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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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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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红衣衫的男子见自家的堂哥说不出话来,嗤笑道:“果然是骗人的吧?想必不是什么世宗皇帝的亲笔,你又在故弄玄虚地唬人了。”

秋香衣衫男子大怒,将盒子内的缄札封套取了出来丢给那绛红衣衫的男子,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可是我在唬人?我沉吟是因为里面的内容太过事关重大,又有些惊悚,故此不知该不该说。”

绛红衣衫的男子一听,登时来了兴趣,缠住他问道:“哥,说来听听嘛。”

秋香衣衫的男子哼了一声,傲然不理。

于是那绛红衣衫的男子便又再三恳求,又许了不少应诺,这秋香色长衫男子才故作神秘地附耳过去说道:“世宗皇帝啊,在信首就写:凡爱新觉罗子孙,均不得擅自偷看此信,否则他便不认我等,上头所写内容么,便是说,他将……将,当年九龙夺嫡之后,等到登上帝位,他将他那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均用毒药毒死了。你看这事可怕不怕人啊?世宗皇帝手段向来厉害,只估不到他连亲兄弟都能下得手去!不过你放心,我若是做了皇帝,断然不会对你下毒手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抱着盒子往回走去,却是将那蹑头飞梯弃在拱门下,不去管它,自行离去了。

绛红衣衫的男子听了一惊,果觉悚栗,可思得片刻,又觉奇怪,既然不让子孙看,那世宗皇帝写这信做什么?再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写下来,授人以话柄,又是为何?若是生悔,也可做其他布置,诸如高僧道场开坛做法,超度亡灵之类的,何须写封莫名其妙的信,放在大清门?

但他这堂哥性子倨傲,向来不肯受人质疑,脾气又暴烈,动不动就要拳打脚踢,还是莫要惹他……

想着便大声呼喊:“哥,等我!等等我!”往前追赶而去。

须臾间,两个人影便消失在街道转角尽头。

只余下,静默的石狮、下马碑和黄瓦朱拱的“大清门”高大匾额,门前的千步廊、棋盘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儿也无。

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女子,坐在马车上,匆匆经过棋盘街,赶往大栅栏的同仁堂……只是,她当时走过此间的时候,却没有看一眼这大清门。

那么,再过一百年,她会来吗?会看吗?

可是,便是她再来看,这信,却早已没了……

时光穿梭翻滚,一百年的时光,却也极快。

犹如白驹过隙。

【河北易县清西陵·苏醒两年一个月后…3】

公元二〇一二年六月。

泰陵,隆恩殿门口台阶上。

略显异样的冷清,最为诡异的是放眼四周,竟是一个人影儿俱都无见,连个园区的工作人员都瞧不到,实在令人怀疑是不是被清场做什么特殊用途了。

不过,在那汉白玉围栏的台阶上,月台铜香炉旁,砖石墁地之间,却站着两个一青一白的人影,男子穿着天青色的清代皇室朝袍,女子则是清爽的白色衬衫白色长裤。

乍一看以为哪本清朝连续剧开拍中,所以能将场地清得干干净净。这会子许是场记在同中场休息的演员交谈琐事。

只是,便是这样的猜想,看去却也仍旧冷清得神秘。

在龙凤雕石御路石阶的铁栏边。

胤禛几乎是弯了腰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才止住,说道:“嗯,是啊,走走。”他将翡翠龙凤对牌分开,左边一半用无名指和小指按住,却将右边一半用拇指和食指捻住,递了过去,示意楚笑寒接住。

楚笑寒见他笑得古怪,无端生了点怨气起来,但见他真将这玉递过来,还是摇了摇头,用手抵住他递过来的左手,推拒说:“我不能要,这,这玉看起来很贵重。”

胤禛淡笑不语,只翻掌攥住她的手,灵巧塞入那半块玉牌,后才说道:“能带玉牌过来,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我和你阿玛这般辛苦,你却轻松说个不要?午时之后,阴阳交替,正气减弱,邪气上扬,待到午夜子时达到顶点。而后复又交替,阳盛阴衰。我以戌时开始散骨破体消功德,肢节段段粉碎之痛延至子时方才魂魄俱飞……更勉力带这龙凤玉牌,不就为着生恐相逢而不相识么?”

楚笑寒听得云里雾里,唯独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他给的这玉牌是很辛苦带来的;第二,这里面似乎还牵扯了她老爸;第三,这玉牌是很重要的。这样一想,她犹疑了一会儿,终于紧了紧手指,将那玉牌握在手中。

“……呃,你叫什么名字啊?把名字告诉我吧,……上次,呃,你说的时候,你……我没听清……”

胤禛嗤地笑了出来,将头凑了过去,低低问道:“怎么就没听清呢?上次,是什么时候?”

楚笑寒听了正想要跟他说明上次到底是什么时候,猛地想起来,这话怎么说?上次……上次……上次……

胤禛心情大好地看着怀中女子的脸色逐渐飞红,粉红,通红,紫红,酱红,双手握拳,一手牢牢攥着玉牌,另一个拳头不停地磨蹭着白色的棉质裤子,而后将头渐渐垂低,再垂低,到得最后几乎要把头低到他的膝盖上去了。

她,还是这样怕羞。

只是,不知,这次相会能挨得多久?

