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男瑟女- 第37部分

“看够了没？”温热的吐息扫动春雨耳边鬓发，浑身一僵，不敢动弹。

“看来你对本大人的打算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也正好免了我的一番口舌。别指望朱祈那小子了，姨娘这番将他叫回南昌府，没有我的传信，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朱慎感觉今天的自己有些奇怪，多年未曾起伏的心潮，竟似有澎湃的嫌疑，而且看到这女人的不情不愿，有股子邪火哧愣愣的往上冒，只恨不得将她的期盼一一消除殆尽。

春雨低垂着头，双手笼在袖中不停的绞阿绞，直将那条无辜的手绢当成这个恶霸蹂躏泄愤，待到感觉心情平静些了，才带着完美的笑容抬头。

“大人说哪里的话，春雨实在不明白大人要做什么，不是就让我陪陪小郡主么？到过年之前？”

装傻充愣谁不会，春雨好歹也是接受过危机教育的人，明白有些人不能顶着来的道理。

“不错，陪雅儿是你目前要做的，不过，不是到过年就中止。”朱慎低下头，鼻息喷在春雨额头上，热烈而灼人。春雨侧头，躲闪着目光。

“顾春雨，你很机敏很聪慧，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鼻息继续游移而下，停留在春雨敏感的耳边，朱慎很满意的看着小小的耳垂泛起殷红，“本大人所要做的事，想要的人，没有做不成要不到的。”

坐在昏暗房间的床沿边，春雨没有点蜡，月光透过雕花格子窗洒落在地上，若一片寒霜。

门“吱嘎”一声响起，朱慎身边一直伺候他的大丫头，也是尚书府无数不多的几个侍女之一的燕霜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瞧见一室昏暗，燕霜将水盆搁在架上，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烛影摇曳，如豆的光在黑暗中跳动不停。

“顾姑娘来洗漱吧，明儿一早四爷会带小郡主去看日出，姑娘怕是也得跟着去，还是早点休息养养精神的好。”燕霜的声音是温和的，长时间待在朱慎身边，所有绮丽的幻想早就消失殆尽了，那位爷，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对于无辜被卷进来的春雨，她表示深深的同情，所以才自告奋勇来伺候她。

人人都说小郡主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燕霜看春雨也差不多，只不过一个锦衣华服环佩满身，一个粗衣布服素面朝天，可这会儿，映着烛光，春雨浑身透出的气息比起小郡主来也不逞多让，要是换个出身，谁比谁高贵还说不定呢。

春雨勉强拉开嘴角勾了个弧度出来，她不是没品的会迁怒的人，人家燕霜是尚书府的大丫头，来给自己端洗脸水是同情自己，要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指不定摔多惨呢。

谢过燕霜，春雨神思不定的洗脸漱口，然后习惯成自然的从包袱里摸出自制的晚霜和花水往脸上抹。

“顾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一旁帮着铺好了床的燕霜瞧见春雨的行为，好奇的停下了往外走的步子，偏着身打量她。

“啊？哦，这是我自制的花水和晚霜了，保养用的。”

三两下抹好擦匀，春雨强打起精神给燕霜解释什么叫保养。

“你说这是用鲜花和水果精油和着油脂制成的？”

燕霜好奇的拿起精致的小盒嗅了嗅，果然闻到淡淡的清香和几不可闻的动物油腥气。这个时代，手工制作各种粉底胭脂的配方早满天飞了，好些铺子也专门制作精美的化妆品出售，可大部分都是香粉蜜粉胭脂之类的化妆用的玩意儿，像春雨所说的这种被称为保养品的东西还是见多识广的燕霜第一次听到并见到。

“这样吧，燕霜姐姐不如去净个脸，完了春雨给姐姐演示一下姐姐就知道了。”

“顾姑娘可千万别叫燕霜做姐姐，姑娘日后是主子的命，燕霜不过是个丫头，这要是被大人听到了，燕霜受罚事小，姑娘惹了大人生气就不好了。”

燕霜细细叮咛几句，心里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靠得近了，更能看到春雨本就白皙的肌肤嫩得跟蜜桃似的，还不见一点毛孔和斑点。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再说现在春雨还没正式被大人宣布身份，这会儿无视身份一点倒也无妨。想到这儿，燕霜赶紧就着春雨刚刚用过的水抹了把脸，巴巴看着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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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山路偶遇

到底是大丫头，平日无需做粗活，吃穿用度比起一般的侍女来说也好很多，所以燕霜的底子比起之前长期营养不良的春雨要好。

花水其实就是鲜花用冷凝的方法制成的简易润肤水，京城的秋天气候干燥，养在深闺的夫人小姐还好些，像春雨她们这些必须出来做事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女孩子们，就不得不忍受肌肤缺水的难受了。

