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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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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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红色地毯上踱步,他背着手,把头勾下。这种深思熟虑地考虑问题的神态,宋美龄不曾窥见。他这副模样,不像是一个“党国”的“领袖”,而像一个行走在田边的农夫。在盘算着庄稼秋收后的安排和打算。他眉头紧锁,,在大厅里不停地走着,头脑中闪现着朱仁堂拉开公文包,取出小蚕藏匿在长白山珍宝清单时的情景。可内心却在探测他的心态,同时又显得极不情愿。
“这是清单,请你过目。”朱仁堂说这话时,是直爽的。可他当时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心中产生了这人靠不住的感觉。他不相信清单上所列的价值连城的珠宝,会在小蚕及朱仁堂手中。
然而朱仁堂却再三说这些东西确确实实藏在长白山,愿意同他合作,为抗日救国,以张学良将军的自由为条件。
这样,他才签发了小蚕绝密令。
然而事隔数天, 雪狼并未及时向他禀报转移珍宝的进展情况,只在到了峡口遭到胡宗南兵士追击时,才发来电报,可只字未提珍宝的数量及其转移的路线,他便认为这是雪狼和朱仁堂另有所谋。
既然如此,应当尽早动手,必须在陕西境内将其奸灭,不然他就不可能得到那批珍宝。
当西安胡宗南电告他日本特别部队在沙家店被发现时,他心里很不平静,胡宗南那么多部队竟对付不了“日本特别部队”,而让雪狼大踏步地向西南推进。如果这样,他们就会在较短的时间内将这批珍宝运出国境。届时,如果雪狼和朱仁堂翻脸不认,他又能得到什么?
蒋介石一想到这儿,又自言良语地说道:“我蒋中正是不能吃亏的,也是不会上当的。既然朱仁堂起了贪心,我蒋中正决不会饶他!”
他在一阵紧张的思考之后,作出了决策。
当夜0时20分,他向胡宗南驻宝鸡的6师师长白光南挂去一道绝密电话……
夕阳西下,冷清的阳光从绿茵的树丛中斜射过来,星星点点地落在草绿色的吉普车车头上,折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警卫排长白光华一接到师部的电话,立即把车开到白光南官邸前边的玉石台阶下。他握着方向盘,透过车门的挡风玻璃,向玉石台阶上的那道拱门望去。朱红拱门上“光南公寓”的白漆隶书格外醒目,一对石狮睁圆眼睛,望着台阶下空旷的草坪。草坪上,盛开着蓝色的白色的小花。丛林中,黄雀在吵闹着。
突然,公寓外边的水泥路旁“砰”的一声枪响,丛林中小鸟即刻窜飞。
“哪儿在开枪?”在吉普车内等候师长的白光华猛然从车上跳下,摸着腰间的手枪,朝枪响处望去。这是师座的公寓,岂容枪声惊扰!他发现丛林中,那提着卡宾枪寻找着什么的人,是白光南的么少爷。他身着水兵服,脚穿白网鞋,在丛林中打鸟。
这个混小子,怎么玩起枪来,太危险了。白光华双手叉腰,看着么少爷,他很想发火,但又找不着合适的措词。
就在这时候,白光南已同副官来到公馆门前。当白光南刚迈出公馆的那道拱门时,枪声的骤响,使他猛然一怔,便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副官听见枪响,他心里一阵格登,然而枪声却停了。
“是谁在打枪?”副官发现了站在草坪边,看着丛林的警卫排长白光华,大声问道。
白光华见副官和师座已经走出拱门,站在那儿,便回答道:“没什么,是么少爷在林中打鸟。”
“混帐!叫他上来!”白光南一听是他的儿子,便发了火。
“快上来。师座叫你哩!”白光华向林中提枪的么少爷喊道。
么少爷提着枪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吉普车旁边,抬头向上—看,果然见父亲和副官站在公馆门前的石梯上,便勾着头。
白光南见他儿子提着枪沮丧地站在那儿,心中—阵火起,这捣蛋的儿子,果然在玩枪?他生气地走下台阶,来到他儿子的面前,凶狠地训斥道:“混账!谁叫你玩枪?枪是哪儿的?这枪是由你玩的!”
白光华见师座大发脾气,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灵机一动。
“来,把枪给我。这枪走了火可不是好玩的。”
白光华从么少爷手中拿过枪。一拉枪栓,子弹跳出了膛,随即他关上了枪保险。
“滚回去!好好温习功课!”白光南训斥着他的儿子。但他觉得不应在副官和侍卫的面前,对这不懂事的儿子唠叨着什么,便拉开车门,钻进吉普。
“好吧。回去!隔日我带你去秦岭玩。”白光华拍了拍么少爷的肩膀,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见副官也已上车,便开启着发动机,向师长问道:“可以走了吗?”
