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娘一边绣着花,一边嘀咕道:“这些衣裳,怎么像是给快走的人穿的啊。”
徐心然做好衣裳之后,悄悄去了一趟常山王府。结果,从常山王妃的嘴里套出来了一些点滴。回来后,把这些点滴穿起来。她得出了一个残忍的真相。
原来。老南越王——也就是南越王的父亲——是五年前亡故的。老南越王对朝廷忠心不二。也爱民如子,将南越那个地方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而且他还平息了南边少数部族的多次叛乱。让他们归顺朝廷,可谓是给大齐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这位老南越王有一个缺点。或者不如说是英雄本色:极其喜爱女色。家里金屋藏娇无数,死了之后,都弄了七七四十九名妙龄少女为自己殉葬,以保证自己在地底下也能快活。
按说,他的那些没有生养过的姬妾加上四十九名少女,也足够他享用了,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南越王做了个梦,梦见父亲老南越王向他抱怨,说当初殉葬的那些姬妾和少女都人老珠黄了,他如今在地底下寂寞的很。
南越王醒来,梦中父亲所言清晰在耳,虽然觉得十分荒唐,并强烈怀疑人死了还能变得人老珠黄,可不敢违抗父命,于是在苏杭一带搜罗了几名美女,用殉葬的方式让她们去陪伴自己的父亲。到了今年,觉得总是给父亲送去南方的女子,未免让父亲觉得乏味,又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还是比较喜欢北方女子,于是今年,就决定在京城挑选美女。
对于南越王的这种荒唐做法,太皇太后和圣上是知情的,并且死死瞒着其他人,除了南越王世代忠良替朝廷看守好了南方门户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老南越王是太皇太后的表弟。
因此,南越王“纳妾”,从来都不要官宦世家女子,只从民间选择。只可怜那些少女的家人,致死都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姐妹,并没有去南越享受荣华富贵,而是殉葬了。
而南越王之所以要在京城给那些殉葬的少女订做衣裳,是因为老南越王偏爱京城的丝绸。
当然,南越王也并非无情之辈,他借口王宫规矩森严,不准那些少女和家人见面,可每年都会给他们送去一大笔银两,聊做补偿,以减轻良心的折磨。
常山王妃虽然没什么心机,可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往外张扬,可徐心然还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串起了前因后果,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精美的丝绸衣裳,是那些被用来殉葬的少女穿的。素斋七日,一日换一身,再加上最后殉葬那一天的一身,一人八件衣裳。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南越王订做的衣裳,用料极其考究,样式新颖活泼,而颜色素净至极了。
得知这一点后,徐心然忽然想到,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徐慧玥永远离开徐家,离开京城,甚至离开人世。
她不想这么狠毒,可是,若是留着徐慧玥,自己总有一天,要死在她的手上。尽管,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诚心诚意将她当做亲妹妹来爱护,真心实意要替她挑选一个好夫婿,给她准备一份足以让京城名门闺秀羡慕的嫁妆,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甚至嫁妆都准备了将近一半儿了。
可是,她视作手足的人,却一直都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
这一次,多亏她消息灵敏反应迅速,及时回到了娘家,否则,徐慧玥的计谋,加上柳倩云的推波助澜,而最重要的有姜雨宁的帮助,自己还不知道该怎样脱身呢,一个闹不好,就是前一世惨死的下场,大齐国的人,对不祥之人向来是不同情的。姜雨宁是公婆的掌上明珠,是姜家唯一的女儿,是姜雨晨最疼爱的妹妹,若是她打定了主意和自己作对,她还真的没有把握,姜雨晨会向着自己。虽然,她也不是没有把握让事情真相大白,可那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徐慧玥这个主谋,是不能留下了。
看着天空中费选的雪花,徐心然在心中默念:妹妹,不要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只希望,你能在老南越王身边,在那一世里,安享富贵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安然无恙
徐慧玥一走,柳倩云和姜雨宁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就没了主意。最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放弃了这个计划,姜雨宁的“病”,自然也就痊愈了。
姜老爷和姜夫人放下心来,又替儿子担心,因为听说,抚州的土匪竟然异常凶悍,且他们不知怎么就知道了皇太后正在抚州,因此更加猖狂,堵住了抚州通往京城的大路,当然那些崎岖的小路没有理会,因为皇太后的车仗,只能从大路通过,若是走小路,皇太后就得弃车步行。而尊贵如皇太后,怎么可能步行?况且她也走不了多远的路。因此,这些匪徒疯狂地叫嚣着,要朝廷承认他们将抚州作为独立王国,否则,他们就炸了抚州城,让皇帝的老娘化为灰烬。
圣上怎肯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可母亲被困在抚州,那些匪徒又一时半会儿剿灭不了,因此,他心急如焚。
抚州城内,皇太后的行宫里,姜雨晨仍旧在劝说皇太后:“太后,请您相信微臣,微臣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一定会将您安全带出抚州的。”
“可是大路都被那伙反贼给堵上了。”皇太后头痛地看着姜雨晨,“朝廷派了那么多的兵马,都没能攻下来,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回太后的话,微臣以为,我们可以走小路。”姜雨晨坚定地看着皇太后,“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南天岭,只不过那条路不太好走,地市比较险要。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微臣有把握可以安然通过那条小路。那条小路十分隐蔽,那伙反贼一定不知道。”
“什么?”皇太后气愤地说,“你的意思是说。哀家堂堂大齐国的太后,要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回京城去?”
