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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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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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果不停泊,我们岂不是白忙了?”姑娘不安地用肘碰碰姬玄华的手膀:“怎办?”

“要跟一段再说。”姬玄华也感到烦恼。

“要不要赶上去强攻?”费文裕问。

“不行,老哥。”姬玄华大摇其头:“船在水中航行,船上粉头掉下水必死无疑,咱们怎能冲上去做害死无辜的凶手?”

“他们如果绕城航行,天亮再停泊。咱们只有白瞪眼,今晚似乎白来了。”费文裕当然不忍心戕害无辜:“生死一笔这杂种诡计多端,还真不易对付。”

“但愿他今晚在船上,哼!”姬玄华恨声说:“躲在粉头的罗裙下托庇,他丢尽了武朋友的脸面。”

“你可别错怪了他们,兄弟。”费文裕说:“两厂的人,负责侦查京都内外,各王公大臣的隐私,深入私室内房如入无人之境,有时不妨扮乌龟王八,女的必要时也进教坊充妓女,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隐身,这是他们的职责。当初的正德皇帝,另设了一个内行厂,就是专门躲在王公大臣的内室,躲在女人堆里,专门调查哪一个贵妇美丽,哪一千金漂亮,再回去带皇帝来快活。所以三厂一卫,对利用女人都学有专精。生死一笔名正言顺在花船上快活,没有人会怪他有亏职守。”

“下一次,我要到京都。”姬玄华直咬牙。

“太危险,兄弟。”费文裕不同意:“在这里,东厂没有几个人,已经可以翻江倒海了。到了京都,他们集中两厂一卫的人对付,蚁多咬死象,划得来吗?”

“这……”

“他们可以用一百个人,或者一千个人来换你一个,即使换你一条胳膊也是值得的,你可不能付出一条手臂。算了吧!不要去。”

“于心不甘呀!上次我到河间肃宁……”

“那时他们毫无防备,这时你去试试看?”

高黛心中一动,听出一些征兆。

“姬大哥,你到河间做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小女孩,不要多问。”费文裕大笑:“那是男人与男人的事。”

“费大哥,是不可告人的事吗?”高黛也咭咭笑:“不可告人的事有多种……”

“姬兄弟所做的事,不但可以告人,而且可以告天日,只是他不想白于天下而已。”费文裕说:“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是魔鬼,但在苏州我所做的事,自信也是可告天下于心无愧,但法理难容。小女孩,你要姬兄弟把他做的事告诉你吗?”

“有何不可?”

“你会吓死。”

“啐!费大哥,我的胆子是很大的……”

“呵呵!我知道。”姬玄华有意抛开话题:“你跟来袭击挤满粉头的画船,就需有惊人的胆气。”

前面的桨夫,发出一声唿哨。

“他们靠岸了!”费文裕兴奋得跳起来。

隐约的船影,徐徐向东岸移。

“大家准备。”姬玄华抓起雁翎刀系在背上。

河岸有十余座住宅,更远些,灯光闪烁,可能有一两座园林别墅。

河滨泊了三四十艘小船,画船成了庞然大物,在最南首靠上了河堤,首先便跳上三名大汉,两面一分担任警戒,防险的准备相当周全。

架妥跳板,船夫们一阵忙碌,舱内开始有灯火泄出,前舱门开处,鱼贯出来了五个人。

前舱面设了彩棚,本来四周应该悬挂数十盏五彩小灯笼,彻夜五彩灯光闪烁,赏心悦目。但今晚所有的灯笼皆不点灯,前舱面暗沉沉。

“我们到白下园看看。”为首的人向后续出舱的人说:“如无他事,约一个更次才能返回,你们这里要特别当心,严防意外。”

“长上请放心,白下园附近没有人敢撒野。”送出舱的人口气充满自信:“这里是尹前辈的地盘,他对地盘的保护极为小心,任何陌生人在附近走动皆无所遁形,可疑的人休想活着离开,所以这里十分安……”

堤上的大柳树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人影电射而下,眨眼间便上了跳板。

来的不止一个人,三个。

没看到堤上的警卫出现,表示三个警卫凶多吉少。

“什么人?”船头的警卫拔刀厉叱,挥刀直上。

“债主来也!姬玄华!”

“神魔费文裕!”

高黛不出声,挥剑冲进。

一阵大乱,全船骚然。

“啪哒!”雁翎刀一挥,砍断了一根彩棚柱,彩棚轰然倒坍,把在舱面的人盖在下面。

费文裕飞跃超越,人化龙腾登上舱顶,直奔后舱,一剑挑飞了一个登舱顶堵截的人。

高黛紧跟在姬玄华身侧,她对姬玄华有信心,姬玄华攻坚,她捡漏网之鱼,乘虚递剑得心应手,配合得天衣无缝。

姬玄华的雁翎刀很可怕,有如天雷霹雳,从前舱杀入直透中舱,刀过处人体崩裂,家俱舱壁纷纷倒坍,虎入羊群无可克当。

有许多小隔舱,里面传出女人的尖叫号哭,黑暗中难辨敌我,走狗们乱得一塌糊涂。

费文裕则从后舱往前冲杀,他的剑比姬玄华的刀更具威力,仅在通向中舱的走道中,就刺杀挑飞了七个人,恰好到达中舱与姬玄华会合。

他们一面挥剑,一面发出约定好的叱喝声,以免伤了自己人,舱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误伤在所难免,必须以声音显示位置。

