇气。
她知道,大爷对沈月尘的喜爱之情,实在太深了,深到他的眼睛已经容不下第二人,也不想再容下第二个人了。
曹氏伺候朱锦堂这么多年,没什么旁的本事,但她总算是摸清楚了朱锦堂的性格。
朱锦堂看似冷傲,但其实很重感情,而且,他做事素来谨慎,对人的疑心也很重。
如今,沈月尘能在朱家说什么是什么,就是因为朱锦堂对她的信任和喜欢。
但如果,这份信任感面临考验的话,那么沈月尘的话,也就没法像现在这样,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压死了。
“大爷,婢妾没有胡说……事到如今,婢妾愿意和大爷说实话,说真话,只求大爷给婢妾一个机会。”
眼见,曹氏的言行越来越放肆,吴妈有些按耐不住脾气了,不禁上前一步道:“曹姨娘你今儿闹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大奶奶对你素来亲切有加,又对滢姐儿视如己出,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红口白牙地乱说话,有些话说出来容易,收回去难,你可要想明白了。”
曹氏故作哽咽道:“滢姐儿……若不是为了滢姐儿,婢妾也不会忍到今时今日了。”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婢妾一直对大奶奶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怠慢……可大奶奶您不该这样贪心,这样狠!大爷如何疼着您,宠着您,婢妾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心中早已经没有任何奢求了,只希望能在内院之中,安稳度日,好好地侍候大爷,好好地看着滢姐儿长大……可您却说翻脸就翻脸,非要让大爷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正妻,甚至还不惜为了这样,往婢妾们的身上栽赃陷害,只为让我们乖乖滚蛋!”
这一番话听下来,沈月尘便知她今儿是有备而来,绝不是灵机一动过来胡闹的。她是来报复的,而且,腹中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箭头是直指自己的。
果然,曹氏还真是没有人“失望”呢。
沈月尘就知道她是一颗难拔的钉子,不过就算她再难拔,自己也要拔掉。
曹氏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人听得糊里糊涂,但又像是隐约透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似的。
朱锦堂在意地问道:“什么栽赃陷害?”
他并不是因为相信她的话才问的,只是想知道这股空穴来风的原因是什么。
曹氏见朱锦堂问话,便知他在意了,忙道:“大爷您还有所不知吧。大奶奶今天把柳氏和王氏撵出朱家,就是因为昨晚春茗姑娘在她们的房间里搜到了什么脏东西,结果就说她们两人私下媾和……这样的理由,大爷您信吗?”
朱锦堂听罢,果然蹙起了眉头。
私下媾和……这样的事情,若是搁在旁人身上还行,但放在柳氏和王氏的身上,实在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身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可能理解的。
吴妈再次为沈月尘说话道:“姨娘别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说。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光明正大的摆在那里,柳氏和王氏怎么会点头承认?她们不是被撵走的,她们是自己没脸面在朱家待下去的。”
曹氏对吴妈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缠着朱锦堂继续道:“大爷,您还不清楚柳妹妹和王妹妹的性格吗?她们二人最是温顺了,平时安分守己,胆小怕事,但凡是大一点的雷声,都恨不能把她们给吓到了。大奶奶突然把这么一盆脏水扣到她们的头上,她们俩如何能把不怕?如何能不走?大爷,这事情必定还有隐情,一定是大奶奶威胁逼迫她们,她们才会走的……她们走了,婢妾就是大奶奶唯一的眼中钉了,婢妾不知道大奶奶究竟还憋着什么样的主意要来对付婢妾?如果,她要拿滢姐儿来威胁婢妾的话,那么婢妾肯定也是不得不从啊!所以……大爷您要救救婢妾,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婢妾吧。”
沈月尘在旁,一直一言未发,不是乱了方寸,只是想看看曹氏到底准备了什么招数。
待听到这里,她不禁摇头一笑,随即抬起双手,轻轻地鼓起掌来:“真是有趣。我从不知道曹姨娘你居然还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曹氏闻言后脊背一凉,但脸上仍是一脸悲色。
且不管大爷行不行,她这么胡乱地说上一气,把事情彻底搅浑,便是让谁也清净不了,谁也好过不了。
朱锦堂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只听沈月尘语气淡淡道:“大爷,方才曹姨娘的话,您可都听得真切,这就是妾身一直担心的,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究竟藏着多少包藏祸心的小人!”
