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其实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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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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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悠闲自在,扫帚歪了不抽,油瓶倒了不扶,还见天在家里请客。

他和吕雉小窝,随时都挺热闹。今日来了萧何,明日来了曹参,后日又来了个编席匠,转天屠夫登门,隔天一帮黑道顽主入室。刚消停两日,司机夏侯婴又来了。

吕雉眼花缭乱,不歇气的接客待客。累虽累,而她性情爽朗,笑迎四方客,知冷又知热,且酿得一手美酒。传说那酒名为“桃花露”,比沛县名酒“襄醪”的味道更醇厚。

那些兄弟见她随和,也不见外,与她相处甚为融洽。他们称刘邦为四哥,她自然就成了四嫂。

四嫂比刘邦的大嫂亲切大方多了,这让刘邦很有面子。

吕四嫂不光擅于应酬,且有心机。对萧何、曹参、夏侯婴她是敬重的,对席匠周勃和屠夫樊哙是放心的,对雍齿、王陵是既热情又谨慎的。

不接客的时候,吕雉也很忙,她春播种、夏锄草、秋收割,喂鸡养牛。

来客一般乐了就走,唯独樊哙不白吃白喝,常帮四嫂家干些农活。这屠夫咋一看五大三粗,再一看膀阔腰圆,聊深了方知,此人颇有些见识,说话办事都很实在。吕雉便把自己的妹妹吕媭嫁给了他。

清闲的夜晚,刘邦向吕雉讲述自己的偶像信陵君,讲述秦始皇出行的恢弘场景。他的这些向往,宛如一缕月光,特别明朗特别醇厚,暖了吕雉的心。

对吕雉来说,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些老,有些浑,甚至很窘困,但他心里自有一番豪情。这豪情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它既是浓烈的、狂放的,又是无形的、隐蔽的,不细品感受不到,像宝贝埋在土里,一时看不到它闪光罢了。

不闪光的日子过得飞快,像忘记关的自来水。婚后第二年,吕雉为刘邦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后来的鲁元公主。

有了女儿的刘邦,依然不安分。他时常闹出些乱子,以点缀平淡的生活。这些乱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府追查起来也是要躲的。刘邦从不犯憷,混社会是个体力活儿,讲究四门功课:闪转腾挪。他早已门门精通。

吕雉就郁闷了。丈夫外出避风头,一走几天不见人,当妻子的怎能不担忧。好在刘邦机灵,回回都能安然归来。

这日,刘邦又避祸回来。与往常不同,这一回,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神头鬼脸、眼珠乱转的家伙,刘邦称其为先生。

这位颇具神秘色彩的先生,吕雉以前从没见过。他的名字也有些古怪,叫张耳。

更怪的是,刘邦对这个张耳比对自己亲爹都客气。一问才知,此人竟是当年信陵君三千门客中的一位。

门客这个职业比较滋润,也分级别,低一级的温饱不愁,高一级的食有鱼,出有车。门客被豢养久了,心里生出些内疚。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偏偏主人没有灾,无需出谋划策,只好白吃白喝,终日闲谈。

门客又与寄生虫相仿,主人完蛋,他们便无处吸血。张耳就是个例子。信陵君死后,他流落到属陈留管辖的外黄,变为无户口的盲流。

好在信陵君的名声仿佛如今明星的脸,走到哪儿人家都认账。不但认账,还追捧。盲流也是信陵君门下流落出来的盲流,这就是品牌货的威力。

外黄有一老富翁,看中这块招牌,把自己守寡多年的女儿嫁给张耳,还搭上了一笔丰厚陪嫁。

钱财到手,张耳展开模仿秀,效仿当年信陵君,广致天下门客。

刘邦外出避祸,闻此喜讯,马不停蹄赶往外黄,投奔张耳。

能做偶像门客的门客,好比拜了大师的徒弟当师父。对刘邦来说,实在是一件兴奋而欣慰的事情。

张耳也很慷慨:我这府邸,虽无银砖,亦无琉瓦,更非白玉为堂金做马,酒算不得上等酒,菜也不是宫廷菜,远不及当年信陵君的辉煌,可吃饱喝足绰绰有余,你踏实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刘邦很惬意,拜张耳为师,二人交情日益深厚。

这事让吕雉对刘邦的认识更深了一层,他果然与一般居家过日子的宅男不同,起码他爱折腾。

世上好多事都是折腾出来的,鱼不折腾掀不起浪,虎不折腾当不了王,人不折腾就不会强。

此时,秦始皇也在折腾,尽管他已经很强,但还要更强。他尤其酷爱“统一”,统一度量衡,统一行车路,统一文字,统一言论,一切能统一都统一,除了方便面。

刘邦44岁这年,秦始皇在咸阳,以散布诽谤朝政言论的罪名,下令坑杀了460名儒生。

与此同时,帝国两大重点工程启动:一造阿房宫,二建骊山陵。

领导放个屁,下面跑断气。两大工程需要征发70万人,各地官吏忙得不可开交。

作为基层干部的刘邦,手头的事情也愈发多起来。此时,他并不知天下将变。他按时上班,偶尔溜号,同友人喝酒嬉戏,与吕雉相敬如宾。充其量能拍一部韩国风味的轻喜剧《流氓小吏的幸福生活》,供家庭主妇打发时间。

