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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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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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45、夜长人不寐 。。。

是夜,鼓已敲过了二更,万籁俱寂,光王府中,主院的灯火却依然亮着。

光王李喧立在书案前,望着窗外星空,似想起了什么,轻击两指,指声在静夜中犹显得清脆。立时,便有值夜的婢女入室候命。

李喧也不回身,薄唇开合,简洁下令道,“让膳房做两碗面,拌面。”

“请问王爷,想吃什么食材的拌面?”婢女垂首,轻柔问道。

“夏季的木槿花若还有存留,便用木槿花拌面,若无,便随意吧。”李喧挥挥手,那婢女便躬身领命而出,去膳房传话。

“王爷,您方才在宫中还没有吃饱?”恭敬而有略带些熟稔的男声自书房下首的木椅处传来。

木椅上坐着一个黑衣侍卫,却正是那日藏身于左相府密室中的光王贴身暗卫李质。

李喧扬起一侧嘴角嗤笑,“那地方的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

李质犹豫下问道:“王爷,关于宁王所踪,今日圣上如此询问,是……”他身为下属不敢妄自评议,便扬下尾音,慢慢止住了话,静待主上指示。

“哼,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今只知李唯受重伤失了踪影,消息全无,却是生死未知。那人行事如此谨慎,怎么可能就此高枕无忧,定要有确定消息才会罢手。他在诺斯关必有耳目探子,又何须我去查,”

李喧面容中颇为不屑,继续道,“不过是看我态度,逼着我给个结果。而今扣了这差事在我头上,也好,你便大大方方去边境走走吧。”

“是,属下遵旨。”

李喧回身坐到书案前布置舒适的雕花梨木椅中,双眼璀璨,灿然道:“想让李唯那小子死的人,固然一心查他,可真心盼着他活的人,却会寻得更用心,你且对他们上点儿心,消息唾手可得。探查边境诸城防布局,军中人事安插,方是你此行的重点。”

“是,王爷英明。”

李质垂首领命,想起那宁王李唯,与自家主上关系,不禁又小心问道:“王爷,依您之见……宁王是否……安在?”

灯火下的李喧舒展下繁华衣袖,英挺面容上,傲气自成,“如若他是那般容易便会轻易倒下的人,他日,如何配做我对手。”

书房外,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得光王允后,方才的婢女提着食盒踏入屋内,在房内案几上顺次放好铺布、筷架、银筷、拌面和小菜。那婢女双目似水,十分灵动,十指芊芊,动作娴熟轻巧,整个过程未发出任何器皿相碰击的声响。

悠悠几缕热气自热面中升腾而起,在橘黄|色的光中氤氲开来。那贵气男子微微眯了下眼,此情此情,让他似曾相识,忽地,心头有了些别样情绪。

“李质,你也来吃碗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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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他开口对下首的暗卫道。

“谢王爷。”

李喧长指拿起银筷,挑夹起筋道儿面丝,拌着一朵已舒展开的木槿花,送入口中。只嚼一口,便蹙了下眉。

神似而味不同,

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此时此刻,数万里外的洛国,夏晚边境,有人一夜好眠、蒙头大睡、口水直流,有人却趁着天寒地冻、月蒙星稀、夜行作乱,一场血雨腥风,作势待起。

……………………

牙口好,嘿,身体就好。吃饭倍儿香,睡眠倍儿棒。

木楚属于典型一夜好眠的熟睡人群。初时回夏晚,她夜间还时常发噩梦醒来,自踏棋坊入了正轨后,每日忙碌,早睡早起,睡眠愈发好了起来。

此番落水后,她被救治得及时,压根儿没落下任何毛病,反倒长上了些小肉。可她招架不住楚母整日在她耳边耳提面命,翻来覆去便是:多休息,少露面,早嫁人,吧啦吧,吧啦吧……

原来,“爱”加上“唐僧”,等同于“致命的武器”。

于是,为了避避这温柔一击的绵绵攻击,木楚又雇了沈悦家颇通厨艺的堂姐来后厨做事。渐渐地,将私家菜肴的烹制交由沈家姐弟料理。

多一份支出,少一份收入;

多一份闲逸,少一份操持;

“哦,好像也没赔没赚嘛……”

腊月的午后,木楚坐在暖炉旁,注视着后厨内沈家姐弟,谭家姐妹忙碌有序的身影,心中拨拉着小九九,喃喃自语。

身侧,一股温暖的男性气息袭来,木楚收回目光,转首看到剪子端着泛着热气的药碗,坐到她身旁长木椅上。

“掌柜的,该吃药了。”剪子将黑乎乎不见底的药碗递了过来。

木楚皱眉,眼中带着厌色,手指未动一下。

当真是娘亲啊,她现下连个喷嚏都不喷了,还给她补!回了侯府,还在踏棋坊找个人监督她补!

娘,我拿您没辙,您当我还拿剪子也没辙吗?

木楚潇洒扬扬手,眉毛挑起,示意:不喝!