朱锦堂闻言,原本心中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恢复平静。
他再次迈开脚步,待见曹氏还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撒手,顿时沉下一张脸,喝道:“放手!”
曹氏被他喝得一惊,手劲也随之一松,只得顺从。
朱锦堂迈着大步来到沈月尘面前,望着她道:“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沈月尘静静道:“大爷放心,妾身会给大爷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交代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孩子们还在屋里玩耍,咱们不如去次间说话如何?”
朱锦堂主动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而不是问直接曹氏。
这样的的举动,让沈月尘明白他对她的信任。
朱锦堂也不想看事情不清不楚地了结,便赞同道:“也好。”
沈月尘随即挽住他的手臂,然后抬眼看向曹氏,道:“曹姨娘也一起过来吧,方才听你说得那么热闹,我还没听够呢。”
曹氏的身子微微一颤,见沈月尘面不改色,不慌不乱的模样,心中稍有泄气。
她原以为,她这么胡乱地说上一通之后,沈月尘一定会有所反应的,最起码也该动怒发火才是啊。
可她万万也没想到,沈月尘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曹氏咬紧牙关,心想,她就那么自信?真的什么都不怕?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池水搅得再混一些,看看她还能不能摆出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朱锦堂虽然有点心烦,但对沈月尘依然十分上心,不仅亲自扶着她坐下,还伸手抚了抚她的肚子,似是安慰一般。
与此同时,已经有机灵的丫鬟跑去后院找春茗报信儿。
毕竟,柳氏和王氏的事情都是她最先经手的,所以,等会儿万一大爷真的追究起来,她是一定要在场的。
春茗正在准备酒菜,等着和丈夫朱六斤一起小酌几杯。谁知,丫鬟过来传话,气得她一个劲咬牙:“曹氏这个贱人!贱人!真心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还敢反咬小姐一口!我今儿非过去撕了她的嘴不可!”
第三百五十七章 枉做小人(二)
春茗匆匆赶到,一过来看到曹氏那一脸别有用心的哭相,心里顿时窜起了一股火气,若不是因为大爷还在场,她恨不能立刻冲过去直接挥出一巴掌,打在曹氏那张不知好歹的脸上。''
亏得小姐还为她再三犹豫,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她和柳氏王氏一起撵出去……
春茗如此愤愤地想着,随之来到沈月尘跟前,轻声耳语道:“小姐,曹氏这厮绝对留不得。”
沈月尘看着曹氏没有说话,冷冰冰的目光要多冷就有多冷,直直地盯在曹氏的脸上,见她眼珠子转个不停,似乎还在憋着什么鬼主意呢。
春茗和沈月尘耳语了一句之后,便径直来到朱锦堂的跟前,跪下来道:“大爷,曹姨娘她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柳氏和王氏之事,乃是奴婢亲自带人搜查出来的,人赃俱获,如若大爷不信,奴婢可以把搜来了证据拿给您过目……之前,大奶奶未免您不悦,交代奴婢把那些东西都扔了,烧了,亏得奴婢慢了一步,否则,由着曹姨娘这么胡搅蛮缠,非得冤枉了大奶奶不可。大爷,大奶奶素来对事不对人,您可要相信她呀。”说完,不忘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曹氏几眼。
春茗的一番话,让朱锦堂听得心思发沉。他目光凌厉的扫过曹氏的脸,却始终没说要看那些搜出来的东西。他自然是不想看的。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对那些东西,打从心底里抵触,厌恶。
曹氏听了这话,跪在一旁随即抬手恨恨的不停的拍着大腿,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摇头嚷嚷道:“大爷,她说谎,她们都在说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为何大奶奶总能有先见之明,做事总能抢先一步,难道大爷您就不觉得奇怪吗?柳氏和王氏平时多半闭门不出,就算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隐藏极深,旁人又怎会知晓?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她的计划,她的借口。”
曹氏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所以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好像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
朱锦堂冷哼一声说:“你不过是片面之词,我为何要信你?”
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相信一个人,那就是沈月尘。
这是生活中无数件小事积累而成的结果,是旁人没办法动摇的。
房间里有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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