“向外卷!”姬玄华沉喝,砰一声撞毁了官舱的左面排窗,跃出外舷供下役男女走动的舷板,劈翻了两个人,再沿舷板向前舱面冲去。

费文裕走另一面的舷板,重新杀向后舱与舵楼。

鬼哭神号,聪明人纷纷跳水逃命。

这种狂风暴雨强盗式的猛袭,震撼的威力大得惊人,胆气弱的人必定魂飞胆落,斗志迅速消沉。

能逃走的男人都逃走了,连船夫也跳水溜之大吉。

三十余名美丽的粉头,全都躲在各小舱内的被窝里发抖。

点起了火把查验尸体,二十二具尸体中,没有生死一笔,没有勾魂无常。

“这狗杂种不在船上。”费文裕冒火地大叫:“狡兔三窟,咱们白来了。”

黑夜中快速狂野搏杀,怎知道所杀的人是谁,要知道死尸是何来路,一查便知到底有没有主脑人物。

“这混蛋是个怕死鬼。”姬玄华大表失望:“他只会调兵遣将玩阴的。我不能白来,债照讨不误。”

一脚踢开主舱门,火光一张,里面两个裸女尖叫着跳起来,棉被脱落赤条条地爬伏在地大叫大王饶命。

高黛居然毫无羞色,抓起棉被把两裸女盖住。

“不要哭,我们不伤害你们。”她好心地安慰裸女。

姬玄华劈开了所有的柜橱,失望地出舱,只有一些首饰,应该是粉头们的,走狗们不会有大批金银留下,他们没有必要把金银带上船藏匿。

“连利息也没收到,见了鬼啦!”姬玄华站在跳板上大声埋怨:“我不信邪,下次去织造署搬库银,连本带利一起收,我不信库里是空的。”

这番话,一定可以传入织造署。

“今晚咱们失败了,兄弟,认了吧!”费文裕向堤上走:“搬库银必定有利可图,你一定可以讨回本利。李太监躲到杭州残害杭州的人,花了四十万银子,在西湖替魏奸建生祠。表面上他所搜刮的金银珍宝,藏在杭州的织造局,其实暗中搬来苏州藏匿,苏州是他的老巢。咱们破库大搬特搬,弄一二十万两金珠决无问题。”

堤顶传来一声冷哼,阴森有如鬼声。

“一二十万两金珠,搬得动吗?”鬼声刺耳,令人入耳惊心。

共有五个黑影,全穿了有色长衫,像五个来自地底的幽灵,更像五具僵立的僵尸。

“你外行,老兄。”姬玄华大踏步领先登堤,声如洪钟压下鬼气:“珍珠宝石,一袋之量可值三五万,甚至值十万两银子,在下一个人,搬百万何足道哉?”

“你就是姬玄华。”

“包打保票。老兄台,有何指教?”

“你们好大的胆子,把老夫的贵宾杀得落花流水。”

“哦!这些东厂恶贼是你的贵宾!好家伙,可知你也不是好东西。阁下,你要替他们出头。”

“不错。”

“也替他们背债?”

“混蛋!老夫……”

“你称老没有用,受到在下尊敬的人,才配在姬某面前称老,你凭什么认为在下尊敬你?”

“老夫是吴下园主人。”

费文裕越出两步,哼了一声。

“原来是你这比猪狗更低贱的老混蛋,吃血夜叉尹春申。”费文裕厉声说:“你是坐地分脏的魔道下流贱种,比那些划地称雄的豪霸卑鄙一百倍。至尊刀在苏州称豪,虽则他被迫替毛巡抚做走狗,至少他还保有几分敢担当的豪气,他就不喝乡亲的血,不出卖有良心血性的人。而你,暗中供给走狗有关义民底细的消息,让京师来的恶贼抄他们的家,杀他们的头。我一直抓不到你出卖义民的实据,不能凭传闻制裁你这杂种。今晚,可是你亲口承认东厂恶贼是你的贵宾。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老狗,我找你。”

“你配?你是什么东西?”吃血夜又怒吼,举手一挥:“毙了他!”

出来一个人,一声龙吟,长剑出鞘,黑夜中,这人的双眼似乎有绿芒闪动,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兽类的眼才会反射光芒。

“拿命来!”这人用剑向费文裕一指。

“说大话的人会倒霉的。”在一旁的姬玄华大声说:“面对神魔费文裕的人,敢说拿命来的人勇气可嘉。勇气是不足恃的,要真能打倒神魔才算数。”

这人的剑,向下疾沉半尺,可知必定吃了一惊,几乎举不起剑。

先声夺魄,神魔费文裕就具有夺魄的魔力。

“别怕,我不会一剑杀死你。”费文裕举剑,冷然滑进一步。

虽然夜黑如墨,但依然可以感觉出强烈的杀气,像浪涛般一阵阵向前涌发,空间里,寒风的冷度增加了一倍,奇异的冷流令人浑身毛发点立。

黑夜中闪避不易,谁敢保证一剑杀不了人?

这人的身躯抖了两下,退了两步。

人影乍动,吃血夜叉突然从侧前方闪电似的扑上了。身动剑出鞘,剑一伸便近身了。

姬玄华哼了一声,身形更快,旁观的人连人影也没看清,铮一声大震火星飞溅,雁翎刀奇准地架住了剑,吃血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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