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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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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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灵魂是没有心的吗?为什么此时,她又觉得胸口有股锥心之痛传来?

想要出声去唤他,阿离!可声音只有自己听到,根本传达不到他耳内。

老军医神色哀伤,连连摇头:“皇上中的毒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解,无解啊!而且血一直止不住,恐怕就算解了毒也将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后面的话,他不敢妄言,但皇上此时情况当真是万分凶险。

韩萧眼中闪过忧色,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一手抓住老军医的手问:“能不能替主上推功换血,把他的毒血全都换掉?”

“此法太过凶险,需要武功极高之人,而且那个换血的人也会因此而中毒,绝情散可是没有解药的。老夫也不敢保证此法能不能成功,一旦有个差错,两个人都会丧命。”

怎么会这样?染青再也听不下去,军医的意思是他将必死?连吃两颗金丹,又给他服下那么多解毒丸,难道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吗?不,阿离,你不能死!就算曾想与他在黄泉之下重逢,可人死就什么都没有了。长安还小,他不能没了母亲再没了父亲,连阿离也去了,那长安要怎么办?

心越来越痛,头也开始痛起来,犹如被什么虫子在侵蚀,是她大限将至,终要魂飞魄散了吗?心中不停想要呼喊:阿离,活过来,阿离!你活过来啊!

本就无形的身体开始如青烟一般慢慢化去,越来越淡,先是从脚,再到身体,再到手,以一种被侵蚀的力量在消散,脑中的弦绷断了,眼睛再也看不见,渐渐连知觉也不再有。

花开花谢,兰花指碾碎千年往事,散开的碎片带走了留在风里的伤痕…人来人去,清丝香撕裂千年温存,遗漏的记忆流走了飘在心间的忧伤。

我是谁?宁染青?

那年,温柔女子笑着说:你的名字叫染青,取秋染青溪天外水的染青。

有这么一首词是这样诵读的:

秋染青溪天外水,风棹采菱还。波上逢郎密意传,语近隔丛莲。相看忘却归来路,遮日小荷圆。菱蔓虽多不上船,心眼在郎边。

凤凰坡上凤凰劫,泪痕点点成红血;清风染尽终离别,相隔黄泉不相忘;终是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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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升起的炊烟?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凤凰劫》

作者有话说:反复听这首《凤凰劫》的歌,这三章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正如那句:谁应了谁的劫又变成了谁的执念?是阿离应了染青的劫,还是染青走进了阿离的劫,然后成了彼此的执念?

战争的结束,并不就是谁吞并谁,染青用她的生命改变了战局,让战乱终止,天下的统一或许要经过很多很多年之后了吧。

若能接受悲剧的小伙伴们,可把此处当成是结局了,若接受不了,就继续看下去吧,或许不是尽如人意,但也是沐沐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正文卷 299。人生如梦

古人,庄周,蝴蝶翩翩……

又做梦了吗?浮生若梦,异世断肠。又看到那个叫庄周的男子躺在床上沉睡,然后蝴蝶围绕在他周围。一遍遍地问:到底是庄生梦蝴蝶,还是蝴蝶梦庄生,是谁活在谁的生命中?

其实人生繁华一场,最终都成空,无论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到了最后,不过是浮浮沉沉,终至成殇,然后灰飞烟灭……

梦境、尘埃、菩提,幻化而去。

是谁在低低吟唱?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

错了,我不是尘世间走五百年,而是跨越千年来这时空里,最终魂飞魄散……想睁开眼去看看这个吟唱者是谁,告诉她唱错了,阿离不是她的劫,也不是一股执念,是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可是拼命努力都睁不开眼,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就像是在漩涡之中。

忽然,一阵琴音飘进耳里,旋律万分熟悉,是阿离弹的那首《随心》,最初她的琴艺指法其实是跟他学了一部分,人人都说她是东云一琴,其实是没人听过阿离弹琴,他手中的琴音才是最气势磅礴震慑人心的。

琴音一转,居然转到那曲《半城烟沙》: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清歌在吟唱,却闻战鼓雷雷声,万马奔腾的马蹄声,一个一个战争屠杀的画面,在不停闪过,只见城楼之上有白色身影,手指拨动琴弦,那曲出自她手,那歌出自她唇,全都是她,可她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悲凉,白色刺的眼睛都在疼。

忽然,她转过了侧脸,终于看清她的长相,啊!是我!她竟然是我?

