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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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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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陈熙微笑道,“桑叔叔在长安,他知道该怎样做的。”三骑飞马在路上遭追截,最后只有两骑到了长安。因未央宫不得轻易入内,便分别便进了长平侯府与卫家长子,卫长君府邸。

长平侯卫青听了来人禀告,便觉心中一沉。见来人早已虚脱,却问道,“只有你一人出来报信么?”

“不。还有一人。”来人勉强道,“进了侯爷长兄府邸。”

“我知道了。”卫青道,“你先下去歇歇吧。”也不换装。直接牵了马,向未央宫而来。

陛下不在未央宫。王太后又逝去良久,宫中便是皇后为尊。卫青进了椒房殿,卫长君却早在那里,想来,卫子夫也已知情。

“这个敬声。”卫子夫恨恨的扣拳在案,“惹出这么大罪状来,要本宫怎么为他收拾?”

“只怕已经不是敬声本身的事了。”卫长君叹道,“陈卫对立已久,这么好的机会,陈家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当年,我们是如何逼得陈阿娇被废黜,陈卫两家,都是不会忘地。”

卫青欲说些什么。却终究忍住。虽然,卫家已走在薄冰上,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但听人轻蔑直呼她的名字,心中却似有一根刺。隐隐不快。

“青弟。”卫长君看着卫青,道。“你可有什么办法?”他虽是卫家长子,但论威望,论能力,俱不如卫青。1………6………K小说网事实上,这些年,卫家人早已习惯已卫青意见为准,到了这等危急地步,自然是要看他地。

“以不变应万变。”卫青沉吟道,“无论陈家如何出招,我们只接招就是。陛下毕竟是英主,只要我们不犯他忌,到最后,最多赔掉一个敬声。”

“公主,”殿外传来侍女惊呼。

卫子夫扬声斥道,“怎么回事?”

“启禀皇后娘娘,”殿外,侍女声音仓促,“卫长公主要生产了。”

卫子夫脸色一变,连忙下得殿来,却见刘斐在采薇的搀扶下,倚在殿门外,抱着肚子,额上点点地汗渗下来。

“还不快去唤太医和稳婆,”卫子夫稳稳吩咐道,让人将刘斐扶进去,这才转身问道,“怎么回事?”

“公主早晨起来,说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采薇面上亦有些白,勉强道,“却不料公主的两位舅舅都在。公主说待会在进去。结果在门外听了一阵子,就忽然抱着肚子喊疼。”

“皇后娘娘,”少顷,太医诊了脉出来,禀道,“卫长公主这是受惊动了胎气,要早产的征兆。卫长公主身子一向柔弱,怀孕后情绪一直不佳,这一胎,看来竟是极险的。”

“好了,”卫子夫心烦意乱,道,“你给本宫好生看着公主,若是公主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本宫唯你是问。”

太医躬身道,“臣尽力就是了。”

熬了近两个时辰,刘斐产下一双儿女,女为长姐,而那个男孩,在落地时就已没有呼吸了。

“娘娘节哀,”椒房殿里,上下跪了一地地宫女内侍。

卫子夫闭了闭眼,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道,“让本宫看一看本宫的外孙。”

男婴的眉目清秀却冰冷,仿佛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才一出世便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期盼他已久的亲人的机会。

“这便是报应么?”卫子夫喃喃道,“卫家害她陈阿娇失去一个孩子,却报应在斐儿身上?”

卫青亦很是伤感,上前搀道,“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斐儿更重要。”榻上,刘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便陷入昏迷。

“你们听着,”卫子夫环视着椒房殿里一干人等,皇后威仪毕现,“卫长公主只产下一女,便是本宫手中抱着的这个,若是有人在公主面前说错了话,可不要怪本宫饶不了他。”

椒房殿里,众人齐声应了一个“是”字。

“娘娘,”采青慌张进来,“廷尉史往椒房殿来,不知用意。”

卫子夫一怔,冷冷的看着张汤带了人进来,怒斥道,“大胆,外臣不得擅入内殿,张大人身为朝官,不知道这规矩么?”

“这规矩臣自然是知道的。”张汤微笑道,“只是臣奉有圣命,也只能进来地。

卫子夫渐渐平静下来,淡淡道,“廷尉史奉有何上命?”“据殿下何在?”

卫子夫面上巨变,“你寻他有何事?”

公孙贺传来的消息。并没有公孙敬声招认刘据为主谋之事。

“奉上命,皇二子刘据身为皇子,不思修身。意图加害悦宁公主,导致陈娘娘纵马。皇嗣流失,现着廷尉府拘拿皇二子刘据审讯。”

“据儿不会做这种事的。”卫子夫失声。

“会不会,并不是臣说了算地。”张汤地话语虽是一贯地恭敬有礼,却是寸步不让,“皇后娘娘。请不要阻挠臣办理公事。”

“母后,”椒房殿里传来淡然地声音,“母后不必为难,儿子跟他走就是。”刘据得了消息,从椒房殿里步出。此时他不过虚岁十一,却一副温和沉稳地样子,并不像一个骄纵在母亲身边地孩子。

“据儿,”卫子夫回身唤道,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到底记得自己地皇后身份,生生忍住。

“母后不必为儿子担心。”刘据身子隐隐发瑟。却道,“据儿并不曾做过此事。而且据儿相信。父皇毕竟亦是据儿的父皇,不会轻易冤了儿臣的。”“可是。”卫子夫凄然道,“你自幼锦衣玉食,娇贵无比,何曾受过这样的冤,吃得了这样的苦?”

