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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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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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了兜着走。

孟兆均彻底明白了,他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火欺,二房根本不怕他怀疑那本账册是假账,他们就是存了心要趁着低落势,把黑的说成白,把白的说成黑————其实他还是没想转,他一向不也是仗着自己的官阶高,黻扈横行么,温夫人只不过是稍稍向他学了学而已。

孟兆均抵着一株大树死死靠着,额上有虚汗淋漓,涅夫人瞧见,吩咐道:“把分家协议拿来,请大老爷按手印,再叫钟姨娘来,把大老爷扶进去歇着。”

小厮丫头领命,一路小跑,一个去取了协议来,也不怕以下犯上,抓住孟兆均的手,沾印泥,按手印,一气呵成;一个则去了西院,带着人出耒,把已瘫作一团泥的孟兆均连扶带抬,弄了进去。

族长终于把事情办妥,舒了口气,拿着温夫人丰厚的谢礼,高高兴兴走了。

没过多大会子,就听见西院一阵嚎哭惊天动地,吓得众人驻足。万妈妈忙使了个小丫头去探了一探,拍着胸膜回报道:“夫人,是钟姨娘见分到手的家当少了,在哭哩,害得奴婢以为是大老爷有了三长两短……”

温夫人皱眉道:“吵闹得紧,去寻匠人来,照着分家协议上的范围,把墙砌了,另外开门,往后咱们与大房,各走各的道。”

万妈妈笑道:“是该分门别户,大老爷如今身份低了,可用不得朱漆大门,奴婢这就带人拆了去。”

有钱好办事,从温夫人下令到院墙砌起,不过用了三两天的时间,从此孟府大宅分作了两间,各自开门,各自过活。

第八十四章 温夫人出嫁

孟兆均大概是因为分家气着了,还没等到温夫人的婚礼就动身赴任了。临行前,很是起了一番争执,为了谁跟孟兆均去任上住,吵闹个不休——因孟兆均被贬,京城里的一群妻妾儿女也回乡了。

以往孟兆均外放,正室夫人石氏是一定要想方设法跟了去的,但这回孟兆均乃是去穷乡僻壤,她心里就另外打起了小算盘,想留在家中,守着刚分到的这点家产。

她这样想,另外几个妾也是这样想,个个都想留在家里,无一人愿意陪孟兆均赴任,将他气了个半死。

最后还是正头娘子占了上风,点名让钟姨娘陪孟兆均赴任,钟姨娘万般不肯,却碍着妾的身份,到底不敢狠闹,委委屈屈地应了。

一群妾都来贺她,称“钟姐姬这几年管家辛苦了,且去散散”,把她气了个够呛;还有些没生过儿子的年轻妾们,见她一副不惜不愿的模样,出言尖酸刻薄,说她此后能霸占老爷几年还不乐意,分明心里没有老爷,这话传到孟兆均耳里,冲过来又是一顿猛揍,让钟姨娘很吃l些苦头。

如此吵闹了好几天,孟兆均终于带着钟姨娘出了门,等他一走,石氏马上关门训妾,再把几本账册,几箱子金银器皿,全搬到了自己屋里去,大房名下的几个铺子田庄,也让自己生的几个嫡子前去接手。

一群妾见她一手遮天,哀叹没有活路,于是结伴到昔日的东院,求温夫人去劝一劝石氏。温夫人马上就要出嫁,正忙着一些准备事宜,哪有闲心管别人的家务事,只一句“分了家了”,就把她们全打发了。

温夫人婚礼头一天,孟瑶夫妻就来了,准备送她第二日上了花轿再回。温夫人一手拉着他们,一手拉着孟里,千叮咛万嘱咐,要求贺济礼善待孟瑶,要求孟瑶照顾好弱弟,要求孟里听孟瑶夫妻的话一…

孟瑶背着人问温夫人:“娘,我们家老太太到底是把你托付给她的箱笼弄丢了的,可曾登门道过歉?”

温夫人摇头道:“不曾,兴许是羞于见我。”

孟瑶叹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前觉着老太太还好,如今愈发只替自己打算了,心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济义了。听说她还要张罗着给济礼再纳一个妾呢。”

涅夫人听了有些伤心,道:“若我在家里,一定打上门去。替你出一口气,可惜即将远嫁,再也照拂不到你了。”

孟瑶见温夫人这样,忙道:“娘,你别担心,女儿早想好阳奉阴违的法子了。”说着又嗔怪温夫人:“娘,你也别老想着打打闹闹,女还要在贺家过日子呢。”

涅夫人一怔,望着她有些晃神,良久拍了拍她的手,甚么也没说,心道,这个女儿,到底性子与自己还是有些不同的。

温夫人的嫁妆,早在头几天就运去了西京,第二日花轿出门,已是轻便,孟瑶夫妻与孟里,直把她送至城门方才回转,温夫人遥望一对女,湿了眼眶,待看见贺济礼对孟瑶呵护备至,才又放下心来。

孟瑶为了督促孟里学业,命他搬到了贺家外书房居住,但每隔几日都要回家一趟,查视家业,训导下人,务必要把主人的威严立起来,不能让人觉得他年助,就欺负了去。贺济礼带官差搜了趟孟家大房,就让孟兆均贬谪的事,人人皆知,如今孟里由他照拂,倒是无人敢以下犯上。

孟兆均被贬的事,贺老太太也有耳闻,待贺济礼夫妻送过温夫人回来,便唤他们到第二进院子,期期艾艾地问道:“媳妇,你娘家大伯既已被搜了家了,你娘的那几箱笼可曾搜出来?”