他终于不再戏弄于她,只将她双肩抓住,施力撑抱起来,而他自己也长身立起,拉着她往台阶上走去。边走边说:“嗯,那牌子上的字就是我的名儿。”

楚笑寒诧异地抬起头问:“走走?”

胤禛含笑颔首说:“嗯,走走,是啊,走走也挺好。”

他环顾四处,落目在那红漆剥落的圆柱上,以及远远看去殿内明柱沥粉贴金包裹,已残露出里面的木头,便是天花上的旋子彩画都剥落泰半,满带历史的沧桑,显得陈旧不堪。

胤禛低低轻叹一声,却旋又极有兴致地拉起楚笑寒的手往隆恩殿内走去。

入内便见两方大玻璃内雍正皇帝和皇后乌拉那拉氏的画像,胤禛定定凝看片刻,半晌不语。

楚笑寒看着红木插屏底座旁的几束有些枯萎的兰花,诧然笑道:“咦,还有人送花儿给雍正皇帝呢……”

胤禛转头看她,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妥?”

楚笑寒猛然忆起,眼前这人必然也是爱新觉罗家族的,雍正皇帝只怕是他的曾祖辈,话说,也确实可能,本来就猜他是光绪皇帝来的,听韶颜说,那光绪的崇陵就在附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头晕目眩的?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了,不管如何,自己这话终究是说得不妥,好似在诋毁他的长辈一般,便急急说道:“呃……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嗯,他,他是你的……你的……”

“嗯,跟我像不像?”胤禛慢悠悠地走到雍正皇帝的玻璃像边站定,回转头问身后的女子道。

楚笑寒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嗫嚅着说道:“衣服的花纹……挺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笑寒觉得眼前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想了想,补充说道:“其实,清朝,呃,皇帝,都长得差不多。呃,都是一家人……所以……但,就有些神情像吧,样子,确实是完全不像啊……他,他挺胖的,你比他瘦多了……呃,不过,好奇怪啊,这画看着真古怪,反正就是不像。年纪差太多了,我真的比不出来……呜……”

胤禛低声闷笑起来,隔了一阵,心忖自己多番让御容画师返工那画像,一再添胖,故此不成样子倒也属常,况且天朝画风讲究神意,不执于形,和西洋画终究不太一样,认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楚笑寒看他嘲笑自己,只觉难堪,便赶紧走开,走到那雍正书法和朱批奏章陈列处,只见其中一副对联为:竹影横窗生月上,花香入户觉春来。

写得果然温润清圆,盘绕飞舞,极有态势,两联中间则有一副大大的工笔画。

楚笑寒皱眉看了半天,哼哼唧唧说道:“果然写得比我好多了。”

胤禛在一旁笑说道:“嗯,是啊,不过你的字虽不怎么样,却还是写得比八弟略好那么一点儿。”

囧。

听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的书法要比这里的雍正皇帝、还有她、还有什么八弟都要强呢……有这么一副欠扁的口气说话的人嘛?!

楚笑寒懒得理会他,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周围还有不少瓷器、冠服,因她向来物欲寡淡,对这些倒是并不太感兴趣,只是瞥眼瞧见数幅《雍亲王题书堂深居图屏》的仕女图像后,十分新鲜好奇,歪头偏脑地打量了半日,指了那些画像同胤禛说道:“雍正皇帝的妃子长得都挺美的呀。可比光绪皇帝的着实强多了。”

胤禛看了一眼,颇为尴尬,咳了两声说道:“也……也不是妃子。”

这十二卷美人绢画俱都临了那钱兰欣格格的样儿画的,又要风格特异,又要带上钱格格的眉目神采,自然……颇费了画师一番功夫。本一直挂于圆明园“深柳读书堂”的围屏之上,后来壬子年八月发生了谦嫔一事后,胤禛每每瞧见这画卷便心中有些不畅,终是传旨将其从屏风上拆了下来。

不想这一刻,小丫头在那边评头品足的一副样儿,不知怎地令他看了极为不自在。

楚笑寒嗤鼻轻声咕哝道:“哼,你又晓得不是了,你也同雍正皇帝差了好几辈儿了。当年的事情你可怎么知道。”

不过,她也暗暗吐舌,说不定人家内部消息,就是知道呢?也许皇宫内务府还藏着说明吧?比如雍正皇帝写个信什么的:我的孙子们啊,这画儿上的人都不是我的妃子,我是很清心寡欲,不问荣辱功名的……这样想着,便捂着嘴偷偷闷笑起来,惹得胤禛猛扫过来一眼狠狠瞪她。

只是,在四周俱都扫视了一遍之后,楚笑寒十分纳闷,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都没工作人员呢?那,我要是偷点什么走,也没人管吗?”

这样想着,楚笑寒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殿内走动,四处张望,连着转了几圈,三跨深的殿阁从明间、左右次间到左右末间,在这里滴溜溜地跑来跑去瞧了一遍,最后在养心殿西暖阁复原状的一间内站定,忍不住皱眉说道:“怎么……怎么都没人呢?”

话音未落,一双手臂已经挂住在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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