“可是太后,您住在抚州。将士们总是有所顾忌,担心战火一旦蔓延到城里,会伤害到您的凤体啊。”姜雨晨耐心地解释道,“想必太后也知道,那伙反贼占据的南天岭,易守难攻,且正处于抚州北面,若是真的与反贼开战,大齐国讨不了什么便宜。”
“既然如此。”皇太后不太理解地看着他。“那哀家是走是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后!”皇太后没有明白姜雨晨意思,可一旁的驸马罗海成听懂了,“姜将军的意思是说。若是您安然回到京城,抚州的将士和朝廷的援兵就不再有什么顾忌。而是可以放开手脚与反贼大战一番了。可您在这里,万一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真的要炸掉抚州城,那母后您岂不是要……”
“说了半天,你们都嫌哀家留在这里多余啊?”皇太后越发生气,“你们去把田大人叫来,哀家亲自跟他说,让他尽管开战,不必顾及哀家。”
“母后,您就不要固执了好不好?”云沛公主轻声道,“咱们这里,一位太后,一位公主,一位驸马,您叫人家田大人是护着咱们周全,还是全心全意剿灭匪徒啊?这些日子以来,田大人将最精锐的将士都调集到了这座行宫周围,就是为了不让咱们有任何闪失。其实,这些将士本来是应该去和反贼打仗的。咱们若是不赶紧回到京城,只会给他们掣肘。”
“可是,”皇太后终于明白了姜雨晨的打算,“我们离开抚州,就能安全了吗?”
姜雨晨说:“这个……微臣方才是想说,为了安全回到京城,太后您老人家还必得乔装改扮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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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抚州城的匪徒并不多,因为他们仗着南天岭的天险,根本不把京城来的援兵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那些援兵根本不可能冲破南天岭而到达抚州城。因此,他们将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南天岭,并且坚信,只要守住南天岭,那就等于扼住了朝廷的咽喉。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冒险带着皇太后出了抚州城。
在姜雨晨的建议下,皇太后和云沛公主化装成了一对穷苦的母女,为了掩盖她们那白嫩的肌肤,姜雨晨特意用泥巴和锅底灰将她们的脸弄得很黑很脏,又考虑到她们走不了远路,所以弄了一辆小驴车,让她们两个坐在上面,吱吱呀呀、慢慢吞吞往城门而来。罗海成依然是云沛公主的丈夫,也特意找了身破衣裳套在身上,而姜雨晨则成为了云沛公主的弟弟,和罗海成一起赶着驴车。
“站住!”围在北城门的匪徒立刻喝止了他们,“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抚州城不许有人进出!”
“这位大哥……”姜雨晨手里握着一根细细的鞭子,赔笑道,“我姐姐和姐夫总得回家去啊。”
“你姐姐姐夫家在哪儿?”
姜雨晨说:“在南天岭脚下的顾家湾。”
“哦,原来是顾家湾的人啊。”匪徒对顾家湾很熟悉,“那你们为什么不在抚州城里好好待着啊?”
“我姐姐的婆家在顾家湾呢。”姜雨晨信口胡诌,“这眼瞅着城里要打仗了,我姐姐姐夫害怕,所以就带着我和我娘投奔她的婆家去。”
“哦,那就快去吧。”匪徒一看这四个人衣衫褴褛,脸色脏污,根本没想到会是皇太后和公主,于是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快走。
姜雨晨赶着驴车正要出发,忽然又走过来一个匪徒,满脸横肉,一副凶相,看样子还是个小头目。
小头目一抬粗壮的胳膊,拦住了驴车:“干什么的?”
姜雨晨只得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小头目冷笑道:“不会是皇太后和公主想逃回京城故意装成了穷苦百姓吧。”
姜雨晨连连摇头:“这位大哥说笑了,皇太后和公主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装成这副模样?”
小头目仔细打量了一眼坐在驴车上的一对儿母女,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雨晨偷偷朝云沛公主使了个眼色。
云沛公主一咬牙,一狠心,按照事先姜雨晨教过她的,强忍着恶心,脱下来一只破烂的草鞋,使劲儿在驴车的边上磕了几下,粗声大气地嚷道:“我说你们这些好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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