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叶清兰才感受到了依依不舍离别之情。这次进宫，少说也得半个月一个月，要是情况严重话，说不定要耗久。她和顾熙年一个宫里一个宫外，想见面都很不容易了……
一路上，叶清兰和张悦并没说太多话，随意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将心思移到了顾皇后病症上。
叶清兰暗暗思忖着要从何入手治疗。张悦却回想着昨天孙氏对她说过那番话：“……这次你陪着叶氏一起进宫，不管叶氏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拦。不过，一定要将她一举一动都暗暗记下，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妥，就让人悄悄送个信回府里……”
这番话说含糊不清，仔细一琢磨，倒像是暗示她监视叶清兰举动！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不是皇后娘娘召她们两个进宫么？孙氏为什么又说出那么奇怪话来？
张悦一晃神，便也没了兴致说话。
岳女官也是心事重重，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
漫长车程就静默中度过，进了宫之后，叶清兰轻车熟路随着岳女官一路到了凤仪殿。
岳女官先进去复命，叶清兰便和张悦一起偏殿里候着。
等了许久，也不见岳女官回来。张悦忍不住低声问道：“岳女官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叶清兰想了想说道：“或许是皇后娘娘精神不佳，不宜见客，所以岳女官才迟迟没来。”
这倒也是有可能！顾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平日里展露人前都是端庄严谨一面，太过狼狈样子肯定不愿意让人看见。
张悦默默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岳女官身影出现门口：“皇后娘娘正午睡，奴婢们也不敢惊动了娘娘。不如先去安置，等皇后娘娘醒了再见两位也不迟。”
第五百一十二章 治疗
叶清兰和张悦都是挑眉通眼伶俐之辈，自然不会追根问底，一起笑着应了。
凤仪殿是顾皇后寝宫，除了正殿偏殿之外，可以住人寝室至少也有几十间。
叶清兰和张悦随着岳女官去安置。岳女官特意为她们两个安排了相邻寝室，每天作伴说话都很方便。见她们两个都只带了两个丫鬟入宫，岳女官又指派了几个宫女前来伺候。
这一系列安排井井有条，宫女们都恭恭敬敬听了岳女官吩咐，足可见岳女官凤仪殿里地位如何了。
安置好了之后，岳女官又陪着两人说了会儿闲话，才告退了。
叶清兰和张悦几乎同时松了口气，然后对视一笑。两人原本就是表姐妹，现又成了妯娌，虽然平素来往不多，也是有些情分。如今一同进宫陪伴顾皇后，接下来日子里必然要同进同出互相照应。对视之间，心照不宣就有了默契。
张悦笑着试探：“堂嫂，皇后娘娘病情已经日趋严重，这个时候怎么会忽然召我们两个进宫？”
叶清兰眸光微闪，语焉不详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估摸着皇后娘娘是嫌病中寂寥，所以才召我们两个入宫陪她说话解闷。”
张悦想了想笑道：“你说倒也理。说不定皇后娘娘病有大半都是心情郁结不开所致。有人陪着说说话解闷，或许病也能好些。”
叶清兰微微一笑：“你说是，说不定皇后娘娘很就有好转了。”
张悦眼中飞闪过一丝讶然，旋即含笑点头。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说透，只隐晦又含蓄暗示几句，张悦便隐隐猜到了入宫真相。心里惊讶就不用细说了，只觉得眼前温柔浅笑女子陡然间也变神秘了几分。
闲话片刻，两人便各自回屋小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就到了酉时。顾皇后终于命宫女召叶清兰和张悦前来说话。
往日里召见娘家人，不是恢宏正殿，就是宽敞整洁偏殿里。这一次，大概是考虑到今后要时常召她们两个陪伴自己，顾皇后索性就日常起居耳房里见了两人。
此时正是热月份，就算到了傍晚。空气里也有几分燥热。不过，一进耳房，便是一阵凉气迎面扑来，令人精神一振。
耳房里放置了两盆冰，各有一个宫女站盆边。用大扇子轻轻扇着，沁人心脾凉风就是这么来。比起后世空调虽然差一些，可这样炎热季节里。能有这样享受，绝对是奢侈了。
顾皇后显然梳妆过了，也略略施了脂粉，可气色并不好看，脸颊也消瘦了一圈。身上穿衣裙也显得宽松。
“见过皇后娘娘！”叶清兰和张悦一起敛衽行礼。
顾皇后病久了，精神远不如往日，也摆不出高高上皇后架子了，淡淡笑道：“好了。不用这么多礼。日后天天相见，这些虚礼也不必过分讲究。私下里叫我一声姑母也就是了。”
张悦一怔，叶清兰已经笑着应道：“既是这样。侄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态度自然，又透出了一点亲昵。只这么简单一句话，双方关系就立刻亲近了不少。气氛也显得和谐起来。
张悦忍不住瞄了叶清兰一眼，心里暗暗叹服。明明年龄还小了自己两岁，可应对之间娴熟老练竟比自己还强些……
