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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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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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雨像是残忍的地狱里的魔鬼,见人就杀。

谢芳菲跟在后面看着眼前有如修罗道场般残酷的情景,捂住嘴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脸上全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只会呆呆的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从里面抢出来,看到的是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发出野兽般心碎的吼叫,不顾一切的向秋开雨扑来。还未近身,已经睁着双眼死了。脸上仍然是悲痛,愤恨,不忍置信的神色,双眼大睁,死不瞑目。谢芳菲再也不能忘记这个恐怖的情景。

最后有一个年迈的老人颤巍巍的看着刚才一切还好端端的,现在却如人间惨剧的宅院,眼中是屈辱,沉痛和悲愤,口中却平静的说:“公子会给我们报仇的!”说着一头撞在大厅的石柱上,气绝而亡。

谢芳菲手脚并爬的一路跌跌撞撞的爬进大厅,看着石柱上一抹鲜红的印迹,使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爬到那老人的身边,嘴里已经不懂得说话,只是虚弱的拼命的摇晃着他,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他摇活过来一样。摇了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失声痛苦起来。

秋开雨冷冷负手立在大厅里,看着从大门口一路延伸到大厅里横七竖八,死状极其恐怖的各式各样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坚如大理石的雕像,冰冷坚硬,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对谢芳菲撕心裂肺的痛哭也充耳不闻。

谢芳菲哭的累了,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睁大双眼恨恨的对秋开雨哽咽的说:“秋开雨,你不是人!”说着又哭起来,喃喃的只懂得重复一句:“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大声痛哭终于变成哽咽的低泣,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然而意识却是无比的清楚。抬眼看到的是血洗满门的惨剧,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全都死了,全都死了!或许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精打细算的算着过年应该要置办的年货:三尺的棉布正好给小三做一件过冬的棉衣;对门的老胡再问他赊十斤猪肉过年;瓜子,花生,冻米糖明天要记得去买;还有家里的棉被衣服得趁着太阳赶紧拿出来晒一晒,去一去霉气;还有,还有,要记得请摆摊的陈先生写一幅对联贴起来才是,明天你给他捎一些自家酿的糯米酒……,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谢芳菲任由秋开雨抱着自己走出大门,眼睛紧闭不肯再多看一眼。她哭累了,喊累了,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反抗秋开雨。

秋开雨仿佛觉得刚才的那场屠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低下头依旧柔声问:“芳菲,冷不冷?”说着拿起手边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披风给谢芳菲轻轻的披在身上。谢芳菲想到刚才满目的鲜血,满眼的尸体,一把将披风扔在地上,不再说话。

秋开雨也不着恼,依旧云淡风清的样子说:“芳菲是觉得我不该杀那些人吗?你放心,能跟在刘彦奇身边的人,我只会杀少了,不会杀多了。”

谢芳菲恨恨的看着他无关痛痒的表情,哽咽说:“就算这样,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就连你的半招都抵挡不了,你为什么要杀这些对你来说手无寸铁的人?你就算是因为刘彦奇也没有理由迁怒于这些无辜受害的人啊!”

秋开雨微微的皱了下眉说:“芳菲,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秋开雨绝对不会因为愤怒而杀人,也不会因为顾念旧情而不杀人。所以你绝对不要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谢芳菲仍旧躺在他的怀里,双肩颤抖的说:“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么一幕人间惨剧,你到底要做什么?”

秋开雨弯身将嘴里的热气轻轻吹在谢芳菲的耳边说:“芳菲难道还不明白吗?萧衍因为你又一次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我真是低估了芳菲啊。”一丝一丝的热风吹在耳朵里,谢芳菲的心却一寸一寸的冷下来。挣扎着要从秋开雨的手上下来,愤怒的说:“秋开雨,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秋开雨不为所动,说:“芳菲,你不用着急,到了我自然会放你下来。”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谢芳菲突然平静的说:“要我离开萧府,我宁愿去死。这是你逼我的,我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你一手逼出来的!”

秋开雨没有想到居然将谢芳菲往完全相反的另外一条路上一手推去,半晌不说话。然后平静的说:“那好,随你高兴。你若愿意待在萧府里便待在萧府里好了,我自然有的是办法。”

谢芳菲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慢慢的说:“你不会如愿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

秋开雨垂下眼睛看了谢芳菲一眼,然后说:“我只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如果不提前谋划好的,一定就会有忧患。”

谢芳菲突然问:“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这根本不是回雍州府衙的路!”

秋开雨淡笑说:“我以为芳菲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愿意回到萧府里去的。”

谢芳菲很冷静的说:“是你抱着我回萧府还是我自己走回去?”

秋开雨没有多说什么,却转了一个方向,不急不徐的向前走去。

一阵寒风冷冷的吹过来,谢芳菲头脑才有些清醒过来。低声问:“萧遥光去见的人是不是刘彦奇?假装刺杀他的人是不是也是刘彦奇?”