春雨也是没法，加之不去客栈之后空闲时间多了很多出来，才开始回忆前世是如何跟着那些美容达人们学习做手工美容品的，花水就是其中之一。

轻轻用手将水拍上燕霜的脸，略微有些刺痛的感觉，这是免不了的。

补水润肤还是燕霜第一次尝试，初时的些微刺痛感很快就散去了，听到春雨说这是皮肤缺水的后遗症，燕霜丫头茫然的看她一眼，一脸的不懂。

“皮肤也是要喝水的，只不过不是想我们喝水一样罢了，这花水里面有花瓣的精油，能透过表皮将水渗进去，就如同在给皮肤喝水，所以才叫补水啊。然后就是这晚霜，这里面不是我们白日擦的粉和油脂，而是将熬出来的油脂彻底炼去水分取最清亮的那部分，调和进碾得极细的药材粉末而制成的。擦了晚霜后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用软布巾蘸温水拭去，最后抹上薄薄的一层纯净油脂便好了。”

一边解释一边指点燕霜该如何去抹，注意要避开那几个地方什么的。等弄完时间已经不早。

“诶，真的吔，感觉皮肤好像润滑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一到秋天就显得干涩的紧绷感了。”

燕霜眉开眼笑的摸着自己双颊，直叹自己今天是好人有好报，如果不是自告奋勇来伺候顾姑娘，哪能得到顾姑娘这独门秘方啊。

“燕霜你的肤色很白皙，我这方子你主要是美白润肤的，你可以去调配一些保湿滋养的药材，那些东西也不贵，哪怕是碎片须子也成的。买来淘洗干净，晒干后碾成粉末，再用筛子筛去杂质和无法再碎的颗粒，剩下的就可以用来做晚霜了。等过两日我再给你几个敷面的法子，配合着面粉和豆粉之类的平常玩意儿，也能达到不错的效果呢。”

说着春雨重又取了瓶花水出来递给燕霜。

“这是我上次一并做的，储存的时间不能太长，燕霜你就将就着用吧。”

连声道谢的接过那只瓷瓶，燕霜立了片刻将花水放下走到窗边假意关窗，趁机探了探头，见外面无人走动，才掩上窗来到春雨身边与她耳语：“顾姑娘得小心着些，大人这次是想借姑娘之手和小郡主娘家的人争夺什么，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只听说小郡主的舅舅好似也来了京城，说不得哪日就会找上姑娘。姑娘千万多个心眼，一个不查，姑娘只怕会万劫难复。”

言尽于此，燕霜说完福身走人。她这番话已经算得上是背叛主子了，可一来的确怜悯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扯进这浑水的春雨，二来今日得春雨如此相待，若不回报一二，她也难以心安。

掩上门，春雨默默的靠在床边，今晚的功夫也算没有白费，大抵对自己所处的境地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明白为何那个挨千刀的猪头尚书大人这样急迫的算计她了。只是，春雨依旧不明白，他们是真太看得起她，还是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为何她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会让尊贵的猪头尚书大人费心算计呢？

头皮挠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郁闷的洗洗睡了。一夜不得好眠，天还黑漆漆的，燕霜就来敲门。

“顾姑娘，顾姑娘，醒来了吗？今儿三世子要带小郡主去看日出，请顾姑娘同往。”燕霜推开门，隔着纱幔见到顾春雨已经坐起来了，抱着被子还频频点头。

掩嘴轻笑，燕霜知道春雨肯定昨晚没有睡好，指不定这会儿才刚入眠呢，可惜三世子打定主意要让春雨跟着一块儿去，由不得她继续赖床。

迷迷瞪瞪的跟着大部队爬上了山巅，春雨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一直未能得法，坐在马车上，颠簸起来更是催人入眠。直到被燕霜拉着下了车，冷空气一激，这才感觉好些，至少双眼能凝聚焦距了。

一偏头就瞧见三世子那弥勒佛脸上的笑意，春雨故作没看到一般平静的转过头去，其实心底早囧得不行了。

小郡主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着双眸静坐一旁，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练就了一身坐着睡觉的好功夫。

过了没片刻，天边泛起一丝红霞，灿金的光芒将云朵集体镶了边。

“小雅儿快看，那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三世子指着天边的红晕笑着道，“看来今天连太阳都知道有两个小美女在看它呢，颜色比起往日更红艳些了。”

一句打趣的话，让小郡主瞬间红了脸颊，至于春雨，只象征性的笑了笑。这等逗弄小女娃儿的言语，她能张嘴说一整天不带重复的，三世子这水平，还有待提高。

赏罢日出，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刚拐过山巅的小弯，迎面过来四五位年轻男子。对方见有女眷，皆俯身行礼避过一旁。

其中一人春雨相当熟悉，就是那位将她间接迫至目前境况的李大少。对方或许也看见了春雨，眸子一亮继而眉心紧蹙，像是想到什么了一般，脸上刷的一下没了血色。

错身而过，春雨无意中瞟过身边的小郡主，那小丫头此时脸色也是极其难看，而且春雨似乎感觉到她在发抖。错愕的抬眼，没料直勾勾望进一双黑得惑人的眸子中去了。

那人很奇特，怎么说呢，一身布衣布鞋，连束发的发冠都是极其普通的款式和质地，可站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年轻人中间却如鹤立鸡群，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三世子顿了脚步，朝那人拱手施礼，对方也平平静静的还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