“母后,”刘据亦跪下,落泪道,“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子占全了两项,也没有什么好抱怨地。只是请母后不要为儿子伤心。也替儿子向皇姐说一声,皇姐刚刚产女,据儿却来不及恭贺了。”

“殿下,”卫青望着他,道,“昔日,我一直觉得你太骄纵,如今觑着,殿下竟已有些担当了。”

刘据勉强一笑道,“多谢舅舅夸赞。”起身到张汤面前,轻声道,“走吧。”

张汤微笑着打量着他,恭敬道,“殿下请。”

卫子夫咬牙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指甲扣在肌肤里,几乎要掐出血来。卫青看的心惊,忙唤道,“三姐。”

卫子夫一怔,这才醒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他。

“我们不要吵到卫长。”卫青道,“到内殿谈吧。”

遣退了众人,卫子夫幽怨道,“他怎么可以这样?”

“皇后娘娘,”连卫长君都觉得有些不对,迟疑唤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卫子夫却似不闻不信,泪下道,“他可以缴了青弟的兵权,可以再不踏足椒房殿,可以不见斐儿,纭儿,可是,他怎么可以连我唯一的希望都带走?那也是他千盼万盼来的儿子啊。”

“三姐,”卫青厉声唤道,“你要是还想要据儿安好,还要我卫家满门性命,就将这些话全部忘记,从此再也不要想起,无论有多苦,都要咬牙忍住。”

“我已经忍了七年了。”卫子夫怒道,“从元朔六年,陈阿娇回来以后,我便一直再忍。我看着他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从此再也不看我一眼。我看他渐渐打压卫家,甚至一度将我这个皇后软禁。我忍了这么久,换来了什么?我的外孙惨死,我的儿子被他地父亲亲手打入廷尉。“娘娘,你甚至还没有据儿明白事理。”卫青亦被激怒,但还是劝道,“殿下虽然被拘,但张汤并没有这么个胆子处置皇子。只要陈娘娘醒了,陛下心情平复,自然能查明真相,还殿下一个清白。”

“如果,”卫子夫心头一跳,直直的望着他,“如果,陈阿娇死了呢?”

“那,”卫青闭了眼,慢慢道,“那就是我卫家满门为她陪葬之时。”

“如此说来,”卫子夫冷笑道,“我还要期盼她陈阿娇早些醒不成。”

“青弟,”她疲惫的低下头来,轻轻道,“你瞧,我这个皇后,当地是,多么忍气吞声。”

印象中,那个女子坐在后座上时,是那样的颐指气使,意气飞扬。她在其面前,卑微如蝼蚁。没曾想到,岁月流逝,情景颠倒,输地还是她。

“为什么呢?”

在这座深深地未央宫,最稳固的是君心,最易变地也是君心。君心一旦不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了。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百:一梦如是若许长

上林苑的牢狱,虽然不及廷尉府森严冷峻。公孙敬声在其中待了两日,却也惊惧,只觉得此生到此,便如同这牢狱里的光线,一片黑暗。

牢门咿呀一声开了,来人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在黑暗的牢狱里,十分清晰。

“公孙敬声。”来人唤道。

公孙敬声抬首,看着来人,“是你?”他有些惊讶,旋即沉下脸戒备,“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熙微微一笑,“我做为子侄,欲来看看伤害我姑姑的凶手,莫大人怜我一片孝心,便通融了则个。”

“你得意了?”公孙敬声怨毒道,他与陈熙同属长安贵胄子弟,只是分属陈卫,向来是对面不相识的。而因了陈熙只是庶子,更是看轻他一些。却不料,一朝风水转,竟在狱中逢。

“当然得意,”陈熙放声长笑,“我尚要谢谢你呢。”

公孙敬声眯眼,“你什么意思?”

“人言公孙家的敬声纨绔子弟,草包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陈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蔑,“我正愁无法将此事牵连上卫家,你却替我们亲自将刘据供出去。卫家煌煌基业,尽皆筑在这一个皇子上,刘据一倒,卫家就不复存在。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公孙敬声,又在什么地方呢?”

“不会这样的。”公孙敬声惊惶起来,嘶声道,“刘据是皇子,陛下再狠心,也不会动自己的儿子的。”这两天。他一直反复思虑着当日的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有。然而真正的主谋,是万万不能供出地。此时。连自己都犹疑的事,被陈熙以敌对身份轻蔑的挑出。他几乎绝望,只是喃喃地说服自己,“若主谋都没事,陛下便不会要我这个从犯的命了。”

“你真是天真。”陈熙隔着铁栅看着他,眼神怜悯。“陛下膝下有四子,又不是只有刘据一个儿子。而且,陛下亦不见得特别宠爱他。刘据是我陈家眼钉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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