白光南紧绷着脸,点了点头。
汽车轻快地驶出了草坪,沿一条水泥路驶上向西的公路。白光南手下的2团是由陈麻子的大刀队改编而来的。陈麻子原是汉中—带的恶霸,他玩起大刀队后,便置办武装,打家劫舍。组建新军时,白光南以五十根金条收买了他,陈麻子的队伍便改编为2团。白光南为防止陈麻子兵变,将他的团队调到与甘肃天水接壤地区驻扎,以防天水一带驻军的侵扰。
由于陈麻子出身土匪,生性凶残,但最讲江湖义气,白光南为了控制住他,便时常以“陈老弟”相称,而从未叫他的名字。陈麻子时常在其他几个团长以及他的部下面前炫耀:“我陈麻子怎么啦,连胡宗南的红人——白光南都和我以兄弟相称。在这六师的近万名弟兄中,只有我和白师座最亲近。”由于陈麻子时常抛出这张牌来,使他在团队中具有一定的威信。
他的团队虽然以土匪为基础,纪律很差,但一打起仗来,也还有一股子拼劲。只要陈麻子一声令下,他的团队就硬断不弯。
白光南接到蒋介石的密令之后认为,日本特务可能经西安而去天水,只要陈麻子把西线控制住了,日本特别部队便溜不出他的防区。如果日本特别部队窜入四川,只要他在秦岭布阵,日本特务插翅也飞不过去。南边至汉中、安康一带是胡宗南的其他师团,如果日本特务从那儿溜走,他自然可以向蒋介石交差——那不是他的防区。
吉普车一出宝鸡,向西的路段便坑洼不平,车子一晃—摇地艰难向前。白光南掏出怀表看了看,估计车抵陈麻子团队时,天已全黑。他想先在陈麻子那儿好好过一夜。陈麻子团队里养了十几名从天水掠来的妓女。那天水姑娘的水色,在陇西是出了名的,红通通的脸腮,白里透红的肌肤,自然比他的娇小的姨太大丰韵得多。他一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麻痒。于是便把目光从车的前方收回,看着侧边驾车的白光华说:
“车速太慢了。”
“师座,这条路还稍好点,如果去秦岭山下,那路就更难走了。”驾车的白光华说。
“能不能快点。”副官见师座埋怨车速慢,便心领神会地向开车的白光华提醒道。
“副官,这路坑洼不平,车速快了,车子颠跛厉害,师座怎么受得了。”他一说完,车子一阵剧烈颠跛,土路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坑。
白光南已经看出,这是日本飞机给炸的,他生气地说道:“日本鬼子的胃口太大,他如果要炸我宝鸡,我非给他揍下来!”
“师座,看来我们得买几门高射大炮。”见风使舵的副官说。
“这不用愁。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只要我一开口,蒋委员长就会给我几十门高炮。”
副官很惊奇,蒋委员长怎么会亲自给一个师装备几十门高炮,莫非是白光南异想天开,说着玩的。他说道:
“师座,说蒋委员长给我们几十门高炮这不可能,但我们只需挪出十多万元,就可买上三门高炮。西安有个军火商,这个人同胡宗南关系很好,他也和我熟。届时,我和师座去西安走—趟,自然就会把事情办成。”
未等到副官把话说完,白光南心里不高兴了,他认为这副官还没有看出他和蒋介石的特殊关系。白光南说道:
“什么西安的军火商,他胡宗南算个屁!这不是我白光南吹牛,只要我一个电话,委座就会答应我要求。你们不要小看我白光南。我现在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其实,我在委座心目中,比胡宗南还值钱。”他很想说出昨晚他和蒋介石在电话中所谈的内容,让他的副官相信他和蒋介石关系非同小可。然而,他咽下了话题。
副官不再说什么。这也许是白光南妄自尊大,口吐狂言而已。这类事儿他已见的多了,用不着和白光南理论,他默默地坐着。
吉普车继续向前飞驶。路上的弹坑似乎少了些,引擎发出“嗡嗡”的低鸣,车内出现了沉寂。
落日已抹去了最后一道余辉,天际边的农舍渐渐被麻黑的颜色涂抹,不太宽阔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
白光南把头伸出窗外,见低矮的农舍一片灰暗,土畦内堆码着星星点点的麦杆。
“今年的军饷如何?”白光南问。
“军部昨天来电话说,这个月的军饷往下月推迟,说今年遭受天旱和虫灾,庄稼收成不好,军粮催收不起来,叫各师自己想法筹措。”
“**他娘个大。我6师一万多人,他胡宗南每月仅拔给十来万个光洋,还不够这一万多人吃饭。每月那二十万光洋的开销,还不是我白光南自己想法。他胡宗南光知道指挥、调动我这6师,就不知道如何供养他的部队!每年,他拔那点银两还没有老子们给他上供的多。往后走,他胡宗南要调我的部队,就得首先叫他拿钱来,不然,我白光南不干。”
白光南把话说完,驾车的警卫排长说:“师座,日本已占领了东北那么长时间了,西安事变已快一年了,重庆却还没有组织军队抵抗,这是怎么回事?”
白光南说:“这怎么回事?很简单,许多地方的军队各自为政,致使委座调动困难,这样一来,就难以组织起抵抗。
“原来如此,胡宗南调我们师也不大调得动。”白光华说。
“你可不能那么说,我白光南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从子弹壳里跳出来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师长,作为军人是懂得规矩的。胡宗南通知我开会,我还不是照样去?他如果要调我的部队,我也不敢违抗,牢骚归牢骚。”
白光南说到这儿,他顿觉非常疲倦,接连打了几口哈欠,显然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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