顾皇后眼里有了丝笑意，和气招呼两人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随意问起了两人定国公府里日常起居。
张悦年长两岁，可论起排行，却是叶清兰占先。这样提问，叶清兰理所当然可以先回答。不过，叶清兰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了张悦一眼。
张悦便笑着先张了口：“府里琐事都由大伯母打理，侄媳平日里只需管束着听雨轩里下人，空闲时间很多，就时常去顺宜堂陪着祖母说话……”
其实，谁先说话真没什么要紧。可叶清兰这个小小举动，确实让人觉得窝心。
顾皇后听着这些家常闲话，神态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叶清兰趁着这个时候，细细打量了顾皇后几眼。
顾氏一门其实都生了好相貌。顾熙年顾惜玉兄妹都是极其出色耀眼，顾弘顾博兄弟两个都是英俊儒雅相貌堂堂之辈，顾皇后虽然年过四旬，可保养极好，也是个美丽中年贵妇。不过，这两个月一直病着，面容消瘦憔悴，眼角丝丝鱼尾纹毕露无疑，显出了几分苍老病态。说话时一直竭力挤着温和笑容，可还是免不了偶尔恍惚闪神。
这一番打量，也让叶清兰对顾皇后病情有了初步判断。比起上个月入宫觐见那一回，顾皇后病症果然又变重了。必须得抓紧治疗才行……
顾皇后漫不经心看了过来，正好对上了叶清兰思忖目光，不由得怔了一怔。
昨天接到孙氏派人送来信，信上其实写并不详细，只说叶清兰有法子能治好她病。说实话，她并不怎么相信这番说词，却也不忍拂逆孙氏一番好意。便点头应了此事，让岳女官接了叶清兰和张悦进宫。
直到这一刻，她才想到了这个问题。叶清兰只是个生内宅娇弱女子，又不曾学过医，怎么可能会治病？
一个身材窈窕宫女柔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顾皇后嗯了一声，又对叶清兰张悦笑道：“我这些日子胃口不佳，到了晚上就吃不下。今天你们两个都，我倒是觉得饿了呢！”说着，便站了起来。
一旁宫女忙凑过去，一左一右搀扶住顾皇后胳膊。看这熟稔动作，显然是已经做惯了举动。有两个宫女搀扶着，顾皇后步伐总算利索了一些。
张悦看着暗暗心惊，总听说顾皇后病如何如何，现亲眼见了，才知道众人担忧不无道理。
就算是勋贵世家当家主母，每天也有一堆繁琐事务要处理，若是长期生病，总是要换人住持中馈。何况顾皇后是执掌六宫堂堂一朝之后！
宫里这么多妃嫔宫女太监，一应大事小事都要有人过问。顾皇后这么病下去，管理六宫事务就得全盘交给郑贵妃接手。这么一来，就算顶着皇后名分，也是有名无实了……
晚膳十分丰盛精致。顾皇后却只略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张悦见状，便也匆匆吃了几口便说饱了。
叶清兰只好也跟着搁筷子，略有些遗憾瞄了桌子一眼。真是太浪费了，好多菜都只吃了几口，还有连一筷子都没动过。
顾皇后眉宇间又流露出了倦色。叶清兰和张悦便一起告退了。
多了几个宫女一旁伺候着，说话也不如往日随意。瑞雪和若梅都是细心谨慎，默默伺候着叶清兰洗了澡，又为她拧干了头发。
“少奶奶，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安歇了。”瑞雪低声说道。
叶清兰却淡淡笑道：“再等会儿吧！”
瑞雪一怔，却什么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便和若梅一起去铺床了。
叶清兰等了一盏茶时分，果然等来了岳女官。
岳女官奉顾皇后之命，前来请叶清兰过去说话。她心里也是诧异，看向叶清兰目光不免带了些许探询意味。
叶清兰只做不知，神色自若随着岳女官去了顾皇后寝室。
顾皇后寝室宽敞华丽，各种精致昂贵摆设令人目不暇接。可这份华丽中却又有说不出冷清空洞。顾皇后已经卸了妆，消瘦苍白脸颊和神色间疲惫病态再也遮掩不住，明亮烛火下毕露无疑。就连眼神也有些惘然和飘忽。
不过，叶清兰进来那一刻，顾皇后立刻就打起了精神，目光甚至有些几分犀利和敏锐。
这是一个很有城府戒备心很强从不轻易相信他人女人！
叶清兰脑海里迅速闪过了这句话，唇角很自然扬了起来：“姑母，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这一声姑母，让顾皇后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那份审视和戒备也散了一些：“白天睡太久了，现倒是有了些精神，所以才特地喊你过来说话。”
是说话，还是想探探她底？
叶清兰笑温和而从容：“只要姑母不嫌侄媳说话无趣，就是说上一夜侄媳也愿意。”
顾皇后被逗哑然失笑，冲岳女官使了个眼色。岳女官轻轻点头，低声吩咐一句，所有宫女就都退一干二净。岳女官也退了出去，守了门外。
华丽又冷清寝室里，就只剩下了顾皇后和叶清兰。
顾皇后打量叶清兰几眼，缓缓问道：“你真能治好我病吗？”
叶清兰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淡淡笑道：“如果姑母相信侄媳，侄媳愿意一试。”
第五百一十三章 惊悚
第五百一十三章惊悚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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