女子猛然坐起,从万丈深渊的噩梦中惊醒。茫然地看向四周,当眼前的景物一点点进入眼底,不像是虚假时,她惊得脑中没了思维。好一会,她开始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脸,是实体,实实在在可摸得到,不像一缕孤魂般抓到的是虚无。

她没死?不对,为什么她会以为自己死了?刚才那梦境中的白色背影是她,记忆如数回潮,那不是梦,那都是她亲身经历的事,她是宁染青。

可是,为什么她又活过来了?当时明明已经灵魂抽离了身体,到最后都看到灵魂的虚体都在消散啊。而且,她现在是在哪?四下看了看,这地方并不像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场景,她居然坐在金黄|色的花海中,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小黄花。

也就是说,在前一刻,她是躺在油菜花地里的,目之所及,她看不到黄花的尽头,满眼都是金色的海洋。顿然想起前世中最美的城市——婺源,那里到了一定季节,就是小黄花的世界。手撑着油菜地站起来,极目远眺而望:漫山的红杜鹃,满坡的绿茶,金黄的油菜花,加上白墙黛瓦,五种颜色,和谐搭配,胜过世上一切的图画。

是她回去了现代?真的只有她死后,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刚才明明脑中还全是那曲,那琴,那战争啊,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春梦?不可能,她是宁染青,她遇见了阿离,她看着战争爆发,她死在战争中!这不可能只是她的一场梦!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若你是在做梦,又哪来的宁染青?那不过是你杜攥出来的故事,想象出来的人罢了。

心口无以莫名地痛楚,泛滥开来。心绪狂乱地穿走在黄花地里,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样,不停地在想究竟是不是梦,她究竟是谁?如果是梦,那许多场景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就连心痛和绝望都是那么刻骨。如果不是梦,那她为何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由苦笑起来,难道一开始庄周梦蝶就是在提醒她,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她不过就是活在蝴蝶世界里的庄周,她忘了自己究竟是庄周还是那只蝴蝶。

而她最不愿承认的,就是那爱进骨血里的阿离,是假的,这叫她情何以堪?

“死丫头,你又在偷懒了?”

身后一声呼喝传来,嗓门极大,立刻穿透了她的耳膜,震回了她逐渐飘离的心神。麻木地慢慢转身回去看,是谁在大声说话?离她几十米远开外,有一个农妇健步如飞往这边跑来,脸上带着怒容。心中在叹:到底是做惯农活的,身形就是矫健。

有些奇怪明明刚才一望无际全是黄花的,不知这农妇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等等,那农妇穿着竟像是……古装?头上围着青色头巾,簪梳发型,身穿窄袖褙子,灰色的扎裤,腰系与头巾同色泽的短裙。这样的装扮,完完全全的是古装。

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自己衣裳,眼下也是一袭青布衣,与那农妇差不多款式,就是裤子是带了粉红色,质地虽然极其粗糙,很显然也是身着古装。那么,她是否可以认为,她并没有因为死亡而回到现代?

在来这个时空最初那些年,她曾经惺惺念念想要回去,可是时过境迁之后,她却再没了那想法,而现在更是无比庆幸她还留在这里,她的灵魂消散并不是回了原有的时空。还在心中盘旋着事,忽觉耳朵一疼,侧过眼就见耳朵被人揪起来,那大嗓门的农妇怒容满面地问:“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让你来收割菜花的,你篮子呢?是不是什么都没做,又偷懒睡觉了?”

染青眨了眨眼,这才领悟过来这农妇刚才是在叫自己,可是她不认识她啊。拉开农妇揪住耳朵的手,抚了几下,下手真重,很疼。把目光落在农妇身上,迟疑地问:“请问你是?”

农妇愣了下,接着嗓门更大,几乎是凑到她脸前开骂:“死丫头,连你老娘都不认识了?少给我来这套,赶紧给我收花,割不完一篮子,你就别想有饭吃。”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并没有篮子,不由又勃然大怒,手指用力点着她的脑袋,“篮子呢?你把篮子丢哪了?你是不是丢魂了?傻了?赶紧去给我找!”

这回染青一动都不动,任由她指责着,甚至连躲闪都没有,她被农妇话里的意思给吓住了。眼前这个农嫂的意思是,她是她娘?然后让她到这花地里来收割菜花?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农妇啊。这娘一说是从何说起?

耳边农妇还在大声责骂,可是她却一句都听不见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这农妇的架势,并不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骗子,她骂她的口吻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那神情也没有半点虚假。到底是哪里错了?她们穿的都是古装,她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时空去,也没有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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