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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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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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老妇前头颤巍巍地带路,把白五爷跟龙天楼让进了堂屋。白五爷落座,龙天楼侍立一旁,白发老妇直让,龙天楼就是不肯坐,白发老妇没口地直夸“有规矩,懂礼数”;转个身,白发老妇要去倒茶,白五爷连忙拦住:“老姐姐别忙乎了,我们还有事儿,坐一下就走。”

白发老妇道:“许久没来了,怎么才来一下,凳子还没坐热就要走?”

白五爷道:“到了老姐姐这儿还客气,我们真还有旁的要紧事儿。”

白发老妇不情愿地道:“好吧,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倒了。”

她坐了下去,一坐下,老眼又盯上了龙天楼;“以往没见过侄少爷,是才上京里来吧,跟五爷在一块儿当差呀?”

白五爷道;“他来京也有不少日子了,比我行,他是十五阿哥府的护卫总教习。”

“哎哟!”白发老妇惊声道;“十五阿哥府?那可不容易啊!年轻轻的就当上了护卫总教习,再过几年那还得了,侄少爷算是帮对了人了,十五阿哥是储君,将来一旦当上了皇上,侄少爷您可不就成了领侍卫的内大臣了!”

龙天楼也没多说什么,只笑笑道;“谢谢大妈这分吉言了。”

白发老妇又笑得眯了眼:“瞧,多懂事,多会说话的孩子。”

顿了顿接问道:“侄少爷定是有一身好武功。”

白五爷笑着道:“您想嘛,十五阿哥聘为护卫总教习,那还错得了?”

白发老妇笑道;“可不是嘛,瞧我问的——”

她又扯了一阵闲篇儿,其实,老太太们,哪个能免?

扯一阵闲篇之后,白五爷话转正题:“老姐姐,我一向少来拜候,今儿个有事儿了才来看您,先给您告个罪。”

白发老妇道:“五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知道您一向公忙,能高攀您是我们的造化。再说我们也蒙受您的大恩,原该我们常去拜候您的——”

白五爷道:“老姐姐这么说就让我不安了,什么叫大恩?二兄弟当初也没犯什么大错,交朋友嘛,本就如此,除非是太过不去了,只要过得去,还不就让过去了。”

白发老妇道;“不管您怎么说,您这份恩德,白家是存殁俱感,永记不忘——”

脸色忽地一转沉重,道:“我人上了年纪,可是心里明白,您今儿个上家里来,别又是为他的事吧?”

龙天楼没说话,他实在不忍伤害这么一位善良老妇人。

连白五爷都迟疑了一下,才道:“老姐姐可知道,二兄弟他一向在哪儿?”

白发老妇的老脸上闪过一丝异容:“说是上外头做生意去了,一晃又是一年多了,连个音讯都没有,谁又知道啊!”

白五爷道:“老姐姐,二兄弟一向在十五阿哥府大厨房当差。”

白发老妇一怔,老眼都瞪圆了;“怎么说,他在十五阿哥府的大厨房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这么说侄少爷跟他认识?”

“不,天楼不认识他,这两天十五阿哥府里出了点事,二兄弟有点牵连,他一害怕跑了,天楼找我打听,我一听说,猜想可能是二兄弟——”

白发老妇忙道:“五爷,十五阿哥府出了什么事,他有什么牵连?”

白五爷道:“老姐姐别管是什么事,也别问二兄弟他有什么牵连,我可以告诉老姐姐,只要他能出面,能合作,我跟天楼可以力保他。”

白发老妇身躯颤抖,低下了头,满头白发都在颤动着,望之令人心酸,旋即,她抬起了头:“刚在大门口,一认出是您来,我就猜到准是他又出事了,老天爷不可怜,真让我猜着了,我的话也说尽了,泪也流干了,实在——”

突然一阵激愤,人颤抖得更厉害:“他怎么就不知道学好,就不知道改——”

说泪已经流干了,两行老泪还是夺眶而出,扑簌簌坠落襟前。

龙天楼看得一阵难受。

白五爷也大为不忍,道:“老姐姐也别难受了……”

白发老妇摇摇头,举袖拭泪:“我不是难过别的,我是——是我没教好他,我是难过将来没脸去见地下的爹娘。”

“老姐姐——”

白发老妇摇头又道:“五爷,别见怪,您这个忙我帮不上,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找都没法找他。”

白五爷似乎没觉得意外,道;“老姐姐,二兄弟他只你这么一个亲人——”

“五爷!”白发老妇又一阵激动;“他已经没把我当亲人了,眼里也早就没我这个姐姐了,要不然他不会——唉,说这些有什么用,都迟了,也不知道他让什么鬼迷了心窍了。”

“老姐姐,我刚说过,只要他能出面,能合作,我跟天楼都愿意保他——”

“五爷,听您的口气,好像我是护他,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我知道,老姐姐您是个明理的人,您不会护他,因为那不是护他,是害他。我是好意,我不愿意让别人先找到他,要是让别人先找到他,绝没那么便宜,逃、躲都不是办法,唯一能自救的办法是赶紧出面,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合作。老姐姐,当初我放过他一马,冲着您,我也不会害他的,既然连老姐姐都不知道他在哪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站了起来。

白发老妇连忙站起,颤声道:“五爷——”

白五爷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老姐姐就别再难过了,我们还会找他,想尽办法也一定要在别人找到他之前找到他,只有这样才可减轻他的罪过。”

一顿道:“天楼,咱们走吧!”