然而,有的人终身平淡无奇;有的人,极少数的人,却能生发出戏剧的光辉,这也是一种天赋。有天赋的人只需要一个机会,他们平庸的现实便会被打破。

机会这东西犹如飓风,来时巨猛,去时超快,转瞬即逝。它与巧合又是一对双胞胎,总是结伴出行。公元前210年便有一个巧合,这一年,吕雉又给刘邦生了儿子,取名刘盈。也正是在这一年,秦始皇暴毙于沙丘。

NO4 心理测试

英国历史学家阿克顿有句经典名言:权力必须受到制约,不受制约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

简言之: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

现代德国心理学家日·弗洛姆补充:绝对权力不单导致绝对腐败,还导权力拥有者的暴虐和疯狂。

秦王嬴政,横扫六国,席卷天下,达到权力巅峰,是为秦始皇。

皇权在握,便容不得半点不和谐之音,更容不得百家争鸣。于是,焚书事件发生。焚书之后,嬴政又以封郎官为诱饵,把全国700名学子骗至咸阳,全部坑杀。

两起暴虐且疯狂的事件,让天下人领教了嬴政的专横与自大。

自大之人,通常孤独,孤独之人,通常恐惧。好比一个人骤然暴富,便终日惶恐,担心遭到算计、抢劫和谋害,这就是心理学上所谓的“成功恐惧”症。

嬴政也并非自找不快。事实上,六国虽被征服,却非口服心服,天下欲谋杀嬴政的人,层出不穷。单史书记载,便有多起——荆轲行刺、博浪沙突袭、兰池遇险等等。

刺客每一次行刺,都在测试嬴政的心理承受力。

除此之外,民间还流传多个八卦民谣,如始皇二十六年版的“阿房、阿亡始皇”;又如始皇三十六年版的“始皇死而地分”,以及同年秋天的“今年龙祖死”,意思是:今年秦始皇死。

这些民谣听上去更像诅咒或预言。

嬴政的心理异常恐惧,也异常脆弱。但他工作不停,每日要批阅120斤重的竹简奏章。甭说费脑,光动手就够累的。

为了抵抗北方游牧民族,他先派大将蒙恬前去剿灭,又下令修筑长城,同时建造两座豪宅——生前和死后的,生前是阿房宫,死后是骊山陵。

他过分操劳,导致身体每况愈下。他搞的三大工程,须征调大量民夫,其中大都是青壮劳动力,大量劳动力的抽调,势必破坏生产力,生产力遭到破坏,国家经济也如他的身体一般,一天比一天糟糕,这是一根恶性循环的链条。

终于,在公元前210年七月的某一天,嬴政暴毙于沙丘。

沙丘,地图上也无法查到的小城。古址在今河北广宗县西北。地方虽渺小,来历却极不寻常。相传,殷纣王曾在此地筑台,命人驯养禽兽。

嬴政一生巡游五次,最后一次,便是听信的术士的卦辞:君上要出游,或者迁徙,方可保住性命。

嬴政万分恐惧,决定出游,因为皇帝是没法搬家的。

哪知这一去,先还无事,就在回程途中一病不起,行至沙丘,魂归地府。

魂归了,肉身在。七月的沙丘,已有几分燠热,在赵高和李斯的严密护卫下,嬴政的遗体被转入銮车后面的辒凉车中。

辒凉车实为古代空调车,闭之则温,开之则凉。车中或有夏日置冰,冬日焚火炉的装置也未可知。

总之,嬴政被转入辒凉车的这一日起,就再没露过面。

沿途,出巡队伍每经过一座城邑,照例有县令率当地子民夹道跪地恭迎,山呼“万岁”。而大小事务,均有赵高和李斯出面代言,留守咸阳的丞相冯去疾,派快骑送来的紧要奏章,也由赵高依嬴政谕旨批复。

一切如常,看不出半点端倪,谁也不知道,嬴政已然驾崩了。

人死如灯灭,皇帝也罢,平民也罢,死后皆是一把碎骨。一代雄主秦始皇,生前独霸天下,死后照样被人摆布。赵高、李斯秘不发丧,他也不能诈尸一般弹起来阻止。

秘不发丧的做法倒没错。一旦秦始皇暴毙的消息公诸于世,势必造成两个后果,一是人心乱,二是中央乱,合在一起就是天下大乱。

但国不能一日无主,可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长子扶苏,少子胡亥,到底立谁为新君?这是一个相当棘手又刻不容缓要解决的问题。

中国皇帝大都多有个通病:擅搞国事,不擅搞家事。尤其在确定接班人的问题上,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拿捏不定。

嬴政亦是如此。他喜爱少子胡亥,有心立其为太子,却又想到自己登基的情形,那时他年仅13岁,人小力量少,吕不韦和嫪毐趁机专权,差点儿酿成大祸。

胡亥同样是个孩子。

因此,立太子一事,嬴政十分谨慎。殊不知,这一谨慎,此事便拖延下来,拖到自己身亡,被人钻了空子。

钻空之人,不是别人,就是资深宦官赵高。

赵高小时候很不幸,他的父亲,早年犯了法,受宫刑;其母受到株连,被贬为奴婢,也不安分,自己砸了贞洁牌坊与人野合,生下了赵高兄弟几个。

长大后,赵高进宫,没在沉默中变态,就在现实中变坏。

坏人一般都有些能耐,不像老实人就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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