秋开雨没有回答,只是悠悠的说:“我今天晚上只是暂时给刘彦奇发出一个警告,如果他敢再背着我暗地里玩手段的话,下次死的就是他本人了。居然想出这么狠毒的招数来对付我秋开雨!”

谢芳菲完全不想知道他和刘彦奇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中间又发生过什么事。她现在只想睡觉,狠狠的睡它个昏天暗地,醒来后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饭照样还得吃,觉照样还得睡,日子照样还得过下去。

谢芳菲脚步蹒跚的进到府里边,容情还坐在外面静静的喝茶等她回来。谢芳菲看到这个样子的容情,心里忽然就放松了下来,走在台阶上,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软软的昏倒在地上。

梦里依稀到过许多的地方,从满目的屠杀,到雄奇秀丽的武当山的天柱峰;武昌飞来的横祸,然后是汗流满面的赌桌;然后是建康,陶弘景的甘露禅寺,千佛崖石窟寺,还有凹凸寺,谢府,雨后阁;还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悬崖绝壁;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卧佛寺,看见的还是站在开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绚丽晚景流霞里的秋开雨。依稀当年的青衫长袍,羽扇纶巾,神思哀伤缠绵的低吟着“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之我哀”的秋开雨。为什么梦里兜来转去,逃不开的仍旧是那片桃花林?

断断续续,半梦半醒间直至最后一片桃花在眼前消失,谢芳菲仿佛遭受了一场地狱的炼狱一般,终于醒了过来。连自己立刻也可以感觉到的消瘦,无力,沉重,酸涩全部蜂拥而来。容情端着药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没有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流露出半点的好奇之心。谢芳菲已经不再想起那个晚上,她还想好好的活下去。

难得的阳光久违的铺在谢芳菲苍白的身上,谢芳菲闭着眼睛尽力什么事情都不去想。已经是年二十九了,府里的大部分人不是幺三喝四的大肆赌了起来,就是杀猪宰羊的忙碌起来。只有谢芳菲,身上仍旧没有一丝新年喜庆热闹的气氛。

王茂走过来用力捏她的脸对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谢芳菲大声说:“芳菲,你还要病到什么时候?大伙可都等着你输钱呢。大过年的,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没出息的样子,起来玩两手去。省得弟兄们都说,你是输钱输的连老本都没有了,所以才龟缩不出来呢。”

谢芳菲明白他的苦心,一骨碌坐起来,笑着说:“这是哪个王八羔子让你带的话?谢芳菲还怕他不成?你叫上他们,我们就在青天白日之下赌他个天昏地暗,身上还省子儿的人都不许走!”

王茂果然叫上一伙平日里的兄弟,就地摆开桌子,依谢芳菲的喜好,赌的仍然是天九。谢芳菲拿起骰子,大声吆喝说:“要下注的赶紧了!骰子下去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好,九点!全部通杀!哈哈哈……。”赢钱正赢在兴头上,眼尖的看见远处的容情招手叫他过来说:“你好好给我管着这些银子。看仔细些,谁到底下了多大的注,可千万别让场下的这些人可蒙了去!都是些不怀好意,专门打我钱袋的主意的人!我今天要大展神威,将去年输出去的银子全部给赢回来,看你们还敢说我龟缩不出!”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骰子高声吆喝:“骰子下了。”等骰子一停下来,立即眉飞色舞的叫:“九,好彩头,庄家不是‘天罡’就是‘地九’,通通杀的你们落花流水,分文不留!”

众人垂头丧气的散去,边走边低声喃喃的咒骂。谢芳菲喜上眉梢的数着桌子上的银子,笑嘻嘻的对在一旁干瞪眼的王茂说:“是谁说我输钱输的龟缩不出了?你不用看着了,这些可没有你的份啊!”

王茂眼珠子乱转的说:“雍州可出了一件大新闻了,芳菲知不知道?”

谢芳菲头都没抬,继续数桌上的银子漫不经心的说:“你哪里还有什么新闻啊。到底又有什么花天酒地的事看上我的银子了?”

王茂拍着谢芳菲的肩膀涎着脸故作亲热的说:“芳菲啊,哥哥难道还骗你不成?天下第一名妓在雍州的‘红雨楼’表演节目你说是不是大的新闻啊?到时候我们不如……”。

谢芳菲仍旧继续数钱的动作,懒洋洋的说:“哦?这是是你口里第几个天下第一了?”

王茂急忙说:“这次当真是天下第一名妓明月心要来雍州歌舞巡回表演!既然平白无故的赚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我们也去见识见识一下怎么样?”

谢芳菲突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迟疑的问:“当真是明月心要来雍州表演?你没有骗我?”

第24

王茂看着谢芳菲将大把大把的银子喜滋滋的往怀里揣,指天发誓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明月心可是人间绝色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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