龙天楼一边旁观,心里明白,老妇人一定知道白胖的所在,可是白五爷要走,他相信白五爷一定有道理,他自己也实在不忍逼迫这么一位老妇人,于是,他忍了忍,跟着要走。

忽听白发老妇悲声叫道:“五爷!”

白五爷、龙天楼停步回身,

白发老妇突然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白五爷忙伸手架住:“老姐姐这是干什么?”

白发老妇哭着道;“五爷,我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在这世上,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我知道,老姐姐放心,我刚不是说了吗,我们会想尽办法先找到他——”

白发老妇道:“五爷,东岳庙后头有座柴家老屋,您跟侄少爷上那儿找他去吧!”

龙天楼心里为之一松。

白五爷忙道;“老姐姐,他回来过了?”

白发老妇点了点头,道:“他只说他闯了祸,没说十五阿哥府,也没说闯的是什么祸,还是我逼了半天,他才说把个同是教门儿里的害了。”

“老姐姐知道他害的是谁吗?”

“我也没多问,他也没说。”

“老姐姐一定知道清真馆的马掌柜。”

“是他?”白发老妇猛然抬头。

“马掌柜现今是十五阿哥府的人啊!”

“啊——这是为什么,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姐姐,他还在天香教里,受天香教的利用啊!”

“那,这——他不是死罪——”

“老姐姐放心,只要他老老实实合作,天楼一定保他不死。”

“侄少爷,我给您磕头。”

白发老妇转身要跪。

龙天楼连忙架住:“老人家,我当不起。”

“侄少爷——”

“老人家,我五叔已经答应您了,只要令弟他肯帮我的忙,我一定会帮他的忙。”

白发老妇含泪点头:“侄少爷,大恩我不敢言谢,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两位既找到那儿去,他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他会听我的。”

白五爷道:“那老姐姐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不再耽搁了,老姐姐请留步吧!”

他跟龙天楼出堂屋疾快地走了。

白发老妇站在那儿没动,也没再说话,老泪直流。

东岳庙在朝阳门外,是一个奉旨修建的最大庙宇,占地卅多亩。

除正殿之外,还有东西跨院,七十二司,囊括了天地诸神,大街路南有十八层地狱,泥塑木雕,维妙维肖,胆小的真能吓得胆战心惊。

这座东岳庙每年正月开放半个月,然后每月初一、十五开放,庙会之期那是万头攒动,热闹异常。

但是,龙天楼跟白五爷来的时候没赶上庙会,庙门紧闭,行人稀少,就显得冷冷清清了。

两个人从庙旁一条小胡同里绕到了庙后,庙后有人家宅院一处处,却不知哪儿是柴家老屋?

站在胡同里四下打量,龙天楼道:“五叔,柴家老屋是——”

白五爷截口道:“你可真问住我了,北京城这么大,在巡捕营吃了这么多年公事饭,还是没法摸清每一处,不过不要紧,鼻子底下有张嘴,咱们找个人问问。”

他带着龙天楼又往里走,走的是笔直一条胡同,两旁边隔不远就是一条横着的胡同,刚过左边第二条,人是没碰见一个,可白五爷突然停了步。

龙天楼忙转头循白五爷目光望去,只见第二条胡同底有一户人家,门口的石狮少了一座,台阶下都长出草来了。

显然,那是座久没住人的宅子。

两个人互望一眼,白五爷一偏头,两个人脚下疾快,进了那条小胡同。

这条小胡同是条死胡同,不深,只有五户人家,每户人家门口都干干净净,门环擦得发亮。

只有这一户,胡同底的这一户,石狮少了一座,台阶下石头缝里长出了草,门头塌了一半,大门油漆剥落,一对门环都不见了,可是两扇大门还关得紧紧的。

门头下,横嵌一块石额,两个大字清清楚楚:“柴府”!

白五爷低声道:“没错了。”

又道:“世道无常,有道是:‘乌衣巷故人贫,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那不关咱们的事,进去吧!”

白五爷要上台阶。

龙天楼伸手拦住:“五叔,门只怕推不得!”

白五爷倏然醒悟,多少日子没人住的宅子,每一处自是年久失修,贸然一推,门不倒才怪。

“那——”

龙天楼扭头看看,胡同口外没人,几户人家的大门也都关着,没人进出,他往墙上一努嘴,冲白五爷施了个眼色。

白五爷会意,老少俩一撩长衫,先后窜上墙头翻了进去。

落脚处是前院,几间房还在,只是门窗紧闭,破窗户纸迎风,遍地杂草,寂静、空荡,一点声息都没有。

龙天楼一打手势,要往后去。

白五爷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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