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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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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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说话,盛了粥拿了糕只管吃。吴影子给李厨子盛了一碗赤豆粥:“李师傅,你也吃一碗吧,暖和暖和身子。”
李厨子有个泡茶馆的习惯,上山前已经就着弄茶吃过大饼油条。但他是个老好人,觉得人家已经盛了送到面前了,不吃说不过去,于是接过来。吴影子自己也盛了一碗,拿了两块糕蹲到灶下去吃。韦排长只听得他“呼噜呼噜”的喝粥声,那里晓得他把粥喝到嘴里后随即一口口吐在灶膛里,只吃了糯米糕。
吃过早饭,吴影子磨磨蹭蹭洗碗涮锅,完了又拿着扫帚去伙房门口扫地,暗候药效发作,那时他也将随之发作——把身上的那件大红卫生衫脱下来系在竹竿上,像插旗帜那样栓在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上,聚在山腰御书亭里的敢死队马上会冲上山来。他用扫帚划拉着,耳朵里留意着伙房的动静,一会儿,只听见李厨子说:“唉!我头觉着有些晕,像是想睡觉了。”
韦排长说:“***,我怎么只想打瞌睡?”
刘二接话道:“准是早上起得太早了,我也觉着不对劲嘛!”话音刚落,里面“啪嗒”一下,李厨子叫声“哎呦”倒下了。刘二想去扶他,跨了两步踩在一块菜皮上,也摔倒了。韦排长看看不对,他原先是坐在凳子上的,现在想站起来,不料还没站稳,也一个趔趄跌倒了。门外吴影子听得真切,扔下扫帚走进伙房,拍手叫道:“倒也!倒也!”
韦排长躺在地下,只觉得全身酸软,像被抽去了筋骨,动弹不得,头脑晕乎发胀,看到吴影子这副神态,知道着了“道儿”,又恼又怒,强挣着说了句:“你这个小子”,便昏迷过去了。吴影子哈哈大笑,看看另外两个,早已不省人事,遂把三人拖到灶膛前,让他们躺在稻草堆里,顺手拿走了韦、刘两个的匣枪,扔在水缸里。
吴影子的麻药是根据绿林黑道秘方自己熬制的,其功效与古代的“蒙汗|药”差不多,一般服后半小时发作,中毒者人事不省,约莫三小时后才苏醒,于身体健康倒无碍。韦排长三人是最后一批吃赤豆粥的,此时都已昏迷,吴影子料想其他人也已“睡”过去了,遂解开棉袄纽扣,准备脱下穿在里面的卫生衫。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往这边大步奔来。吴影子敞着怀往门口走,心想特别卫队官兵都已躺倒,这僧房院内没“睡”过去的除了他只有张学良和赵四小姐。张学良不可能到这里来,赵四小姐也不会这么狂奔,来人只能是朱参谋官派来查看情况的联络员,因此根本没生戒心。不料刚踏上门槛,来人竟把一只手枪对准他的胸口:
“罗宝兴,把手举起来!”
这持枪的人竟是特别卫队训导员甄海林!甄海林怎么没被麻痹吗?这里面自有一番情由。刚才开早饭时,服侍毛人风、甄海林的那个勤务兵给打了2份送去。毛人风是南京人,对这顿早餐能够接受,吃了个精光,甄海林却是山东人,惯吃面食、辣味,对这种粘粘乎乎的甜食提不起兴趣,但又不便让伙房另做,便让勤务兵去仓库取了两听牛肉罐头、一包压缩饼干,关着门独个儿享受。吃过早餐,他又点了支香烟抽着。一会儿,他想去隔壁房了跟毛人风说一声,让对方多留意警戒,自己要下山看看绸缎庄老板是否已从奉化回来?他对“罗宝兴”存有戒心,非得向王文波打听清楚不可。谁知走到隔壁一看,毛人风和衣倒在床上沉沉大睡,两条腿却搭在床沿上,叫了几声都唤不醒。他便上前去用手推,也推搡不醒。他意识到出问题了,大叫勤务兵,没人应声,随即去旁边房里一看,勤务兵和另一个宪兵也倒下了。甄海林叫声:“不好,”拔出手枪跑到前面那排平房观察,只见宪兵们横七竖八都倒下了。从口吐白沫的症状看来,多半是着了蒙汗|药的“道儿”,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往伙房奔去。
吴影子没想到胖家伙竟没躺倒,反而还活蹦乱跳地跑来用左轮手枪逼着自己,不禁一愣,脱口道:“你……你没……”
“对,老子没着你的‘道儿’!怎么样,没想到吧?懵啦?”
吴影子当然不会被这胖家伙吓懵,在他一生中,经历过的“死里逃生”的危急时刻不知有过多少次。不过,现在可不能逞强,不是跟对方斗嘴的时候,不吭声最好,找个机会化险为夷。他眼里露出怯怯的神色,嘴里哼哼哈哈,一步步往后退。
甄海林跟他保持着两公尺的距离,一步步跟进:“退什么?站下,把手举起来!”
吴影子遵命站下,把手高高举起。
甄海林凭着特工的敏感直觉,意识到笕桥航校那帮东北空军策划的“劫持”行动将于今天实施,那些人准定已经埋伏在雪窦寺附近,只等这里发出信号,凭他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这帮亡命之徒的。现在只有逼“罗宝兴”交出解药(他相信对方有解药或解救之法),先把宪兵救醒,准备抵御袭击。此举事关重大,倘做不好,被袭击者把张学良劫走,那他甄海林在这个世界上算是活到头了!