见木楚如此,剪子缓缓开口,“夫人离开踏棋坊时吩咐了,必须看着掌柜的将此药喝下去,”他仍旧稳稳端着药碗,继而补充道,“如若不喝,夫人让我去侯府报告,她自有打赏。”

木楚额头跳了一下,怏怏接过剪子手中药碗,余光瞥见剪子亦将旁边另一碗黑乎乎颜色可怖药碗端自唇边。她忽地笑开来,问向剪子道:“你那碗药,亦是我娘回府前找人开药方逼着你喝的吧?”

剪子轻笑,略点下头。

他笑着的瞬间,眉目绽放,因着眸间闪亮的神色,让他那平凡质朴的憨厚面容都格外生动起来。

木楚微微楞了一下。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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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好像……

无奈笑下,转瞬,她举起手中药碗,剪子亦然,两人举碗而击,作豪迈状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开怀而笑起来。

木楚咽下木桌上摆放的青枣后,满口苦涩又甘甜的奇妙味道。

“剪子。”她甜甜开口唤道。

“嗯?”剪子抖擞了下精神。

内部员工都懂的,老板这般神情,能有什么好事儿。

“去劈柴。”木楚又咽下一粒枣,冲剪子挥了挥手。

全食坊都在忙着,小样儿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得闲。

木桌木椅,大锅炒勺,是固定资产,闲着便是在不断折旧,唯有在最短折旧时间里,让劳动者利用有限的固定资产创造最大的劳动生产效率,才是发财致富的经济学之路。

一个也不能闲。

木楚自木椅上轻巧起身,摆放起大堂内桌椅。

……………………

连着几日踏棋坊又是食客盈门,一晚,木楚早早关了门,与谭清谭澈回定水侯府过夜。刚进府门,便觉得这夜府中气氛有些不同与往日。

去给贺氏请安,果见贺氏亦是一脸肃穆,在屋中来回踱步。

木楚大略问过原由,才知晚膳时府中接到诺斯关消息。几日前,军中饮用水先是遭人下毒,后又有黑衣刺客趁乱夜袭周成等守军大将,周成不幸重伤。

想到那曾见过数面,一身正气的长者,木楚急急问道:“周将军性命可有危险?对了,娘,砂加砂落如何?”

那堂兄弟两个也是守军将领吧,也不知级别高是不高,上没上杀手的黑名单。

“那信便是砂加让人送来的,他们兄弟二人还好,只是周将军,怕是,怕是……凶多吉少……”楚母重重叹一口气,“周将军与你爹是故交,砂加才让人带信过来,希望他们二人能有机会见到最后一面……”

“那刺客可抓到了。”木楚在衣袖中握紧了拳问。

楚母摇摇头,“详情不甚清楚,你爹一脸肃杀,晚膳未用完,便折身回书房了。”

木楚倏然站起,开门跑了出去。

“楚楚,楚楚!”楚母在她身后无奈唤着,“这孩子怎这般莽撞!”

……………………

咚咚,咚咚——砰——

木楚急促地扣了几下书房的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定水侯府统共只十个丫鬟仆役,便是侯爷书房前,亦是无人值夜看守的,真适合乱闯。

入门,她便对上定水侯木涂泛红的眼睛。

“爹,”木楚声音软了下来,对于这个父亲,她没有对娘亲的感情来得深厚,可他待她们,亦一直是亲厚的,“周将军情况如何?那刺客可抓到了?”

“子期怕是熬不了太久了,”木涂的声音中,带着伤感与苍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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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便出发去诺斯关。”

“爹,我随您一起去!”木楚立时起身,想重回房收拾包袱。

“不行!”定水侯立即打消她念想,“上次你去也就罢了,如此局势,你还跑去做什么!”

“我与周世伯见过面,最是敬佩他一身正气,刚毅报国,我……也想看看砂加砂落,还有,爹,你一个人去我怎么放心?那里我去过,路很熟!连夜驾车,顺利的话,明日便可到……”木楚连番说着各种理由。

“不行!”木涂丝毫不为所动,斩钉截铁打断了她。

“现下你长兄不在府中,侯府中你一干姨母兄姊,没有一个稳得住家的,你留在这里,和管家顾叔一起看顾好他们,便是对我最大的助益。还有,你不是问那刺客消息吗?刺客共两人,一人被捕,一人潜逃,你可知那行刺之人是谁?”

木楚摇了摇头,她怎会知道行刺之人是谁?说得好像,她和刺客挺熟……

“楚楚不知,那刺客是谁,被捕后可招了是谁指使的?能否寻着这线索抓到另一个刺客?”木楚疑惑问道。

“那人被抓后便服毒自尽了,撕掉他所蒙黑纱,倒是有人,一眼认出了他。”

“谁?!”木楚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如若是那洛国伤兵,她有何面目再见周将军和遇袭将领。

木涂:“城中—方记煎饼铺¬;—的伙计,余可。”

木楚一愣,那伙计她有很深印象的,去方记几次,他总老实不语,只埋头做活。她还曾在心中感叹,想要这么个闷葫芦,只做活不发牢骚的伙计。

居然,那人是刺客!(你自己不也曾经是,刺客)

木涂沉声开口,“你定见过此人吧,如此时局,夏晚洛国大战在即,暗战先行,你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定水城。”

“爹,那另一个刺客可有消息?”木楚握紧的手未曾松开。

木涂:“肩部受了重创,砂加他们自然会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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