孟瑶已是劳累,不欲与她多费唇舌,可又不甘,就此罢了,便扯了个谎道:“搜是搜到了,可全在官府搁着呢,不上下打点一番,想是拿不回来的。”

贺老太太张大了嘴,不相信:“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物件,怎么……”

孟瑶急急打断她的话,道“再不领回来,可就要充公了。”说完瞧了瞧贺老太太的神色,补上一句:“我娘上轿前,留下话了,等过几天,要从西京遣乔家的人来,帮着孟里查点箱笼呢。”说着,扶腰起身,称累得慌,要回屋歇息。

乔家有多大的权势,贺老太太也是听说过不少,闻言就慌了,忙几步上前粒住孟瑶,道:“好媳妇,你先别走,好歹给娘出个主意。”

孟瑶道:“这事儿也好办,娘拿银子出来,叫济礼去官府把箱笼领回来,不就甚么事儿都没了?”

手续的确不繁琐,但贺老太太犹豫了:“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来的钱。”说着,眼睛只朝贺济礼那边望。

贺济礼正要开口,孟瑶一个眼神过去,抢先道:“我前儿才查过账,还有几个给济义买老参的钱,既然娘要用,就拿去使罢。”

此时贺济礼已完全明白了孟瑶的意图,她这是要敲诈贺老太太一笔呀,一边是亲娘,一边是挺着肚子的媳妇,贺济礼天人交战好一时,还是站到了孟瑶这边,故意斥责她道:“济义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怎能挪用买参的钱?照我看,那些箱笼不领回来也罢,乔家人还能把娘怎地?左不过责备几句罢了。”

贺老太太正是怕这事儿传出去,要被人家戳脊梁骨说她没信用,闻言就慌了,急急忙忙进屋,取出一手帕子包的银两,交与贺济礼道:“济礼,这是五十两银子,娘只有这些了,本是攒着准备与济义娶媳妇用的,你先拿去使罢。”

贺济礼本还有些愧疚,一听这话,心里却有气上来,贺济义再怎么不是,也是他亲兄弟,难道会不与他娶媳妇。?老太太这样偷偷摸摸榜私房钱偏他,甚么意思?

孟瑶见钱已到手,忙道:“五十两银号恐怕不够使,若是还差错,我取几个嫁妆钱补上罢,只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被我娘知道,恐怕又有一气。

贺老太太这下高兴了,抓住孟瑶的乎笑道:“媳妇,你贤惠。”

贺济礼哭笑不得,咳了一声,扶过孟瑶,道:“我先送媳妇回房歇息,再遣人去官府走一趟。”

贺老太太应了,直送他们出院门。

夫妻俩回引房内,并排躺到罗汉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撑不住笑了。贺济礼笑了会子,脸一板:“连娘你都敢讹诈?”

孟瑶把那五十两银子攥到手里,道:“本来没想要这五十两,既然你让我背了这讹诈的名声,那我就留作私房罢。”

贺济礼连忙去抢,难道:“我也有功的,至少得分我一半。”

孟瑶想了想,同意了,把银子丢给知梅,拿去破开,又叮嘱贺济礼道:“记牢了,打点官府,共花了八十两纹银,欠缺的三十两,是拿我嫁妆银子补上的。”

贺济礼白了她一眼,道:“你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孟瑶哼了一声,带着气道:“我眼里会有这几个钱?我是气不过老太太弄丢了箱笼,却连个话也不给我娘递。”

贺老太太此回办事,的砩欠妥,连贺济礼都觉着惭愧。,但到底是亲娘,少不得还要替她遮掩几句:“济义这一伤,她是乱了阵脚了。”

孟瑶懒得与他争辩,翻了个身,睡了,贺济礼拿过一床薄毯,与她二人盖了,搂着她也进入了梦乡。

那边贺老太太没有歇午觉的习惯,便走到归田居去瞧贺济义,与他讲一讲家里家外的新鲜事。

贺济义这几日异常沉默,几呼不说话,贺老太太不知他心事,只当他是伤根了,摸着他的额头,心疼道:“我儿,你哥给你预备了买参的钱了,你且安心养伤。”

贺济义眼帘一动,还是没作声。

贺老太太继续唠叨:“你嫂子娘家大伯抢去的箱笼,被官府搜去了,我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你大哥,叫他去领回来一。一。”

贺济义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有些愧疚,有些愤怒,复杂莫名。那些箱笼的消息,乃是他处心积虑,搭桥引线送到孟兆均面前的,本来他一心想着能娶到孟月,并无太多愧疚,但随着发现孟兆均是在骗他,那份愧疚就伴着对孟兆均的气愤,疯长起来。

贺老太太发现贺济义脸色有异,忙关切问道:“小二,你怎地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贺济义不作声,推开她的手,就要下床。贺老太太赶忙去拦他。道:“小二,你身子还虚着呢,不能下地走动。”

贺济义哪里肯听,一面推她,一面道:“你扑(不)管,我要气(去)找我哥。”

他门牙少了两颗,漏风漏得厉害,贺老太太愣是没听懂他在讲甚么,只好大声唤齐佩之:“齐姑娘,快来扶着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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