甄海林喝道:“快说,你在早饭里放了什么毒药?”
吴影子嗫嗫喏喏道:“不是毒药,是……一种……”
“是什么药?快说,别吞吞吐吐!”
“是一种吃了要睡觉的草药粉末。”
“蒙汗|药?”
“差不多吧。”
“赶快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解药没有,不过……”
甄海林扑捉到了生机,咬住不放:“说!怎么解?说出来饶你不死,还有奖赏!”
“搞一些浓盐水,每人灌两碗,不消五分钟准醒!”
“真的?”
“不敢欺骗长官!”
“你快准备盐水!”甄海林把枪一晃,本意是增强震慑力,不料给吴影子制造了机会,他倏地一脚踢向对方持枪的手腕。
甄海林并非等闲之辈,否则戴笠点将也不会点到他头上了。别看他身宽体胖,真的动起手来动作一点也不笨拙。他见吴影子发作,急忙往右侧一闪,毫不迟疑,举枪朝吴影子就是一下。
吴影子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痛苦不堪地在地下乱滚,满身满脸满地是鲜血。滚了一阵,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下不动了。
甄海林见状,心里凉了半截:糟糕,这一枪打偏了,这家伙看来活不成了。他刚才是对着吴影子的臂膀打的,但照此状看来,这颗子弹分明打在要害部位了。甄海林站在那里,看了看左轮手枪,听听外面并无动静,稍稍松了口气:幸亏这枪口径小,声响不大,现在怎么办?他想了一阵,觉得只有采取这样的办法:用枪逼张学良作为人质,守住小楼和他那帮部下对峙,时间稍长必有转机——雪窦寺和尚会下山去报急的。只是这事不大好办,张学良虎囚雄风在,对他亮手枪要有十足勇气;另外,万一那帮军官中有二楞子式的家伙不买帐,真开起火来,误伤了张学良,同样于他不利。不过,事到如今,除了此谋别无良策,看来只有这样办了。
甄海林刚要迈步,地下的吴影子抽搐了几下,发出一阵微弱的哼哼声。这声音绊住了训导员的脚。他想:这家伙看来一时死不了,我还是逼着他说出解救办法吧,刚才那“浓盐解救法”一定是假的。甄海林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去观察。不料,吴影子突然大吼一声,飞起一脚,蹬在他的胸部。这一脚力势沉猛,竟将重达将近二百市斤的大胖子甄海林踢了个双脚离地,重重摔倒在三米开外,那把手枪也从手里飞了出来,落在灶台上。
甄海林摔在地上,强挣着撑起来,倚在水缸上,用怒铮铮的目光看着吴影子。他蠕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却吐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昏死过去了。
原来甄海林刚才那枪并未打偏,确实击中了吴影子的右臂。但吴影子马上另生一计,一跌倒就满地乱滚,滚得浑身血污,使对方分不清子弹究竟打在哪个部位。接着,他佯装昏死,诱对手近前察看,带伤反击,一举成功。
吴影子从地上爬起来,脱下卫生衫,撕下半截袖子裹住伤口,尔后穿上棉袄。正要出门,他又回头看看甄海林。为防止他马上苏醒过来,吴影子将他一脚踢翻,解下裤带反绑双手,拖到灶下,与他的部下捆在一起。
吴影子走出伙房门,拿了根竹竿,把卫生衫系在上面,擎着往前院走去……

二十二 少帅难题换忠义

二十二     信号   蝎子泪水   少帅难题换忠义
吴影子绕过假山来到银杏树下,把竹竿往树身上一倚,收紧腰带待上树,背后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好小子。你他妈真是条汉子,竟干出这等事来!”
吴影子大惊,以为药效失灵,有人提前苏醒了。他倏地一转身定睛一看,从假山上跳下来一个握枪的大汉和瘦高的和尚。大汉握着枪冷笑着,眉宇间透着一股凶悍之气;瘦和尚个子高得出奇,约有一米八五,体重却不超过六十公斤,站立在人面前就像竖了根电线秆子。吴影子怒目园睁,忍着伤痛一声大喝:
“呔,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冷笑道:“我们是何人,你等会便知道了,现在束手就擒吧!”
大汉说话的时候,瘦和尚弯腰从地下捡了一块鹅卵石,三指一捻顿时粉碎,飘洒下一缕缕尘屑。吴影子知道这是少林寺“拈花功”,凡是会这种工夫的人,必是擒拿高手。
这两个半路上杀出的程咬金——是何来历呢?先作一个交代:大汉就是特别卫队副队长吴集光,吴集光不是死了吗?原来敢死队袭击了屠寓所,吴集光被敢死队用刑审讯,最后逼出了口供,便昏死过去了。
醒来之后,脖子上火辣辣地,躺在一个老百姓家。敢死队撤走时,吴集光被挟到学校后巷,黑夜里贺旋风一急,奇 ^书*~网!&*收*集。整@理一斧头劈偏了。老百姓误解为被强盗袭击的受害者,吴集光就保住了一条性命。
斧伤还未全好时,他就离开了养伤救命的人家,向戴笠报告了经过。戴笠没有责罚他,三天前又来到了雪窦寺同复兴社一名出家和尚特务接了头,口授了戴老板的密令计划。
他们的双重任务是监视特别卫队人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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